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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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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魏郯的氣息拂來,似乎笑了笑,「若無戰事,夫人欲如何?」 我憶起小時候的那些幻想,來了興致:「將來若是太平了,妾就乘車從長安往東遊一遍。」 「往東?」魏郯道,「遊到何處?」 「遊到海邊。」我說,「若是四叔造得樓船,還可出海去看仙山。」 「哦?」魏郯笑了起來。 「夫君見過海麼?」我問。 「見過。」魏郯道,帶著打趣,「浩瀚是浩瀚,不過海邊盡是灘塗巨石,我也不曾望得仙山。」說罷,他道,「夫人去遊玩,為夫做甚?」 我把玩著他的手指,亦打趣道,「妾還差一名馭者兼護衛。夫君若肯,妾亦可帶上夫君。」 魏郯忍俊不禁,把手摟過來,慢悠悠道:「就這些?」 我想了想,道:「嗯。」 「孩子呢?」他的手遊弋在我的腰上。 「一個孩子有何難,妾帶上便是……」我說著,連忙捉住他要探進衣底的手。 「一個不夠。」魏郯反手將我的手臂捉住,俯身而來。 吻來得久違而熱烈,我和他分開許久,對這溫存之事亦是企盼。我用唇舌回應,享受耳鬢廝磨的歡愉。待二人喘息,他弓起身,一邊細細吻著我的脖子,一邊伸手解我的衣服。 他的手掌撫摸在我的皮膚上,厚繭挑逗著我的敏感之處,與纏綿的吻相配,依舊美妙。可當他朝我的腿間探入,我一下從從沉醉中清醒過來,連忙抓住他的手。 「孩子……」我嗓音乾澀。 魏郯低頭咬著我的耳垂,聲音含糊:「我問過韋郊,他說可緩緩來,輕些無事……」 我張張口,正要說話,魏郯低低道:「阿嫤……」那聲音很輕,幾分溫柔幾分魅惑,我的話語卡在幹熱的喉嚨裡…… 馬車轔轔馳過縣城的街道,我倚在憑幾上,望著街景和行人。 「夫人怎不說話?」阿元在一旁笑嘻嘻地說,「夫人,聽說過兩日就回雍都,是麼?」 「嗯。」我答道。 「夫人昨夜睡得不好麼?」阿元看著我。 「尚可。」我說。 「那怎會有無力之態?」阿元有些緊張,伸手摸向我的額頭,「難道著了涼?」 我拿開她的手:「無事,無事。」說罷,再度倚著憑幾。 身上的確有些無力,嗯,確切地說,是酸。 腦子裡掠過昨夜的事,我的耳邊微微發熱。我雖也早有纏綿之心,可是為了孩子,這些日子,我極力避免與魏郯親密太多。可惜功力終是不夠,因為魏郯那流氓,然學會了撒嬌…… 魏郯十分有耐心,他把我放在膝上,慢慢進入,緩緩地動,還問我疼不疼。我又羞又臊,一心想著孩子,覺得快了或是力氣太大,我就連忙出聲。這般麻煩,魏郯卻毫不缺失興致。他吻我的背,輕輕咬我的脖子,雙手握在我的胸口……而那過程磨人而緩慢,我的身體卻仍舊敏感,發著燙,與他汗膩相貼…… 「夫人,到了。」正神遊間,馬車停下來,外面傳來從人的聲音。 阿元扶著我下車,只見前方江水平闊,一艘樓船停在上面,正是崔珽的船;岸邊古樹如蓋,奇石清泉相映成趣,而樹下人影綽綽。 前方,魏郯已經下了馬,朝我看來,目光中似帶著笑意。或許是覺得心虛,早晨起來的時候,他笑眯眯地對我說,汝安城外是汝南有名的景色絕佳之地,問我想不想一起去。我雖覺得累,可是留在宅中也並無樂趣,便跟了他出門。 魏安也跟了來,才下車,就朝那些人影張望。 「大公子,四公子,傅夫人。」到了泉邊,只見崔珽坐在一塊天然的石台旁,微笑行禮。 「崔公子。」魏郯含笑還禮。 他們二人都以公子互稱,像故交偶遇。不過四周環繞的軍士,卻將這會面襯得不同尋常。 「珽聞得四公子與夫人全身而出,心中甚慰。」他看向魏安,神色平和。 魏安看著他,頷首:「嗯。」 崔珽笑笑,對魏郯道:「憶昔在雲石先生宅中,珽曾與大公子對弈,僵持無果。今日再遇,不若再戰。」說罷,抬手向石台。只見石臺上刻著棋盤,上面黑子白子摻雜密佈,儼然是一局未下完的棋。 魏郯目光平靜,莞爾,「卻之不恭。」 崔珽到底出身名門,擺起場面亦是名士做派。泉水潺潺,他帶來的兩名童子,一人執扇,一人彈琴,硬是將這刀兵環繞的去處整出幾分雅致。 琴聲淙淙,和著泉水之聲,愜意閒適。 我坐在茵席上,倚著憑幾,看著那棋盤上風雲對壘。 二人皆正襟危坐,凝神專注。他們下得很慢,每一步皆是深思熟慮。只聽落棋之聲輕微而清脆,那黑白相錯之勢,即已變幻。 魏安似乎比我更喜歡看棋,他坐在石台旁,跟對弈這二人一樣,目光一瞬不移。 「崔公子,承讓。」魏郯緩緩道,落下一子。 崔珽看著棋盤,神色微變。未幾,他笑起來,搖頭道:「大公子善棋之名,果不虛傳,珽自愧不如。」 魏郯道:「郯駑鈍,偶有所悟,亦不過承雲石先生指點。」 崔珽讓童子來將棋子收起,看著魏郯:「天下之局,大公子想必亦有所悟。」 魏郯淡笑:「不敢。」 崔珽道:「新安三郡,亦是大公子棋路之一。」 魏郯看著他:「于崔公子亦然。」 二人對視,悠然莞爾,卻透著心照不宣。 「珽還欠四公子之物未還。」崔珽轉向魏安,唇角彎彎,從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魏安那個裝工具的皮袋。 魏安接過,看看他:「嗯。」 「四公子不打開看看?」崔珽目光柔和。 魏安打開,愣了一下。他取出三件工具,形狀各異,都是嶄新。 「這是珽閒暇時打制之作,」崔珽含笑道,「穿、鑿、刨、鋸皆比尋常之物省力,于四公子當是有用。」 魏郯目光明亮,臉微微發紅。 「多謝崔公子。」他放下皮袋,笑意竟是少見的燦爛。 崔珽看著他,唇角彎得深深。 「主公交托之事既成,珽就此告辭。」他收回目光,向魏郯一揖。 魏郯還禮,淡淡道:「崔公子慢行,不送。」 崔珽又向魏安和我告辭,魏安看著他,似有些不舍。 「我會造出樓船。」從人將崔珽搬到推車上之時,魏安忽然上前道。 崔珽轉頭看向他,目光深深:「珽恭候四公子。」 乘車回城的路上,我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崔珽來到汝南,就跟魏郯下一盤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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