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絕豔皇朝之誘魂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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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胤烆的表情如她初見時一般儒雅斯文,如果不是太清楚他優雅外表下隱藏的滔天權欲,自己可能已經成了他棋盤上一顆美麗的棋子,不明不白地死在他手上。 「你想和寡人做交易,就憑你現在這樣子?」單胤烆輕慢地問道。 莫雅淡然一笑,他應該是個很會談判的人,知道打擊對手的信心,壓低價碼,但是他遇上的人可不是養在深宮,不諳世事的公主沐纖瑤,而是自己:「能不能做交易,只是陛下的一句話,畢竟現在控制一切的人是您,不是嗎?」 「好個伶牙俐齒的公主,渭王把你送到我甯國來,怕是期望甚高吧。」莫雅的樣子讓單胤烆想起了渭國邊境的小溪邊初遇時的情景。第一次,他恍惚于山水佳人的華美景致中竟然做出了給一個女子穿鞋的冒失之舉;也是第一次,他自負才高,竟被這個女子輕易戲弄。 莫雅反諷道:「陛下把臣妾接到甯國,不是有更高的期望嗎?」 單胤烆面色微沉,開口道:「沒有你所謂的兵書,我一樣可以滅了渭國。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的條件?」 「陛下沒有我的幫助,當然也可以滅掉渭國。但是陛下,您和臣妾一樣明白,渭王苦心經營了數十年,就算您巧妙佈局,然百足之蟲,死而未僵,滅掉他,陛下也會損兵折將,元氣大傷。而其他九國虎視眈眈,陛下難道不怕兩虎相爭,旁人得利嗎?」莫雅慢慢將他引導進自己的話中,「再則,陛下今天有天時、地利、人和,縱使輕易得到了渭國,難道將來與九國之爭也會像今日般容易嗎?」 看到單胤烆若有所思的樣子,莫雅趁勝追擊,繼續道:「何況對陛下而言,纖瑤的條件不過是順水推舟,舉手之勞,對陛下是百利而無一害,您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渭王養育你多年,你怎會對他有如此深仇大恨?」單胤烆的表情似有所鬆動。 莫雅心中暗罵,瑤公主的身世在渭國也不是什麼大秘密,你會不知道?想著,莫雅美目含淚,輕聲道:「陛下有所不知,纖瑤的祖父和當朝大儒晉先生同出一門,都是千古奇人璿璣老人的弟子,璿璣老人在離世前將他一生心血所書的絕世兵書《神將兵法》傳給了我祖父,祖父去世之前,交給了我父親,不知怎麼事情洩漏了出去,渭王知道後對我父親威逼利誘,甚至強搶了我母親,逼死了我的親生父親。殺父霸母,陛下,這血海深仇,為人子女如何能忘?」 這話語中有真有假,真的是,渭王的確逼人奪妻,假的是,做為誘餌的所謂璿璣老人的兵書,不過是自己從21世紀學習的被商業人事奉為聖經的《孫子兵法》,《三國演義》等等書籍中拼湊出來的,但這在軍事尚未有系統戰略指導的時代已經足夠驚世駭俗了。不過,對於單胤烆而言,他能打探到的,自己都是實話實說,叫他不能不相信。 果然,單胤烆已經信了幾分,卻仍有疑慮:「璿璣老人聞名天下,他的弟子有數百人之眾,晉先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怎麼他不將兵書傳給他,而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呢?」 早知道你會懷疑這點,莫雅淡淡道:「當年,璿璣老人寫此兵書,正是天下大亂,諸侯崛起之時,祖師爺怕兵書落入亂臣賊子手中,為非作歹,生靈塗炭。他老人家原本想將兵書毀掉,但畢竟是多年心血之作,不忍銷毀,便告知門下弟子數人,凡受此兵書者必須隱世埋名,不得開山立宗收受弟子,世代守護此書,待遇賢明之主方可獻之,數名弟子中只有遵從師父意願淡薄名利終身護書。因此,祖師爺才把書傳給了祖父,而祖父也從其弟子中除名,不見於世。祖師爺曾嚴令門下弟子終生不得洩漏此事,沒想到事情還是洩漏了出去,才引來如此滅門之禍。」 「那你跟渭王如此深仇,他怎會養育你多年?」單胤烆還真是有發掘精神,哎,這個人真是小心謹慎。 「那老賊逼迫我父親,想拿到兵法,但我父至死也未讓他如願。臨死前,父親將兵書燒毀,只將其內容口述與我,要我牢記於心,不可讓祖師爺嘔心瀝血之作失傳,也是怕我遭那老賊毒手,借此牽制於他。」莫雅心裡佩服自己,這段說得最妙,這下人證物證都沒有了,你總不會找渭王去對質吧。 「這麼多年,他都沒從你這裡得到兵書嗎?」