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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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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英拿手輕輕搖他:「不要再提了。我都覺得沒臉見你了。她就是那樣的人,做生意的手段狠辣的厲害,少有給人留後路的。我家從上到下沒有不怕她的。你本不是生意人,我們好好的讀書考功名就是了,何苦去趟那個渾水。」 「你是鶯鶯,可我不是張生。我們也沒有紅娘,處處得靠自己。」 錦英扭捏起來:「誰說你不是,你就是張生!」 何乃之笑,又把她拉進懷裡,在她耳邊悄悄說道:「我們走吧?」 錦英被他的耳邊風吹得酥麻麻的,軟在他懷裡問:「能走到哪裡去?」 「走到沒人的地方去。沒有程錦繡,沒有程錦川,沒有什麼姚姨娘姚大娘,就我們兩個。我沒有錢,我不能給你富貴,可我能給你最大的關愛。錦英?」 錦英兩眼淚光,她是感動的,也是敢於瘋狂的。 兩人相擁而泣。絮絮的又說了許多情話,說了將來兩人世界要怎樣安置之類之類。何乃之又講了某處適合安身,等程錦繡一離開程家,兩人就可去此地。說的錦英又是嚮往,又是垂淚的。 不一會兒,何乃之就要走,錦英留他。 「不怕我姐姐,昨夜裡她也在的,也沒什麼事情。我們不要自己嚇自己。」 「不成,那個紀瑞崢狡猾的很。我早走的好。這兩天我不來了,你自己行事小心,不要被人看出異常。我若準備好了就來找你。」 錦英挽留也留不住,只得戀戀不捨的送他走。 熄了燈,何乃之摘了棉被,收了長布條,快速的出門,拐進了兩個黑牆之間的狹道。接著腳下一頓,便再也邁不開步子。 白亮的月光下,狹窄的黑牆之間,一個女人靜靜佇立。她看著他,皺著眉,月光下,臉上的細汗閃爍不定。雙手習慣的交握在腹前,藍黃玉鐲子的光暈恍惚。 恍如隔世。 錦英關門的聲音傳來,何乃之才回過神,尋思該如何是好。 鞋底摩擦積雪,發出細微的沙沙的聲。她側身靠牆站著,讓出路來。 他愣了一下,並沒說話,急匆匆的由她身前走了過去。 月色尚好,天色尚未見亮,錦繡卻再也不覺得冷了。 錦繡趔趔蹌蹌的往回走,回到自己的屋裡,坐下了。抬頭看,卻見瑞崢倚在門口,面無表情。 她皺著眉頭看了他一會兒,半天才說了幾個字出來:「你醒了。」說出來的話是氣若遊絲的,飄在空中。 瑞崢看她六神無主的摸樣,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子恨意。他從小就有女人緣,這些年他喜歡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卻從來不曾恨過什麼人。如今,看著他眼前的人,他竟也有些恨了。 瑞崢拂袖離去,錦繡才又發現他的腳上竟是沾著雪花和濕泥的。突地想起他送來的那秘瓷,莫非是他知道何乃之在魯中,他是在提醒她。 他剛才去過哪裡了?招娣呢?門怎麼開了? 錦繡突然醒過來。這個晚上真是什麼事都趕在一起了,她得從頭捋捋,她得想個對策出來。錦英,錦英可怎麼辦?錦英是真的喜歡他麼? 可惜,這不是她所擅長,這不是列了條目的賬單,不是她撥撥算盤就知道那個利潤更高的。這些事情,她看了想了,卻很難明白原委,更無從下手。 天色一點一點的明朗,眼裡所見的事物也開始清晰起來。她想,那何乃之對錦英自然不是真心的,只要錦英能明白,這事情就很容易解決了。 於是她定了主意去找錦英。 程家門前的寂靜也被打破。嘚嘚的馬蹄由遠既近,來的人在大門前下了馬,把銅環敲的震天響。 錦繡剛出了屋子,聽見前面有嘈雜聲便出來看。瑞崢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衣裳還是昨天的,沒有換過,看樣子並沒有睡。聽見前面吵,也跑出來看熱鬧。 來的人是喬三,臉頰凍得通紅,正被家丁們圍住問緣由。 「是濟南來的。讓他進來。」 喬三看見錦繡和瑞崢,趕緊使手背摸了鼻涕迎上來:「大少爺,大少奶奶……」喬三聲音哽咽,忍了一下才說出來:「老爺不行了。」 瑞崢聽了,撲哧一笑,沒理喬三,揪著自己松垮的衣襟往回走,走了兩步就走不動了——他與程錦繡在一起,他爹沒有理由騙他。錦繡趕上來,抓住他胳膊,只見瑞崢的臉色黯然,一言不發,嬉皮的樣子再也做不出來 「喬三,把馬給少爺。」 喬三慌忙把韁繩遞到瑞崢面前,瑞崢看看錦繡,抓著韁繩跳上馬,往濟南的方向急奔去。 程家上下都忙碌的起來,給錦繡一行生火煮飯,整理行李家什,準備馬車。 錦繡急匆匆的,順著池塘來到錦英這裡。還沒到跟前,就看見喬五站在那裡,錦繡上去問。喬五說是大少爺讓來看著的,除了大少奶奶誰也不能進去,尤其是看見何公子不能進去,更不能讓錦英小姐出來。 錦繡體諒他道:「大冬天的,凍壞了?快回去歇著罷。」 長長的一個大哈欠打完,喬五也是忍不住抱怨:「他占了了我的床,不讓我我,在屋裡呆著。我也沒地方去……」 錦繡聽了,既笑瑞崢是小孩脾氣,又打心裡謝他想的周到,自己就沒想到何乃之會去而又返。門口有兩個老媽子出來拾掇,錦繡叫她們開了門,帶喬五進去屋裡,在外間給生個爐子讓他暖著。見桌上有昨天的糕點水果,兩人就都吃了些,吃了一會兒,老媽子就出來說二小姐醒了。 錦繡想她是沒睡,於是留喬五等著,她進去錦英的屋子。 錦英洗過了臉,正在窗戶前剪一株早開的蘭花。十七八的女孩和嬌嫩的花朵站在一起,是讓人分不出那個更美一些的。 「姐姐這麼早?」 「你也早。聽爹說你最近嗜睡的,怎麼今日起的這樣早?」 錦英手裡的剪子顫了一下。她自小就怕錦繡的,她本還沒睡下,聽說她來就緊緊張張的起來了,哪裡還記得自己那個嗜睡的病。眼下不知如何說,只是乾笑。 錦繡也不追究,走到她跟前撿起那朵早開的花,說道:「時候不對,開出來的定是壞掉的。太早了,不懂的挑時候。該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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