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絕豔皇朝之誘魂 | 上頁 下頁
一二


  莫雅回道:「大王問得突然,奴婢一時沒醒過神來,陛下問的可是睢城之圍?」停了下,見單胤烆並不言語,才繼續道:「奴婢今日聽到大臣和將軍們的討論,只是覺得大家太過於看重眼前的睢城,而不瞭解陛下的長遠眼光,豈只是為了眼前一個小小的睢城而犯難呢。」

  一翻話,連消帶打,說得單胤烆微微點頭,的確,他的野心是整個天耀皇朝的天下,今天的大臣們只是就事論事地討論睢城之圍,甚至孤注一擲地想拿下睢城,莫雅清楚,單胤烆要的絕不是一個殘破不堪的渭國,也不會希望寧軍以過大的代價取得渭國,否則,他就不會設計那麼一個慎密的圈套,花費那麼多心思,來為出征渭國做了如此多的佈局。

  停頓片刻,莫雅將自己早就爛熟於心的兵法娓娓道出:「兵者,詭道也。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故善用兵者,能以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話語稍歇,莫雅低下頭,等待單胤烆發話,眼角餘光不露痕跡地觀察著他,只見單胤烆微微有些發怔,低聲念道:「不戰而屈人之兵……」,莫雅知道自己已經說中他的心事,看來大學選修兩年的心理學還是有點用處。

  單胤烆思考片刻,旋即,又冷笑道:「寡人倒想知道,你如何不戰而屈人之兵?」

  莫雅道:「奴婢現在的確還沒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妙計。」

  「好大的膽子!」單胤烆大怒,高聲呵斥道:「竟敢戲弄寡人!」

  旁邊伺候的內侍、侍女嚇得面無人色,齊齊跪伏在地,瑟瑟發抖,口中齊呼:「大王息怒!」

  莫雅並不畏懼,抬頭迎上單胤烆怒氣,微笑道:「大王不必發怒,請聽奴婢把話說完。」

  「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奴婢只憑這幾日朝廷重臣們隻言片語的討論,對戰局略有瞭解,但前線具體情況究竟是什麼樣子,不要說是奴婢了,只怕是大王也不能完全明瞭。目前,朝中所知道的也只是甯國大軍的近況,渭軍動向如何,睢城內又是怎樣的景象,沒有人能明明白白地知道。」莫雅見單胤烆怒意稍減,繼續說道:「奴婢未曾詳細瞭解前線軍情,怎敢妄下定論,豈不是在欺騙陛下,所以奴婢不是沒有法子,而是還不知道該用什麼法子。」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是莫雅一貫信奉的道理,更何況對於這等軍國大事,怎能馬虎了之。

  單胤烆面色稍和,道:「既然如此,寡人可將前線軍報與你參閱。」

  莫雅並未道謝,淡淡問道:「大王,奴婢敢問,軍報中可曾提及睢城情況?」

  「許多軍報中均有提及。」

  「那麼,」莫雅繼續追問:「睢城是何時、何人所建造?城中居民是從何地遷往該城?城中守軍有多少是本城人?又有多少是其他城市的人?主要是哪些城市的兵源?將領中又有哪些人,性情如何……」

  單胤烆打斷她的追問:「知道這些對你有何用?」

  「大王,不瞭解這些,奴婢怎麼知道從何處入手瓦解睢城的防禦呢?」莫雅反問道。

  單胤烆一怔,道:「你那兵法還真是奇怪,盡是瞭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對作戰有用嗎?」

  莫雅笑道:「這個叫對症下藥,生病就醫時,大夫總要問東問西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出病症所在,好依症下藥,方可治癒病痛。行軍打仗也是這個道理,比如領軍的將領是個妒賢嫉能的人,就可使人放出風去,對其陣下猛將大肆褒獎,做出一種姿態,我軍只是害怕與其對陣,自然會引起主將對其的不滿和猜忌,引起其軍中內亂,便可趁虛而入,對敵人瞭解得越多就越能找到制敵的辦法。」

