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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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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修竹倒還記得今夏:「她是那錦衣衛的走狗。」 「錦衣衛的走狗!」 蒙面人哼了一聲,匕首複挨回她脖頸處。 今夏瞪圓了雙眼,不滿道:「你這話也忒傷人了,錦衣衛搶了六扇門多少案子你知道嗎?我怎麼能是他的走狗!」 「別給爺耍花招。」蒙面人將刀又朝她脖頸貼緊了幾分,語帶威脅。 「句句肺腑之言,大俠,我對錦衣衛早就心懷不滿,沙校尉我也想過要救他,咱們其實想到一塊兒去了。但是沙校尉斷了條腿,要帶他走……」 說到此處,她忽然有點頓悟了。說起來,她與陸繹相識時間甚短,卻也摸著幾分此人行事的風格,他的眼皮底下,別人大概沒機會順順當當幹成什麼事。 她擔憂地將蒙面人望著,誠懇道:「大俠義薄雲天,我也不願掃您的興,不過,您就不擔心船上有埋伏?」 蒙面人盯了她一眼,濃黑的眉毛高高挑起:「想嚇唬老子啊?」 「不敢。」 今夏默默歎了一歎,她當捕快這兩年,打埋伏是家常便飯。沙修竹雖說是斷了腿,可關押之處連個看守都沒有,陸繹故意賣這麼大個破綻,不就是為了請君入甕麼。 她雖不再言語,而蒙面人想到艙口盡頭一晃而過的人影,眉毛立起。 「你快走!別再管俺了。」沙修竹傷腿疼痛不已,知道若當真有埋伏,拖著自己這個累贅,到頭來只會兩個人都逃不掉。 「哥哥莫說,我一定要帶你走。」蒙面人思量片刻,他決斷道:「陸繹在京中頗有盛名,我早就想和他一戰;他若不攔咱們便罷了,算他撿條命;若當真敢攔我們,我就廢了他的腿給哥哥報仇。」 「大俠真是好膽色!」今夏由衷地誇了他一句。 沙修竹見識過陸繹的厲害,不免擔心:「兄弟……」 「哥哥不必擔心,他未必就是我的敵手。便是退一步說,我自幼在水邊長大,只要入了水,他便是八臂哪吒也拿我不得。」 說罷,他將匕首遞給沙修竹,讓它仍架在今夏脖頸上:「哥哥在此稍候片刻,我到甲板上探探風,少頃回來接哥哥。」 「你千萬當心!若有埋伏,自己脫身要緊,莫來管我。」沙修竹叮囑道。 「哥哥安心。」 艙門被悄然推開,蒙面人探頭出去望瞭望,四下無人,便接著往艙口處行去,出了艙口,才邁出一小步,便堪堪停住。 月光如水銀瀉地,流淌在甲板上,陸繹就倚在船舷邊,背對他望著河水,身姿挺拔,錦衣上金線所繡的飛魚泛著淡淡光芒…… 「你的手腳未免太慢了些。」 他緩緩轉過身來,打量著蒙面人,面上帶著三分不耐。 回神之後,蒙面人不懼不畏,大步跨向前:「就是你廢了沙大哥的腿?」 陸繹壓根就沒有理會他的話,目光落在他腰間的九節鞭上,淡淡道:「九節鞭是個易攻難守的,你沒帶別的兵刃麼? 「爺就是空著手,也能廢了你!」 話音剛落,蒙面人疾奔幾步,淩空飛腿,直逼陸繹面門。 眼見勁風凜冽,陸繹側首避開,卻不料蒙面人這一飛腿是個虛招,九節鞭自掌中銀蛇般吐信而出,身纏肘撥,鞭刃寒光勝雪,鞭花縱橫交錯,將陸繹三大要穴罩入其中。 他這九節鞭乃精鋼所制,共分為十三節,又稱為十三連環。此刻舞動起來,響環急響,如疾風驟雨突來,兜頭蒙面地向陸繹撲來。 陸繹並無兵刃,赤手空拳,面上卻未有絲毫懼色。沿著九節鞭招式的走向,袍袖輕拂,順勢而上——任憑鞭刃將袍袖割裂,布條正好絞纏而上,死死繞在鞭身上。 頓時,銀芒暴減,褪為一條筆直的線,寒氣逼人,仿佛月華凝結。 這端握在蒙面人手中,另一端則牢牢地被陸繹衣袖卷住,被他擒在手中。 兩人對峙而立。 河面上帶著水汽的夜風掀動衣袍,颯颯作響。 聽見外間的打鬥聲,沙修竹焦躁不安,著實無法留在船艙內等候,將刀架在今夏脖頸上,低聲命令道:「起來,跟我出去!」 「這位哥哥,容我提醒一句,小可不過是賤吏一名,我的性命在陸繹眼中不會比阿貓阿狗值錢。」今夏知道他的用意,「挾持我,多半是一點用也沒有。不如你放了我,我出去替你引開陸繹。」 沙修竹將刀緊了緊,喝道:「閉嘴。」 今夏暗歎口氣,只得不再說話。 沙修竹雖瘸著條腿,但要他倚在女人身上是斷斷不能,一手持匕首架今夏脖頸上,一手撐在她肩上,推搡著她往外走。 以今夏的身手,並非脫不了身,但她倒也有心讓沙修竹走脫,便由著他挾持自己,再見機行事便是。 兩人出了艙口,才邁出一小步,便堪堪怔住——陸繹與蒙面人各持九節鞭一端,以內力相拼,兩股大力凝在九節鞭上,震得鞭上響環咯咯直顫。 眨眼間,啪啪啪幾聲爆裂,精鋼所制的九節鞭竟然斷為幾截,蒙面人踉蹌後退幾步,險些跌倒,口中咒駡著。 陸繹盯著他,從方才內力比拼,他有所察覺,冷道:「你有傷在身,負隅頑抗,不過是耽誤些功夫罷了。」 「兄弟,你快走!」沙修竹此時方知蒙面人有傷在身,焦急喊道。 陸繹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淡淡掃過他們,即使看見匕首就架在今夏脖頸上,眸中也未見一絲異常,如往常般冷漠。 「哥哥,你快從船尾走!我與他來戰。」九節鞭雖然斷了,蒙面人知道對陸繹不能小覷,抖了下九節殘鞭,往右踏出兩步,將沙修竹護在身後。 沙修竹是吃過陸繹虧的,當下哪裡肯走,朝陸繹喝道:「你敢過來,我就殺了她!」說著,示威般將匕首往今夏脖頸上頂了頂。 「這位哥哥,你最好冷靜點。」今夏連忙好言勸他,匕首不長眼睛,他一錯手可就不妙。 陸繹微側了頭,神情間不見絲毫緊張,只看著今夏淡淡道:「我早就猜到,你與他們是同一夥人。難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我麼?」 今夏腦中嗡得一聲,首個反應便是——完了,被他扣上這罪名,肯定會連累頭兒的,這下糟了。 「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是被他們挾持……」 陸繹冷冷打斷她:「不必再做戲了,你們不如三個一起上,我還省些功夫。」 「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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