單胤烆奇道。 「當年我年幼,只是裝著受到驚嚇,什麼都不記得了,渭王多年將我養在宮中,也是希望有一天,我又能重新記起些什麼,只是等了十幾年,他也絕望了,便將我送到甯國來了。陛下也應該知道,纖瑤在離開渭國前曾經投繯自縊,只想一了百了,沒想到,渭王以我母親威逼我,這才來到甯國。」莫雅說著說著想起自己突逢大變來到古代,有家不能歸,不知道在21世紀的親人朋友們會怎麼難過,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禁真真切切地哭了出來。 痛哭中,莫雅伏倒在地,言辭懇切:「陛下既與纖瑤有共同的敵人,請陛下為我報仇,纖瑤願將所知兵法全部說給陛下。」這個男人,好歹我一個大美女都這樣梨花帶雨地求你了,你還能無動於衷? 單胤烆上前將她扶起:「你一個弱女子竟然如此仁義,實在難得,本王答應你,殺渭王,救出你母親,但你絕不可再有貳心。否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絕不放過你。」 「纖瑤若是背叛陛下,必遭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莫雅抬起頭,含著淚,一字一句對著單胤烆起誓。 捧著沉重的金盆,莫雅靜靜地站在甯王寢宮外。 來回奔走的侍女、宦官從她身邊匆匆而過,沒有人看她一眼,好像這個宮殿裡並不存在這個人,也沒有人對她表示出一點點的好奇。而她始終平淡的表情也讓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進去吧。」殿內伺候的宦官小心退出來,吩咐她將水盆送進去。 小心跨進殿內,將水盆放在禦架上,莫雅像原來在自己身邊的侍女一樣,垂手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候著。 單胤烆從內室走出來,走到她跟前,像是沒有看見她一樣,讓貼身侍女為他梳洗著。 莫雅仍是垂著手小心地候在一旁,似乎她原本就是個本分的侍女一般。 待單胤行梳洗完畢,她再輕輕走過去,將金盆捧起,又安靜地退出去。 這已經是第十天了,自從單胤烆聽信了她的言語,答應了她的交易,她被從天牢中放出來,做了他內殿的一名侍女。頭幾天上工,她鬧了不少笑話,約莫是單胤烆吩咐過,內殿的女官倒不曾為難她,派了資格老點的侍女仔細調教她幾天,這幾天做下來倒還像模像樣。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的工作是打掃偏殿的庭院,秋高氣爽,正是適合遊玩的季節,她卻每天在庭院裡跟隨著深秋到來而落下的樹葉奮鬥。這就是她每天的工作,送水、掃地,不斷地重複。 莫雅明白,單胤烆還在觀察她。像他這般小心謹慎的人,自然不會因為她的幾句花言巧語就相信她,想必,這幾日的不動聲色,是在等她露出什麼破綻嗎?還是害怕自己是渭王設下的圈套? 真不愧是宮廷裡長大的孩子,心眼兒還真多。 和她比耐心嗎?當年她耗時最長的一單生意,一個政府的招標工程,她堅持了三年,笑到了最後。這次,他們誰會贏呢? 潔白細嫩的春蔥玉手已經磨出一層繭子,原本就柔弱的身子這些時間來顯得更加纖細。莫雅已經做了一個月本本分分的侍女,打水、掃地,掃地、打水,單調地重複著每天的工作。 每天,她都要到單胤烆的寢宮送水,就像她軍訓時給教官報到一樣。每一次,她依然是安靜地候在一旁,而單胤烆也一直沒再和她說過話。 送完水後,她仍舊去庭院打掃,樹葉早已經落光,卻沒人給她更換工作,再等些時日,怕是可以掃雪了吧,莫雅打趣地想。 單胤烆一直未向她詢問過所謂《神將兵法》的事,不愧是有資格問鼎天下的人,面對這樣的誘惑還能如此沉著,莫雅這會兒還真有些佩服起他來。 轉眼到了冬天,距離莫雅「嫁」到甯國的日子已經快四個月了。 度過了她來到這個時空後最平淡的日子,莫雅幾乎有點習慣了這樣平靜的日子,但只是幾乎,因為她心裡非常清楚,在這波瀾不驚的表像下掩蓋的是怎樣的洶湧波濤。 雖然不曾刻意去打聽,只是透過宮人們的隻言片語,她也大概地瞭解到戰爭的局勢。 寧軍蓄意已久,在作戰初期,勢如破竹般攻破了渭國的數座城池,直逼渭國都城——秩陽。而渭王在危機關頭採納了老將申仲謀的計策,兵行險招,傾全渭之兵力囤積於天險之地睢城,力拒甯軍於城外。甯國大軍數次攻城未果,被迫駐紮城外,形成圍城之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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