  「你說得是有些道理,」單胤烆聞言也點點頭,這也是莫雅有些佩服他的地方,能控制情緒,並能有效地採納好的建議,賞罰分明,不隨意遷怒。

  「這麼說,你不也是沒什麼辦法嗎?」

  莫雅看著他,大膽道:「辦法不是沒有,但陛下必須要答應奴婢一件事。」

  單胤烆冷哼一聲,道:「你膽子倒是挺大,又要和寡人談條件,說來寡人聽聽。」

  「大王要的妙計,奴婢必須要見到前線詳情方可擬制,請陛下准許奴婢前往睢城。」莫雅大膽說出自己的目的,手中暗自捏了把汗,她在賭單胤烆對她有多少期望,可以答應她的要求。

  單胤烆並未發怒,冷冷道:「女人到前線協同作戰,可是聞所未聞,何況你還曾是渭國的公主,你真以為寡人會上你的當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莫雅微微靠近單胤烆,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輕輕道:「陛下如不能信任奴婢,難道還怕奴婢在您的千軍萬馬中逃走嗎?況且,奴婢把報仇救母的希望都寄託在陛下身上,決無二心。陛下,請信任奴婢吧!」最後低低的一句話,帶著些許悲傷的感歎,仿佛情人間無奈的哀求。

  單胤烆看著她,一言未發。

  良久,莫雅幾乎已經絕望了。他才道:「好,寡人答應你,寡人會帶你一起到睢城去!」

  五、甯軍大營

  莫雅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作繭自縛啊。本想借機逃離王宮,到前線伺機而動,不再受制于單胤烆,沒想到反而被看管得更緊。

  莫雅輕輕動了下僵硬的腿,小範圍地偷偷活動身體。雖然不是第一次坐馬車,但上次迎親走的是官道,道路比較平坦,她都有點受不了。這次走的都是些偏僻的小路,顛簸得更加厲害了,加上和單胤烆坐在一個馬車裡面,時刻小心翼翼的,讓她覺得更累。

  突然一個軟枕拋了過來,莫雅下意識地接在手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單胤烆。

  「拿去墊著,坐累了就自己活動活動,還要趕兩天的路,不要下了車就走不了路,前線可沒人去照料一個生病的女人。」冷淡地說完話,單胤烆又埋頭到他的奏摺中去了。

  莫雅看著他依然平靜視她如無物的神情,若不是手中拿著軟枕,她還以為是自己太累,出現了幻覺。拿著軟枕靠在身後,果然舒服了許多,他倒是把自己盯得挺緊,連她細微不適都看在眼裡,他的行為挺出乎她的意料,讓她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在小溪邊,這個男人也是這樣讓她驚訝,為她穿上繡鞋,這個男人……

  又行了一日,傍晚時分,到達渭川。

  渭川橫貫渭、鉞、吳三國,是天耀皇朝境內最大的河流之一,此地距離睢城還有不到百里的路程。

  車馬停在渭川邊休息,侍從牽著馬匹到河邊飲水,幾人生火做起膳食來,其餘的人散佈在四周警戒。這次單胤烆前往睢城是輕車簡從秘密出發,隨身帶著百來名禁軍也都換上了便服。這批人馬個個都是禁軍中的翹楚,勇猛精銳,由莫雅的「老熟人」聶臻率領著隨侍在甯王身邊護衛他的安全。

  單胤烆信步走在渭川河邊,聶臻帶著十來個禁軍跟在後面,雖然疲憊,但頂著貼身侍女頭銜的莫雅也只好盡職地跟在單胤烆的身後。

  登上河邊的山丘,居高臨下地看著蜿蜒盤旋,宛如臥龍般的滾滾長河,眺望無盡天邊,一片如火紅雲。單胤烆久久凝望天邊,不知道在思慮什麼。莫雅心中猜測,此時他在想什麼?是睢城的戰局,還是他爭霸天下的願望?怔怔地望著他夕陽下的背影,突然回過神來,暗暗責怪自己,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解睢城之圍,如果讓單胤烆知道自己欺騙他……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單胤烆頗有感觸地道:「如此山河,怎忍它破敗至此!」莫雅一愣,想起渭王雖狡猾卻沒什麼治國之道,國內百姓多貧困潦倒,生活艱難,沿路到渭境,見到許多鄉村都荒廢了。當初從渭國出嫁到甯國,一路走來,都是些殘垣斷壁,滿目荒涼,回想當日情景,莫雅只覺心中一陣悲涼,低聲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單胤烆身軀一僵,沉默半響,回過頭來,神色複雜地盯著她,莫雅暗叫不好,多嘴說了不該說的話,心裡後悔,莫雅啊,莫雅,人家在那裡抒情關你什麼事,還跟著大發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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