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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青泊河出城的河口兩旁,各有一片兩人多高的蘆葦叢,蘆葦叢不算大,但藏一條船已是綽綽有餘。

  頭枕著硬梆梆的船板,謝霄心無掛礙,已然睡著。

  岑壽只閉目養神,雙耳一直留意著周遭的動靜,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聲響。

  頭靠在船舷上,今夏從蘆葦葉的間隙中仰頭看夜空中的銀河,找了找織女星,又找了找牛郎星,想著現下陸繹在岑港不知在做什麼,也不知何時才能來新河城與她會合,不由無聲地歎了口氣。

  從懷中把姻緣石掏出來,在手中輕輕摩挲著,大概是帶在身上的緣故,黑潤的石頭觸手生溫,反射著點點星光,瞧著似有靈性一般……

  「你,真的能護佑我和陸大人在一起麼?」她瞧著它,心道,「你一定要有用才行,這是大事,可不能糊弄我!」

  今夏把姻緣石放在手心上,絮絮叨叨地在心裡叮囑了半日,岑壽眯縫著眼睛瞥了她好幾眼,她都渾然不覺。

  到了丑時三刻,不遠處隱隱傳來船破水之聲,岑壽推醒謝霄。

  謝霄掬了捧河水激面,瞬間清醒過來,悄悄撥開蘆葦葉望去——果然就是董三的船,因船上還放著一盞提燈,模模糊糊能看見董三的面容。

  待董三的船駛遠,謝霄才把船劃出蘆葦叢,不愧在水上長大,他划船的技藝了得,船無聲地遠遠地跟著董三的船。

  將至河心時,董三的船停了下來,他舉起提燈,以衣袖為罩,一明一暗閃過兩長兩短。片刻之後,遠處也有燈光明暗呼應……

  兩船相互駛近,不多時,便會和在一處,董三似與來者商談了些事情。

  「咱們怎麼辦?現下上去抓他們?」謝霄蠢蠢欲動。

  「不急,再等等。」

  岑壽冷靜地觀察。

  今夏目力不及他二人,只能看個大概人影。沒多久,兩船各自劃開,董三仍是沿著來時路徑返回。

  「別管董三,先去追那條船!快!」今夏趕緊低聲喚謝霄。

  在沉沉夜幕的遮掩下,謝霄讓船無聲地繞了個彎,錯開董三的船,朝接頭之人的船直追過去。

  那船順流而下,行得甚快,謝霄追得急,最後已顧不得水聲。船上之人似有所察覺,回首望了好幾次,然後將船槳劃得飛快。

  「他發現了,快!」

  既然已經被發現,岑壽遂操起另一隻船槳,朝前猛劃,巨大的水聲轟轟直響,小小的船簡直就像在水面上飛起來一樣。

  已經沒槳了,今夏只能趴在船舷邊,拼命用手劃水。

  很快兩船相距不到三丈遠,船上之人轉過身,右手一揚。

  「小心!」岑壽眼尖,趕忙喝道。

  謝霄反應甚快,聽暗器破空之聲,舉槳阻擋,暗器細如牛毛,瞬間沒入木槳之中。

  岑壽運起內力,將船槳擲出,正中那人背心。這一擊力道甚大,那人吃疼,撲倒在船內。謝霄緊劃幾下,兩船靠近,岑壽飛身躍入船中,趁著那人還未起身,便制住了他。

  「別讓他轉過來,當心他嘴裡含暗器。」

  今夏也躍過來,尚記得上次阿銳吃的虧,連忙提醒岑壽。

  岑壽以手鉗住那人的後脖頸,微一用勁,那人喉嚨間頓時發出幹嘔之聲,又聽得叮叮幾聲,果然從嘴裡掉出三枚細針來。

  「果然陰毒!」岑壽狠狠道。

  謝霄拽著船繩躍過來,看見倭寇吐出來的細針,想起上次的事情,惱怒之極,對著倭寇就是一腳:「敢暗算爺!活膩味了你!」

  倭寇抬起頭來,口中嘰嘰咕咕說了一長串東洋話,頓時三人都有點傻眼。原想著從倭寇口中套出線索,可他們三人沒有人會東洋話,這下可麻煩了。

  「別給爺裝啊!」謝霄又是一腳踢過去。

  那人鼻青臉腫,又是嘰嘰咕咕說了一通東洋話。

  今夏煩惱地推了推額頭,問岑壽道:「你家大公子就聽得懂這話,你會不會?」

  岑壽犯難地搖搖頭。

  「現下怎麼辦?」謝霄問道。

  今夏手一揮,果斷道:「打暈了,先綁回去再說!」

  ***

  整個別院上上下下也沒找出個懂東洋話的人,那倭寇被捆此地,問不出話來,還得浪費吃食喂他,著實叫人心疼。今夏與岑壽商議半日,最終決定將此事稟報駐紮在此地的戚將軍。戚將軍與倭寇交戰多年,軍中肯定有懂得東洋話的人。

  兩人遂往軍中去,被擋在營外,一問之下才知曉戚將軍率軍往台州去了,三日五日也未必回得來。

  「請問,如今城中是誰主事?」岑壽問道。

  「城中之事你們自然該去衙門。」

  今夏問道:「若是發現了倭寇蹤跡呢?衙門裡頭衙役有限,怕事的多,只怕不會管。」

  看守營門的軍士思量片刻:「你們不妨向戚夫人稟報,她會有所決斷。」

  「戚夫人?」今夏一怔,「哥哥你指得是戚將軍的夫人?她能管倭寇的事?」

  向一個女人稟報,岑壽本能地皺了皺眉頭,也覺得甚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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