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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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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被皇家選中,坐上那尊貴之位。又或者,在將來的某一日,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一直以為,她會平平淡淡的過她的一生,聽從或者不聽從哥哥的吩咐,嫁一個高貴或是不那麼高貴的人,也就是一生了。於是一直以看客的身份看著這長安城的風流雲散,誰起了,誰敗了,都與她沒有太大相干。卻不料命運忽然開了她一個天大的玩笑,推她到最顯眼處,從此,她便是這風流雲散中的一縷風,一絲雲。再脫不開身去。 而那個坐在太子位上的少年,笑容溫朗,自然是很好很好的。只是她從沒想過有這樣一日。於是只當他是大漢地太子,距離遙遠。多麼多麼好,又與她若何呢?卻不料,如今這世界最與他相干的人,就是她了,不由得用另一種眼光去看去想。微微的,就會暈紅了臉,只是,到最後,想不通他的心思。 定下太子妃人選後的第七天,陳娘娘召她到長門殿見。 「太子妃身份尊貴,到時候自然是有人去教習禮儀地。」陳娘娘依舊是一派的清豔安然,微笑道,「只是靈兒要記住。」 「禮儀那些東西過的去就行了。沒有人會苛求。我希望你日後能做到的,你每行一事前,要好好想想。可對的住你地夫君?」 未來的婆媳說話,總會叮囑一些「希望你們日後恩愛」類的話。不為己甚。只是當作的事。還是要做的,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然而陳阿嬌語氣認真。她竟當不了敷衍,不由抬頭望她。 阿嬌淡淡一笑,「你便當為娘的捨不得兒子吧。陌兒是我一手帶大,他的性子,我最清楚。只要你不負她,他便不會輕易負你。」 「因此,你自多珍重吧。」 陳娘娘的話在某種程度上顛覆了世人對一些事的認知,回來後,她想了數日,然而還未想明白,侍女便來報,大小姐來訪。 不由得微微一瑟。 這樣地結果,姐姐一定很生氣吧。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上官雲並沒有發作她的脾氣,只是面上見了黯淡,有些憔悴。 「靈兒,你說,命運真地是不可違抗的麼?」她慢慢道。 上官雲並不知道,在遙遠地齊地,齊王劉陌接到了長安地消息,愕然良久。 「這個太子殿下,行事倒真是葷素不忌。」寧澈苦笑道。 世家講究「立嫡,立長,立賢,」女子雖不在此列,但嫡女的確比庶女要尊貴些地。劉據既然已指了上官雲,劉陌身為儲君,選的居然是同一家的庶女,當真是不顧天下人眼光了。 「甯先生想多了,」劉據冷笑道,「天下尊貴,還有尊貴過皇家麼。儲君的位置,已經足夠劉陌藐視未央宮外一切尊卑之別了。」 多年前,他的母親,衛子夫以歌姬身登母儀天下之位,天下只能羨,誰又敢嘲的? 只是,到如今,滿盤皆輸。若如此,上官雲的作用只怕也有限了。」劉據淡淡的笑,猜的到上官桀會有的選擇,「我是否該將這門婚事推掉?」 「照如今這個局勢,這門婚事有利有弊,推與不推,皆在王爺。只是澈私下看來,還是照原議的好。」 「哦,為何?」 「自古大丈夫一諾千金,王爺若出爾反爾,置一弱女子於難堪境地,只怕將遭陛下看輕。」 劉據斟酌著,忽然想起藏梅樓上少女豔若芙蕖的容顏。其實縱然是父皇自己,又何曾守的住生命裡的每個諾言?只是,他沒有父皇那樣的高位,心又有所求,無法肆無忌憚。 「那麼,請先生教我以利。」 「便是這個利字。」寧澈莫測高深道,「天下人逐利,若他日實勢反轉,劉陌儀仗的刀劍,也會回頭割傷他自己的。」 「先生高見,」劉據微微一笑,雖然不是十分滿意,但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長安城裡的事慢慢塵埃落定,時序已經是深秋了。 這一日,長門殿重新生起了地火,劉徹起的時候,便有些眷著殿內的溫暖,回頭看阿嬌,尚睡眼惺忪的在榻上,半夢半醒,別有一種風情。微微笑了一笑,卻瞥見案上阿嬌常翻看的書卷裡,夾了數張箋紙,似是很久以前,阿嬌曾擺弄過的。 隨手翻了一下,不由咦了一聲,箋紙上筆跡極隨意的,寫了一些農桑之事,條理極明晰的。 「那是我年前整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阿嬌已經起來了,披了衣裳坐在他身邊。道,「本來打算趕出來今春讓人試試看。結果後來娘親和曇姐相繼病重,便擱置下來了。」 「明年再試也是可以的。」劉徹揚眉道,攬過她親在他的頰上,心情很好,笑道。「嬌嬌久未弄這些事了。朕倒忘了,嬌嬌最是心思出奇的。」 總是習慣不了白日的親昵,陳阿嬌面上微有些尷尬,嗔道,「時候不早了,陛下不去宣室,打算做回昏君了麼?」 「文皇帝說,農事乃天下之根本。」劉徹大笑,揚起手上地箋紙。道,「朕不正是在處置國家大事麼?」 他心情極快慰,倒不僅僅是因了若農桑能發展起來。國民富庶,大漢國力定可又提升一番。也有因了。這些年來。阿嬌的心思,多半是放在協助桑弘羊行商天下。充盈國庫上,這是第一次主動為他的國事分憂。 這些年,他廣修宮室,又連年征戰,民力見疲,且雖桑弘羊理財有方,國庫不見吃緊,但也隱有憂患。若能舍了商家末節,直接提升大漢立國之本的農桑水平,自然是能為他解勞。 阿嬌肯如此,總是一分真心吧。 「東巡的時候,見臨汾農人耕作之苦,所以想先整理這些出來,幫一幫他們。」她微笑道。 回來的時候便有些愧疚,這些年來,他們忙著風生水起,卻一直忘記了,規劃農桑事,於他們不過舉手之勞,就可以幫助到那些人很多。 只是,她有些忐忑,遲疑了半響,方問道,「陛下不問阿嬌,如何理的出這些農桑事麼?」 雖然她可以說出千百個理由,可是嬌生慣養如她,只做了此事,如劉徹地性子,如何能不疑半分? 「嬌嬌給朕的驚喜頗多,」劉徹莫測高深的望著她,淡淡笑道,「朕便當作,是上天的恩賜吧。」 她不免有些啞然。「嬌嬌說想先行了此事,」劉徹微笑道,「單憑此事,已經了得,莫非嬌嬌另有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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