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屋恨 | 上頁 下頁 |
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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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楊得意覷著殿上再沒了人,上前道。「皇長子久游未歸,陛下要否前往玉堂探視。」 劉徹回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竟是冷銳。楊得意便覺全身冷到骨子裡去。跪下惶恐道,「奴婢僭越了。」 「楊得意。」劉徹冷冷道,「你跟在朕身邊這麼多年,是最清楚朕心思的。但是,朕並不容許,有人猜測朕的行止。」 楊得意連連叩首,「奴婢知罪了。」 宣室殿裡政事繁忙,直到掌燈時間,才處理完畢。劉徹便吩咐了眾人,舍了車駕,一路行到玉堂殿。擺手揮退了欲行禮地玉堂殿宮人,走到殿上,聽見偏殿裡阿嬌的清雅的聲音,「陌兒,你實話告訴娘,你真地不喜歡那個姑娘麼?」 「娘,」劉陌討饒道,歇息了數個時辰,他的精神便回復了些。但此時,他寧願自己仍在歇息。「不是你吩咐道,不許我帶什麼身毒女子回來地麼。」 「我是這麼吩咐啊。」阿嬌無辜的眨眼,「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若真的有,也只好從長計議,另行安排了。」 「哦?」劉陌倒有些好奇,「如果,」他加重了語氣,「如果,兒子真的喜歡一個身毒女子,娘親會如何呢?」 「那,」阿嬌的聲音便漸漸蕭瑟下來,「那便不是娘親要如何,而是陌兒要如何了。一個人想要留住另一個人,要努力地是他自己,而不是旁人。陌兒要問自己,你願意為了那個女子,付出多大的努力,做多大的犧牲。」劉陌沉默了一下,咕噥道,「還好我沒有。」 阿嬌促狹的望著兒子,追問道,「你告訴娘親,那位衍娜姑娘,美麗聰明堅強,已經很好了,你問什麼不喜歡她?」 「娘親問這個幹嘛?」 「陌兒漸漸長大了呀,」阿嬌道,「不知道陌兒喜歡怎樣的女子,娘親怎麼給陌兒挑媳婦?」 劉陌想了想,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還需要理由麼?」 「我才不相信這樣的話,」阿嬌微笑,「當藉口不錯,敷衍娘親就不行了。喜歡和不喜歡,都是有理由的。」 劉陌被逼的無法,只得道,「她沒有娘親好。」 「我從小跟著娘親,後來長大,看天下女子,似乎都是比不上娘親的。陵姨也是很聰明地了,卻少了娘親的淡然。表嫂亦美麗,卻沒有娘親的善。」 「衍娜不撞南牆不回頭地個性,是像娘親的。卻鋒芒畢露,沒有娘親地內斂。所以,陌兒喜歡不來。所以,娘親也不用急著給陌兒找妻子了,想找到陌兒中意地,很難。」 「這,」阿嬌不禁有些訝然,正要說些什麼,卻聽見殿外一聲熟悉的冷哼。不由回頭,起身來到門外。見滿殿宮人盡皆失色。廊上,劉徹熟悉地背影消失在轉角,怒氣充盈。 「娘娘,」綠衣戰戰兢兢的靠近,「陛下剛才前來,遣下眾人,在偏殿外聽了一會,臉色變的很難看,就走了。」 「哦?」阿嬌沉吟了一陣,看來,未央宮舒適的生活真將自己的警覺心磨的所剩無幾,竟連劉徹站在殿外都沒有聽到。 「娘親,」劉陌走了出來,臉色有些蒼白,「父皇,」他遲疑喚道,「他沒事吧?」 「沒事。」她微笑安撫,只覺得眼皮跳動,心情不寧。 過了幾日,宣室殿傳下消息來,陛下隨便尋了個理由,將先尚丞貶黜。然而,皇長子畢竟沒有搬出玉堂殿。又過一旬,陛下依眾臣所請,立皇長子劉陌為太子。太子乃一國儲君,受封當日,搬出玉堂殿,另辟博望為太子東宮。 太子初立,為鍛煉太子處理政事的能力,宣室殿裡傳來陛下意旨,分下大多政務,供太子處理。劉陌便忙得沒有歇息的時間,亦不能往玉堂拜謁娘親。 然而政務交上來,連劉徹看了亦是點頭贊許的。劉陌處事雖有稚嫩生澀之處,但井井有條,已有大家氣象。 一一三:各有心思在天涯 到了七月上,新用的詹事李鏞將長安各家貴戚家已屆婚齡的少女庚帖送入玉堂殿。 「這是什麼?」陳阿嬌愕然問道。 「陛下吩咐,太子殿下是一國儲君,也到了該成家的年齡了。請陳娘娘在此中擇一合心意的少女,下面也好安排。」李鏞畢恭畢敬的稟道。 陳阿嬌啼笑皆非,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我和陛下說。」 「娘娘,」綠衣掀了簾子,進來說道,「緋霜殿的李婕妤與承華殿的刑輕娥來拜見娘娘。」 她一怔,臉色便不經意的沉下來,淡淡道,「讓她們進來吧。」 簾光流轉處,進來的女子雖然不復當年容顏極盛之時,柔和或是嬌豔之處,還是能夠牽走人一段心魂。看著這兩個女子,陳阿嬌便有那種無可避免的哀歎,他們,都漸漸的不再年輕了。 「陳娘娘,」李芷溫馴的低下頭來,「皇長子終於受封太子,恭喜娘娘了。」 「多謝李婕妤了,」阿嬌把玩著一張庚帖,心不在焉道。 「這是……?」刑箬便問道,美麗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好奇。「啟稟兩位娘娘,」綠衣微笑著恭敬稟道,「這是陛下命人送來的與太子殿下婚配的女孩子的庚帖。」話音未落之處,瞅著兩位娘娘微微一滯的面色,心下得意。 阿嬌未置可否,亦沒有顧綠衣頻頻示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些閒話。過了一會兒,前面便傳來內侍的聲音。「陛下回來了。」 劉徹進了玉堂殿,看了刑李二女,不免有些意外。二女卻已經盈盈拜下去。口中道,「參見陛下。」李芷好歹還把持的住。刑箬卻忍不住,灑下幾滴淚來。楚楚可憐地嬌容,落在人眼底,分外惹人憐惜。 「臣妾告退。」李芷跪在刑箬身邊,幽怨道。與刑箬起了身。退出玉堂殿,悵惘的歎了一聲,陛下,到底沒有挽留。 「李姐姐,」刑箬微微偏了頭去,將淚水藏好,悠悠道,「你說,陛下真的沒有。記起我們地那天了麼?」 「怎麼會?」李芷含笑安撫,牽起刑箬的手,「這樣梨花帶雨地容顏。陛下就是想忘,又如何忘的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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