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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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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今夏正好挽著陸繹來到門口,聽見裡面的話,忍不住出言問道:「究竟為何不行?!」 聞聲,楊程萬轉頭看向今夏,又看見她的手和陸繹挽在一起,皺眉責備道:「夏兒,你過來!」 今夏搖頭,往陸繹身旁挨了挨,道:「究竟為何不行?您總得讓我知道個緣故吧。」 見說不動今夏,楊程萬轉向陸繹,沉聲問道:「陸大人,夏兒是不是把她的身世都告訴你了?」 陸繹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麼你應該知曉,你的身份和她的身份,根本不應該在一起!」 不待陸繹回答,今夏急急替他道:「頭兒,他根本不介意我的身份,他只要我好好的,也不要我去想報仇的事情,我也只想和他好好在一起。頭兒,我求您了,您就答應我們吧。反正我是一定要嫁給他的,這話我雖然沒對他說過,可在心裡對自己說了好多次。」 握著陸繹的手微微地顫抖著,透露出她心中的不安。陸繹低頭看著她,聽著她的話,胸中氣血一陣陣翻騰,心痛得不知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回報她。 「頭兒……」今夏哀求地望著楊程萬。 「楊大哥,」沈夫人幫著今夏道,「兩個孩子既然彼此有意,你成全他們便是了。當年你和姐姐也是因為我娘攔著才不得不分開,將心比心,你該多為夏兒想想才是。」 楊程萬長歎口氣,站起身來,對她道:「好,你隨我來,我告訴你究竟為何不行。沈夫人,你也來吧。」 沈夫人不解,起身跟過去。 今夏握緊陸繹的手,朝他道:「你放心,不管頭兒說什麼,我都不會改主意,你等我!」 陸繹卻知道她這一去,兩人之間便是萬丈鴻溝,心中淒涼,重重握了下她的手,輕聲道:「你也記著我說的話。」 今夏點點頭,鬆開他的手,追上楊程萬。 陸繹立在原地,掌中所殘留她的余溫,一點一點地在消失。 *** 楊程萬走進屋子,待沈夫人和今夏都進來之後,示意今夏將門關好。 「頭兒,您說吧,究竟是何緣故?」今夏問道。 沈夫人也望著楊程萬,等待著他說出真正緣由來。 「你知曉,真正將夏言置於死地的是仇鸞的那封摺子。」楊程萬望著今夏,「你有沒有想過,是誰讓仇鸞寫的那封摺子?」 今夏沒多想就道:「自然是嚴嵩。」 楊程萬點頭道:「嚴嵩算一個,但當時他並沒有出面;親自到牢中提出仇鸞,指示他寫下這份摺子的人是陸炳!」 「……」 今夏完全愣住。 沈夫人也是一驚,追問道:「陸炳與夏言雖不算交好,但也算彼此敬重,他為何要害夏言?」 「因為此前夏言曾經收到一封彈劾陸炳的摺子,證據確鑿,他原本預備上奏聖上,嚴懲陸炳。但陸炳上門苦苦哀求,最終夏言還是放過了他。」 沈夫人聽得愈發不解:「既然夏言放過了他,他更應該感激才對,怎得反而要加害夏言?」 「陸炳是何等樣人,他心高氣傲,如何受得了這般折辱。此事之後,他對夏言恨之入骨,我就在他近旁,豈能不知。」楊程萬緩緩道來。 「所以、所以……陸炳也是我的仇家?!」 今夏腦中空蕩蕩的,似已完全不能思量。 楊程萬望著她,頗心疼道:「對!正因為陸繹是陸炳之子,所以我才會阻攔你和他在一起。一則,以陸炳對夏言的恨意,一旦被他發現你是夏言的孫女,雖不至於殺你,但也絕對不會讓你進門;二則,陸繹是仇人之子,夏家上百口,還有林家七十餘口,都是你的親人,你怎能戀上仇人之子,更不用說嫁給他!」 今夏原本靠著多寶閣站著,聽罷他的話,只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寒,這寒氣透骨噬心,讓人站也站不住,身不由己地滑坐在地。 沈夫人靜默了良久,突然盯住楊程萬:「此事,你昨日為何不說?」 楊程萬不作聲。 「你是不是因為陸炳對你照顧有加,所以還想瞞住此事,若非這孩子執意要和陸繹在一起,你就將此事瞞過去,是不是?」沈夫人手指著楊程萬,微微發抖,「你照顧讓我今夏這麼多年,我感激你,無法為姐姐報仇,我一點都不怪你,可你怎能瞞我!」 楊程萬說不出話來。 想起自己還曾救過陸繹,沈夫人更是將自己恨得無以復加:「真沒想到,我竟然還救了陸炳的兒子,這真是天大的笑話!陸炳害我家破人亡,我竟然還救了他兒子一命。」 今夏抬眼望向沈夫人,呼吸艱澀,滿目痛楚。 過了片刻,沈夫人驟然站起身來,口中喃喃道:「好在還來得及,他還在這裡,我配一劑藥就能殺了他,就能殺了他……」說著她就朝外走。 聞言,今夏大驚,連起身來不及,從地上連爬帶滾地撲過去,抱住沈夫人的腿。 「放開我!」沈夫人掰她的手。 今夏死死抱著她,埋著頭,手不肯鬆開一絲一毫。 沈夫人怒道:「你快放開我!你知不知曉什麼叫家破人亡的滋味?!那是你爹、你娘,都是原該與你最親近的人,他們全死了!仇人之子近在眼前,連仇都不報,枉為人子!」 每一句話都重重砸在今夏心上,她何嘗不知,何嘗不懂,早已滿面都是淚水,手卻始終不鬆開。楊程萬在旁看著,攔也不能攔,擋也不能擋,也禁不住垂下淚來。 「昨夜裡白白和你說了那麼多事,在你心裡,爹娘、外祖父外祖母都算不得什麼,是不是?你自己報不了仇,但你不能攔著我!你可以不當林家的孩子,可我是!」 沈夫人激憤之下,打了今夏好幾下。 今夏無言以對,哭得哽咽難抬,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求得沈夫人不要去傷害陸繹。她稍稍鬆開沈夫人,膝行退開些許,重重地朝沈夫人磕下頭去! 一下接一下,磕得又快又急,青磚被她磕得咚咚直響。 「你……」 沈夫人立在當地,又是氣惱又是心疼,竟說不出話來。 丐叔原就在外頭,聽見裡頭動靜不對,推開門一看,驚道:「這是怎麼了?這孩子怎麼把頭都磕紅了?」 沈夫人低頭看著今夏,眼中也滿是淚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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