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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今夏最恨這種問話,小時候娘就總喜歡板著臉問她「你今日就沒什麼事情要說麼?」引得她忐忑不安,總以為娘什麼都知道了,只得老老實實交代,最後無一例外地挨上一頓胖揍。

  陸繹微微挑眉。

  「對了!是有件要緊事得向大人您稟報。」今夏決定讓翟蘭葉擋一擋,語氣沉重道,「翟姑娘出事了!」

  「出什麼事?」

  「詳細情況卑職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昨夜到一艘船上見了一位打京城來的公子,回來之後便不對勁,整宿一動不動地呆坐出神,全然聽不見旁人相勸。她的丫鬟急得去醫館尋大夫,正好遇見了大楊……」她頓了下,才接著道,「大楊知道您對翟姑娘挺上心的,他就替您去瞧了瞧……」

  「替我去瞧她?」陸繹好笑道。

  今夏嘿嘿地陪著笑,接著道:「沈大夫給翟姑娘紮了針,翟姑娘才總算是回了魂,卻仍是不說話,只是哭。您說,她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陸繹心中已有幾分計較,當下冷笑一聲,並不說話。

  「大人,您莫不是已經知曉此事?」今夏瞧他神情,揣測問道,「那艘船上,是何人?」

  「一個我雖然不想見,但也不得不見的人。」陸繹皺了皺眉頭,似乎並不願多談此事,瞥向她,「你跑出去,就是為了這事?」

  「不知是否與周顯已之案有關係,我想將此事弄個明白……好向大人您稟報。」今夏又補上一句。

  「翟姑娘的事情你不要再理會。」陸繹簡單吩咐道,「那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

  「……哦。」

  今夏一肚子狐疑,但也只能應了。

  陸繹皺著眉頭接著吩咐道:「你且回去吧,既受了傷,就安分將傷養好,楊捕頭那邊我也好相見。

  「哦……」

  今夏應了,起身退了出去,心中暗忖:如此說來,那船上的人陸繹是識得的,一併連同與翟姑娘的關係,他也知曉。周顯已這案子,他究竟知曉多少?

  「等等!」

  陸繹在身後喚住她,往她手中遞了一把青竹油布傘,一句多餘的話都未有,轉身便又進屋去,連門都掩上。

  「多謝大人。」

  今夏忙道,卻不知他是否聽見。

  門內,陸繹微微顰眉,聽著雨點啪嗒啪嗒打在傘上的聲音漸漸遠去。

  §第五十章

  坐在床沿,沙修竹慢慢活動著自己的腿,隨著腿的一伸一縮,膝蓋處滲出點點血水,鑽心地疼痛讓他緊咬牙關。這是大夫的囑咐,腿部淤積的血水讓他的膝蓋腫得有兩個饅頭那麼大,他必須得依靠自己,將血水排出。

  「哥哥……」謝霄在旁看得咬牙切齒,「今日哥哥所受之苦,來日我一定要那姓陸的加倍償還!」

  只是兩次伸縮,沙修竹額頭上已沁出豆大的汗珠,聽了他的話,苦笑一聲道:「兄弟,比起牢裡其他人,我這傷簡直就和蚊子叮得一樣。」

  謝霄正待說話,聽見有人叩門,陡然警覺起來,待聽得是叩門聲是三長兩短,才松了口氣,起身去開門。門外是阿銳,拎著一個漆盒,便是見了謝霄,他面上仍是冷冷淡淡的,不見恭敬也不見怠慢。

  「進來吧。」

  謝霄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對阿銳這樣的,自然也沒啥好臉色,讓他趕緊進來,複關上門。

  將漆盒放到桌上,阿銳板著臉道:「這是清淤散熱的湯藥,待沙家兄弟喝完,上官堂主吩咐我為他推拿腿部。」

  「你?還會推拿?」謝霄詫異道。

  「我學得是內家拳,推拿經脈是基本功。」

  謝霄挑了挑眉毛,沒接茬,看向沙修竹。沙修竹道:「……那……勞煩兄弟了。」

  「不必客氣,這是上官堂主的吩咐。」

  阿銳淡淡道,言下之意他不過是按吩咐辦事,根本不要他們承情。

  謝霄也不願多搭理他,自己上前揭了漆盒,取出湯藥遞給沙修竹。沙修竹接過碗,湯藥濃稠,極難下嚥,他喝起來也甚為艱難。

  「袁姑娘那裡……沒被為難吧?」他咽下口湯藥,問謝霄道。

  「應該沒有,我看她好端端在房裡養傷,就是那個姓陸的……」謝霄想起陸繹那模樣,就沒好氣,「我就不懂,那姓陸的是錦衣衛,差遣起六扇門的人,怎麼那麼理所當然!看得老子一肚子氣。」

  沙修竹歎道:「官大一級壓死人,你不在官家,不知道這裡頭的規矩。」

  「老子是不懂,」謝霄道,「她在裡頭受這個氣老子也看不慣,我跟她說了,我把她娶進門,以後再不用受這些醃臢氣。」

  沙修竹還未說話,一直靜靜坐在旁邊的阿銳已騰得起身,朝謝霄驚怒道:「你說什麼,你要娶她?!」

  謝霄斜眼瞥了他一下,沒搭理他。

  阿銳卻大步行到謝霄面前,咄咄逼人地質問道:「你方才是不是說,你要娶那個女捕快?」

  「沒錯。」謝霄也站起來,他身量高大,比阿銳還要高出小半頭,語氣不善道,「老子娶誰輪得到你過問麼?」

  阿銳目中怒氣已是顯而易見,絲毫不懼謝霄,望了眼旁邊的沙修竹,遂朝謝霄道:「你出來!我有話要說!」說罷,不待謝霄回答,他徑直闖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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