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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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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麼,」魏嫆揚揚眉毛:「大約又在擺弄那些零碎。」 「零碎?」我訝然。 「是呀。」魏嫆似有些不屑,看看我,卻神秘一笑,「長嫂還不知道麼?我帶長嫂去看。」 我雖是魏府新婦,畢竟初來乍到,許多人事都不熟悉,魏安便是其中之一。 按理說,魏安與魏郯一母所出,與我的關係應當更近。他的院子就在魏郯的院子附近,可是他很少出現,見面行禮總是一副冷清的樣子,即便說話也從來沒有幾個字。我不知因由,也從不愛貼冷臉,魏安這般態度,便由他去了。 魏嫆沒有把我帶去魏安的院子,而是來到庖廚附近。這裡挨著柴房,有一處簡單的木屋,隔幾步還有一個燒得烏黑的小土窯。 還沒到門口,我已經聽到裡面傳出來木頭敲打的聲音。 魏安穿著一件單衫,坐在一隻矮床上,埋頭將一塊木板楔入另一塊木板中。他全神貫注,淋漓的汗水濕透了頭髮。 「你又擺弄這些,先生留的課業背了麼?」魏嫆道。 魏安抬頭,看到魏嫆和我站在門口,愣了愣。 「不關你事。」魏安淡淡道,起身向我行了一揖,「長嫂。」說罷,繼續低頭擺弄。 魏嫆似乎已經見慣,撇撇嘴。 我看著魏安手上的活計,卻覺得有趣,再看看四周,只見小小的木屋裡堆滿了木頭、竹竿,還有些看起來做了一半的東西放在地上,形狀古怪。我看到一個木架上擺著些小陶件,各種各樣,有小人,也有獸物。 「這些都是四叔制的麼?」我好奇地問。 「嗯。」魏安答道。 我拿起其中一個,道:「這狗真不錯。」 「是虎。」魏安道。 我一訕,將那東西放回去,又拿起另外一物:「這鹿也形象。」 「是馬。」 「這女子……」 「是男子。」 我回頭,魏安看著我,臉有些泛紅,似已著惱。 「男子……哈哈哈哈……」魏嫆在一旁笑得喘不過氣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離開木架,走到魏安跟前。我看著魏安手中拼湊的木塊,認了好一會,確定無誤了,開口道:「你在做車麼?」 魏安頭也不抬:「嗯。」 我又看了看:「與平日所見可不太像。」 「那些不夠好,」魏安抹一把汗,「易壞,車軸不靈,且遇到泥濘涉水,會陷在路上。」 魏嫆不以為然:「車不都是這樣,馬拉人趕,用得著你費這些心思。」 魏安不理她。 我道是自己把魏安惹得不快,覺得還是快些離開才好,便把裝著新衣的布包遞向魏安說,「這是為四叔添的新衣,四叔且收下吧。」 魏安看看那布包,露出訝色,手停住。 「長嫂做的,還不快謝。」魏嫆道。 我忙對魏嫆道:「四叔正忙,我等勿擾他。」說罷,拉著她轉身出去。 如果說魏氏能為家中娶新婦覲見皇帝,那麼郭夫人慶生做壽請來百官家眷列席,我已經沒有感到驚詫了。 丞相府的大門前,車馬排作長龍。來訪的除了朝中重臣的家眷,還有不少魏傕營中將官的眷屬。郭夫人對她們很是重視,特地將寬敞的後園騰出來招待。她在堂上迎客受拜,還特地遣了我去招待她們,生怕冷落。 看著這滿園談笑風生的婦人,我不禁想,那些將官替魏傕攻城掠地,魏傕也待他們極好,至少籠絡的手段都做到了。 勸酒熱絡,對於長安貴婦來說是必備之技,我從前跟著母親,早已無師自通。戰亂顛沛,許多將官都是隨魏傕定都以後添置的家眷,鄉野來的婦人極少,多數都是些頭面齊整的士人之女。 這讓我輕鬆許多,至少我文辭優雅地勸食,她們能夠聽得懂。 忙碌了一圈,眼見著新來的人已經寥寥,我也覺得疲憊了。對侍婢交待一聲,便往後堂去飲水。 「阿嫤?」正當上階之時,一個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 回頭,卻見一位盛裝少婦立在身後,滿是遲疑地看著我。 我看著她的臉,記起來:「玉瑩?」 玉瑩的臉上登時綻露笑意,上前來握住我的袖子,聲音激動:「阿嫤,我果然不曾認錯!」 我看著她,亦感慨微笑。 喬玉瑩,大行令喬斟的女兒,我在長安的閨中玩伴之一。來到雍州之後,我見過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以前曾經與父親同朝的。這不難解釋,天子將都城從長安遷到此處,百官當然也跟隨而來。可玉瑩卻是徐蘋之後我遇到的第二個相識的女子,這不能不讓我精神一振。 「你如今在何處?父母可好?」我回握她的手,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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