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屋恨 | 上頁 下頁
一七五


  她睜開眼睛,借著月色,看了看頭頂的紗幔。雪白簇新的,沒有宮中的寬敞精緻,卻更讓她覺得親近。

  待了那麼久,還是更喜歡簡單清朗些的東西。

  如果,可以一直像如今這樣,簡單明澈的生活,不要入眼看見的都是繁複紛爭,多麼好。

  可是,那個陪在她身邊的人,會是誰呢?

  她輕輕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唇間含著他的名字,卻沒有吐出。

  不會是他。

  發尾有著未幹的濕意,一陣輕風,從窗間吹進來,紗簾動盪。

  前幾天,有書友提出我寫的阿嬌,似乎太融入皇宮角色,有點和之前雲淡風輕的個性不合。想了想,還是有道理的。所以,回頭改了些對話語氣。大的改動暫時沒空。只能等修訂了。

  其實,我倒是想問個問題,自己看自己的問題不客觀,所以在這裡問。阿嬌管諸邑的婚事,適合不適合?

  一二零:一朝病來勢如山

  劉徹睡到中夜,只覺得懷中一片滾燙,勉強清醒過來,喚道,「嬌嬌,嬌嬌,」懷裡阿嬌輕輕應了一聲,卻不曾睜眼。連忙伸手試她額上,只覺燙的驚人,心頭咯的一沉,連忙揚聲喚道,「來人啊。」

  「主子,」內侍小容進來,點燃了燈火,聽見劉徹悉嗦的起身聲,問道,「怎麼了?」

  燈火將房中照的透亮,就著看,劉徹方知阿嬌實在是燒的厲害,面上雖蒼白,偏偏連頸項都染上淡淡的殷紅,他素不懂醫,也知高熱到這等地步,是極兇險的。肅容吩咐道,「你去叫醒其他人。將最近的大夫請來。另外著人到行宮,將隨行御醫全部喚來。」

  整個客棧很快就燈火通明,沉著臉的人穿行在堂上廊間。楊得意將客棧掌櫃從夢中挖醒,問明瞭最近的大夫所在,立刻著人去請。

  可憐被挖過來的老大夫驚魂甫定,見了榻上的阿嬌,不免驚呼了一聲,顧不得生氣,連忙診脈,蹙起了眉頭。

  劉徹的臉上有淡淡的焦慮,見了大夫的神情,沉聲問道,「內子病情如何?」

  「恕老夫直言,」老大夫捋了捋鬍鬚,道,「尊夫人身子本來就弱,想來從前有過不止一次大傷,是否?」

  劉徹憶及阿嬌曾受過的刀傷以及兩次生產,沉著臉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已經傷了底子,這次又遭了寒,風邪趁虛而入,發病分外兇猛,在所難免。」他斟酌了下。道,「我開個方子,即刻給夫人服下。應該能緩解過來。只是切忌,病人須要靜養。不能再移動了。」

  「這,」劉徹想起正在進行的東巡,皺起了眉頭。卻聽門外楊得意稟報,「主子,家裡的大夫趕到了。」他也算機靈。到這個關頭,尚記得不能透露身份。

  老大夫不免翹起了鬍子,有些不悅。做大夫的,最忌諱病家不相信自己的醫術,從自己門出去地病人還交給別人調理。可是亦暗暗心驚,這黑衣男子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居然在客途還能隨時召喚到自家大夫。

  他想起臨汾行宮裡住著的東巡的陛下,明智地低了頭,不發一言。

  劉徹卻是注意不到這些的。轉首吩咐道,「先按這方子煎了藥。你們,」他指了那些剛剛趕到地御醫。道,「先給夫人診脈。再議了方子。若有半點差錯,唯你們是問。」

  小容迎了先前那位大夫出門,微笑道,「方大夫,今日我家主子與夫人的事,你若是說出去半字——」收了話尾,咬住不說。

  大夫也是活到這把歲數的,忙道,「我今日在家中高枕,何曾出診?」

  小容淺淺一笑,笑容清麗。遞出一大貫錢道,「這是診金,你回吧方大夫回頭看了看燈火通明的祥福客棧,抹了把冷汗,頭也不回的離開。

  御醫們地診斷與方大夫大致一樣,對方大夫的藥方斟酌增減了些微用量。然而榻上的陳阿嬌依然熱的厲害,只得用先前煎好的藥喂下去。好在阿嬌雖然熱的迷糊,還是知道喝藥的,沒有費太大的勁。

