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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上官曦婉拒道:「不了,廟裡的師兄們就在不遠歇腳,我們還得過去和他們會合,馬上要離開杭州了。」

  「對了,我記得離開揚州時阿銳下落不明,可找著他了?」今夏故意問。

  「還沒有。」上官曦歎了口氣道,「我爹爹說會幫著我繼續找,你們是官家,若有他的下落,一定要告訴我。」

  「那是自然。他若知曉姐姐在此地,說不定也會趕了來幫你。」

  「他若在此地……」上官曦似有點愣神,過來片刻,才半是歎息半是傷感道,「他若在就好了。」

  馬車內的阿銳聽著,手指死死扣在車壁上,雙目痛楚地緊閉上。

  今夏略有些失望:「啊,你們就走了?那以後該去何處尋你們呢?」

  「眼下倭寇四處流竄,我們也是居無定所,只跟著廟裡的師兄們走。」上官曦笑了笑,「說不定,那一日咱們就又碰上了呢。告辭!」

  謝霄、沙修竹也拱手作別。

  今夏看著他們三人消失在人群之中,那般灑脫豪邁,忽然覺得自己活得真憋屈。

  「人都走遠了,還看。」陸繹輕道,「這般捨不得麼?」

  今夏壯懷激烈地歎道:「我也想去抗擊倭寇,好生痛快!」

  陸繹點頭贊同道:「你的功夫雖然三腳貓了點,不過給和尚們當個夥頭軍倒是可以,他們應該不嫌棄三頓吃蘿蔔。」

  「……」

  今夏默默無語。

  住進客棧,推開窗子,楊柳曉風拂面,今夏舒展下身體,趴在窗邊看西子湖上的一葉葉小舟,回味著剛剛吃過的佳餚,不得不感歎杭州天堂之名不虛。然後,她輕盈轉身,看向躺在床上的人,道:

  「老規矩,你若還是不肯吃,我就去喚岑壽……」

  她話音未落,便聽見阿銳生硬道:「我不吃米粥,我要吃飯。」

  「……總算開竅了。」今夏笑道,「你現下知曉我沒騙你吧。」

  接著,阿銳硬梆梆道:「給我請大夫,我不想這麼一直躺下去。」

  「行,我會告訴陸大人。」今夏答應地很爽快。

  「你告訴他,只要能讓我身體復原,我會把我所知曉的都告訴他。」阿銳目中有冷意,「他讓我這麼半死不活地拖到現在,為得不就是這個麼。」

  今夏很好奇:「你到底知曉些什麼?說來聽聽。」

  阿銳冷眼瞪她:「除了陸大人,我不會告訴其他人。」

  「你這人還真是挺見外的,不曉得你這次失蹤,烏安幫會不會有人會滿城地尋你。」今夏不輕不重地刺了他一句,這才晃晃腦袋出門去。

  陸繹剛剛才換上飛魚袍,今夏一進屋便被搶眼的大紅晃了眼,怔在當地,不知他何故要換上這襲官袍。

  「你來的正好,幫我把絛帶系上。」陸繹自然而然喚她道。

  「哦……」

  今夏取了掛在一旁的絛帶,自後繞過他的腰間,仔細系好。

  甫一系好,陸繹回轉過身來,雙手圈上她的腰身,略緊了緊,皺眉道:「明明這一路上都用好飯好菜喂著你,頓頓不拉,怎得一點也不見長肉?」

  今夏隔開他的手,作恭敬狀:「卑職為大人效力,每日殫精竭慮,也是很傷身的。」

  「所以……」陸繹等著她的下文。

  「大人不妨試試每天再加頓宵夜。」今宵誠懇地提議。

  陸繹忍俊不禁,正欲說話,便聽得門外岑福恭敬道:「大公子,胡總督派了轎子來接您,我讓他們先侯在棧外了。」

  「知道了。」

  今夏奇道:「胡宗憲?他知曉你來了杭州了?」

  「我們已用過飯,又落了腳,他若還不知曉,這兩浙總督不當也罷。」陸繹理理衣袖。

  「對了,阿銳那邊……」今夏忙將阿銳所提之事告訴他。

  「他身上的病症古怪得很,應該和東洋人的毒有關。我已讓岑壽去打聽此地有沒有擅長解毒的大夫,尤其是針對東洋人的毒。」陸繹似早就料到。

  今夏也歎了口氣:「沈夫人倒是解毒高手,只可惜現下也不知曉她人在何處。」

  「不急,我已讓人調查沈夫人的身份,她不是回老家去麼,待身份查出來,自然就知曉她去了何處。」陸繹不放心地叮囑她道,「晚間我恐怕回來得遲,此地倭寇猖獗,比不得揚州,你切勿亂跑。」

  「我有分寸的。」

  想起初識時她瞞著楊程萬一頭紮進寒意森森的河水中尋找生辰綱,陸繹便覺得她這個分寸委實有點讓人信不過,道:「莫怪我沒提醒你,你若偷溜出去,惹出事來,那可是要扣銀子的。」

  「……」

  看著今夏的神情,陸繹頓覺放心多了。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淳於敏倚在窗邊,看著西湖美景,順口念道。

  丫鬟往她身上披了件披風:「姑娘,仔細風大受涼。」

  老嬤嬤將自家帶的被衾鋪鋪好,換下客棧的被衾,又將衣物整理妥當,朝淳於敏道:「連日在馬車,總算到了杭州城,可以好好歇歇了。姑娘要不要沐浴更衣?我去讓店家備熱水。」

  「不急,你們也都累了,下去歇歇吧。」淳於敏柔聲道,「我也想略靠靠。」

  「好,姑娘先歇著,有事喚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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