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屋恨 | 上頁 下頁 |
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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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厭倦了那種陪著阿嬌的生活。在她面前,他永遠是她的徹兒,而不是一個帝王。 但他的確是一個帝王,一個有著雄心大略的帝王,一個有著強盛征服欲的帝王,這樣一個帝王,如何長久留的住情? 初初迎娶阿嬌的時候,劉徹已經是十七歲的少年。多年的太子生涯,錘煉出了他聰慧敏銳,喜怒不形於色的性子。 而她,依舊是個透明心性的人兒。只是揭開鳳冠的時候,頰上豔若芙蕖。 「娘親,彘兒很好。」這是六歲的阿嬌。 「呀,你們胡說什麼呢?」這是聽了他金屋誓言之後的阿嬌。 「徹兒,娘親說的是不是真的?」這是他們兩小無猜時候的阿嬌。 「徹兒,鳳冠好重啊。」這是他揭下她的鳳冠,她抱怨的第一句話。 「徹兒,我們要永遠永遠在一起。」這是新婚燕爾彼此恩愛無加時候的阿嬌。 「徹兒,我們是夫妻麼,夫妻總要共患難的。」這是椒房殿裡為他分憂解勞的阿嬌。 …… 這些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冷眼看的通透,做戲特多情,笑她癡,笑她傻,卻忽略了,聽著這些話時,他一閃而逝的感動。 他以為他早已將一切忘記,卻在重見阿嬌的三個月後,在這座承載著他們少年記憶的抹雲樓裡,一切清晰的宛如昨日。 自陳皇后罷黜長門宮以後,這世上,除了親人,再也沒有一個真正愛他的女子了。 不,哪怕是親人,也沒有阿嬌愛的純粹。 從此以後,再這座未央宮,再也沒有一個可以軟著聲音喚他徹兒的女子。 當初,硬下心腸廢黜她的時候,他以為,他並無需要。 漸漸的,越來越心如鐵石。 命運在多年前就埋下的幽微的種子,在他不知道,不在意的時候,生根發芽。 當那個從來都是微笑著軟著聲音喚他徹兒的女子,回過頭來,疏遠有禮,道,「這要求,是皇上以皇上的身份在命令我麼?」 時光以連帝王也無法挽回的方式,向他見證了,曾經屬於他的東西,如何坍塌在眼前。 惆悵的意味忽然泛上心頭。 那個初學了琴,興沖沖跑來彈給他聽的女子,一片真情,已經被他親手扼殺在一道廢後的旨意裡。 不,也許更早。 憑心而論,陳阿嬌的琴藝真的不好,在他聽來,比彈棉花高明不了多少。那時他還是含笑聽完,現在想來,心中也無半點忍耐不悅情緒。 那一次,她彈的是《風入松》。 劉徹定定的看著這座聽雪琴,信手拂過。正是《風入松》的起手調。 「叮」的一個長聲,卻是琴弦久未有人彈,霎時斷了。 「呀。」一邊,楊得意驚呼道。 「怎麼了?」劉徹側眸,不悅道。 「沒什麼,」楊得意躬身道,卻在皇帝的注視下支撐不住,勉強道,「在奴婢老家,彈琴斷弦是很不吉利的事。畢竟,琴斷諧著情斷。」 「情斷。」劉徹心中忽然一緊,抬眸從窗中望去。斜對面的側樓裡,茜紗窗半開,看不見陳阿嬌的蹤跡。風中卻傳來一陣笑語,是劉初的聲音。 很多年了,那個漸漸淡忘在記憶深處的少女,忽然就漸漸鮮活起來。 芙蓉花,成斷腸草。 斷腸草,是芙蓉花。 也許,真的只有離開那座宮殿,他才可以毫無顧忌的憶起她的好處。 如果,當初知道會有陌兒初兒的存在,他還會不會義無反顧的那般選擇。 會的。因為他畢竟是帝王。 帝王永遠是國重於家的,而阿嬌,就是他在帝王這個位置上,犧牲掉的第一個人。 有時候,人當真是距離遠的時候,才留的住彼此的好。 可是,阿嬌,正因為朕是帝王,只要朕不願,你又如何斷的了情? 說到底,無論如何,你還是朕的妃嬪。 五十六:今如參商兩不見 未央宮西側宮門開啟,一輛華麗宮車沿著夾道緩緩行來。 「參見飛月長公主。」兩側期門軍依次拜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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