  劉徹等了片刻,試了試阿嬌身上的溫度,還是一片滾燙,發怒問道,「怎麼還沒有退熱?」

  幾個御醫打了個哆嗦,為首地御醫勉強道,「藥效正在起作用,總要等上幾個時辰。」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驚醒了劉初,胡亂穿了衣裳,站在娘親床前,面上淡淡驚懼,看著劉徹,遲疑喚道,「爹——爹,娘親不會有事吧?」

  大約是晚間沒有瀝幹青絲,便又出了汗。劉徹這樣想,看了看劉初,柔聲道,「初兒,你先回去睡吧,娘親明日就好了。」

  「我……」劉初直覺不肯答應,身邊莫愁看著劉徹面色不好,連忙將她拉開。陛下若發作起脾氣來,雖然素日最寵劉初的,還是難保盛怒下會怎樣。

  到了醜半,再喂了次藥,陳阿嬌身上地高熱總算退了下來,肌膚入手也不會那麼燙了。

  御醫們長出了一口氣,看陛下揮手讓他們退下。

  「阿嬌,」劉徹看著沉沉昏睡的阿嬌,歎了口氣,道,「朕該拿你怎麼辦呢?」

  榻上,陳阿嬌輕輕呻吟了一聲,微微睜開了眼睛。

  劉徹連忙抱起她,問道,「你說什麼?」

  懷中,阿嬌輕輕呢喃了什麼,看著他,眼神有著淡淡地迷茫。

  劉徹眼神一厲,聽清楚了,她喚地是,「徹

  元朔六年,陳阿嬌回到長門宮,與他重見後,再也沒有主動喚過他徹

  「嬌嬌,」他輕輕抱著她,語氣溫柔,眸底有著淡淡的思慮,問道,「那一年,句容候陛辭時,你親自去送,回來很是感慨呢。」「句容候?」阿嬌過了片刻,方反應過來,「是劉堂啊。」她閉了閉眼,覺得口乾舌燥,輕輕喚道,「水。」

  劉徹略略起身,欲喚綠衣端茶水進來。卻不妨懷中地人兒拉住他的袖角,惶然道,「徹兒,你在這陪著我,不要走開。」心下淡淡訝異,安慰道,「好,我不走開。」琢磨著她眼底的驚惶,依賴,幽怨,揚聲喚道,「楊得意,端水進來。」

  阿嬌喝過了水,又沉沉睡下。這一睡,發了汗,就好了很多。到了日上中天,再度醒過來,眨了眨眼,卻是真正清醒了。聽隔間外楊得意低聲稟道,「陛下,娘娘這邊病著,東巡卻刻不容緩,如何是好?」

  劉徹沉默了片刻,方道,「再等一天看看。」她閉了閉眼。喚道,「陛下。」

  木制的地板嘎嘎作響,劉徹走進來。看著她醒來,神情卻是極柔和的。含笑道,「嬌嬌。」

  她想了想,道,「昨夜阿嬌高熱昏睡,沒有辦法。如今自己卻是知道。總是要靜養一陣子。連長安暫時都不能回。何況東巡勞苦?陛下是一國君主,此次東巡祭祀後土神靈,是早定下的,卻不能更改。」

  劉徹逡巡著她的容顏,如果說如今地阿嬌,是元朔六年回宮後的阿嬌,聰明理智冷靜;那麼昨日夜裡那個半夢半醒的阿嬌,卻和記憶中元光五年遭罷黜之前地阿嬌更像,執著。不安,癡癡的抓著一份感情不肯放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