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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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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被兩頭夾擊,因是在暗夜之中,也弄不清明軍究竟有多少人,有聽見明軍口中呼喝,只道是戚繼光當真率大軍回援,一時間丟盔棄甲,四處奔散,只顧逃命去了。 到了下半夜,新河城外的倭寇已然被蕩清,或殺或俘,明軍擒獲了上百名倭寇。 明軍回援的將領胡守仁縱馬至戚夫人面前,翻身下馬,向她恭敬施禮。 「末將來遲,請夫人恕罪!」 戚夫人扶起他:「想必你也是日夜兼程趕來。」 胡守仁道:「收到倭寇往新河城急行軍的消息之後,末將就立即動身了。原也是擔心趕不及援救,但將軍說過,讓我只管趕路,新河城必定無事。」 「將軍說的?」戚夫人輕聲問道。 「是!將軍說,只要有夫人在,新河城就能抵到最後一刻。」 戚夫人怔住,然後迅速背過身去,舉起衣袖遮住面容,不願讓人看見自己的淚水。整整一日兩夜,肩上的重壓,心頭的煎熬,直到這刻,得知戚繼光的這句話,方才盡數放下。 今夏立在城門旁,看著親兵們將倭寇俘虜押解進城,想到新河城終於是解了危困,這些日子她與謝霄岑壽等人總算沒有白費勁兒。如此想著,她心底對自己也滿意得很,唇角泛起笑意,繼而困意升起,畢竟兩夜一日未合過眼,想著先回別院補個覺是正經。 轉身時,眼角餘光似在城門外瞥見一人牽著一匹馬,正朝城內緩步行來。因人已困頓,她並未在意,徑直朝前走去。 已走出幾步,那朦朦朧朧的身影卻似一直在眼前晃動,有種熟悉非常的感覺,今夏怔了怔,忽然意識到什麼,猛地轉過身,使勁睜大了眼睛望去…… 是他!真的是他! 儘管隔著濛濛夜色,今夏仍然認出了陸繹,喜不自禁,發足朝他奔去。 奔跑間,她與殺敵歸來的岑壽和謝霄擦肩而過,卻渾然不覺。岑壽原本看見她滿面笑容,還以為是來迎接他們,沒料到她連看都不曾看他們一眼,不僅有點錯愕,轉頭望去。 「這丫頭,往哪奔呢?」謝霄也詫異地轉頭。 今夏徑直奔到陸繹面前,笑盈盈地著看他:「你回來了?」 「嗯。」 陸繹微微笑著,伸手替她掠起頰邊的一縷髮絲。儘管已經得知倭寇並未攻入新河城,他也稍許放心,但現下看見她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方才真正覺得一顆心終於安穩下來。 今夏望著他,還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滿心都是快要溢出來般的歡喜,簡直不知該怎樣才好,也不管有沒有人側目,上前緊抱住他的腰身,整個人埋入他懷中一般。 陸繹伸臂攬住她,頭靠在她的發間,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似滿足又似有無限惆悵。 「是陸大人吧?」謝霄眯眼看去,酸溜溜地嘖嘖道,「這丫頭,大庭廣眾的,就不能矜持點麼。」 看見兩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岑壽心底竟有些許不是滋味,收回目光,無意識地數著城門上的鉚釘。 稍遠處,藍道行望著陸繹與今夏的身影,低首微笑,然後順手摸了摸馬兒的鬃毛,牽著它隱入夜色之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 過了好半晌,今夏才略略鬆開手,只覺得他的左臂似乎使不上勁,忙問道:「你的手受傷了?」 「在岑港時,被火銃擦了一下,皮外傷。」陸繹輕描淡寫道。 因在夜裡,看不清他的臉色,直至牽著馬進了城,今夏借著火光打量他的臉色,才驚覺他臉色煞白…… 岑壽直到此時方才上前施禮:「大公子!」 「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今夏擔心陸繹還有別的要事在身,又怕他身體有傷,如何吃得消。 一路星夜兼程而來,加上有傷在身,陸繹全憑意志支撐著,現在已隱隱感覺到體力不支,點了點頭,朝岑壽道:「你哥回京城辦點事,過些天才來,你不必擔心。」 這原是岑壽想問的話,當下也放下心來。 陸繹行了兩步,忽感眩暈,眼前一陣發黑,步伐不穩,岑壽趕忙上前幫忙今夏扶住他。 「大公子……」 「快快!你背上他。」今夏急道,「他胳膊上有傷,得趕緊讓我姨看看。」 聽聞陸繹受傷,岑壽二話沒說,將陸繹背上,急步往別院奔去。今夏快步跟上。 *** 還未到別院,陸繹已然暈厥過去。 為陸繹重新將傷口包紮了一遍,沈夫人方才起身,把醫包遞給旁邊的丐叔。 「姨,他怎麼樣?要不要緊?」今夏忐忑問道,「……這次的傷會不會牽動上次他受的傷?引起舊傷復發什麼?」 「丫頭,你盼他點好行不行?」丐叔邊捆紮醫包邊道,「我看他全須全尾的,睡得還挺香,挺好,沒事。」 「你懂什麼,他臉白像紙一樣,哪裡好!」今夏急了。 示意丐叔莫開口,沈夫人柔聲安慰今夏道:「胳膊上是被火銃所傷,好在彈片已經取出來了,傷口處理得也很妥當,並未化膿。只是估計他這兩日一直在馬背上,傷口難以癒合,只要接下來好好休養就沒事了。」 「可他怎麼會暈過去?」今夏仍是不安,「你替他處理傷口,那麼疼他也不醒。」 「累了當然要睡,等他養好精神,自然就醒了。」 「他,真的只是睡著了?」 沈夫人無奈笑道:「是,他睡著了,難道你還得非得把他喚起來才甘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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