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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我知道。」桑弘羊揮手,又道,「他一見之下倒是大為歡喜,說這等東西,比好的兵器更重要,定要推廣,大手一揮,就准我以堂官的身份經營了。」

  「噢,」陳雁聲在心中計較,漫不經心地答道,「那很好啊。」

  「好什麼啊,」桑弘羊頹唐答道,「皇上說,這息嵐園的收入,一半是要交給國家的。」

  ……

  陳雁聲暈了,「那也還是有好處的,……」她勉強道,「至少你拿到了官商的資格。」

  「聊以安慰吧。」桑弘羊苦笑道,「不說這個了,陌兒和初兒呢?」

  「在師傅身邊。」

  「元朔元年,衛子夫生下名義上的皇長子劉據,晉皇后。」桑弘羊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雁兒,你知道吧。」

  陳雁聲別過眼去,她刻意不去注意的事實被桑弘羊血淋淋的挑了出來,一時間不知道是恨是怒,如何反應。

  二十四:男兒寧當格鬥死

  「男兒寧當格鬥死,何能怫郁築長城!」

  一望是茫茫無際的草原,從枯黃的冬季中透出一點新綠,逐漸彌漫成滿眼的青綠。

  漢軍已經全力賓士了一天一夜,此時正在小河邊下馬駐息,以備更好的在將來襲擊敵人。

  柳裔牽著馬,含笑的看著它邊走邊吃著草,在心中吟誦著這首詩,蒼茫悲慨。

  「漢成,」衛青含笑過來,這些天他一直在觀察著柳裔這個人,「天氣陰了,你看我們還有多久才能趕到匈奴人的王廷?」

  漢成是柳裔為自己取的字。在漢朝時代,人們多半是有一個字的,好比衛青,字仲卿。

  「快的話七八天,慢的話,大約要半個月。當然,」柳裔回過頭,好笑道,「如果沒有迷路的話。

  他又記起那位未曾謀面,但如雷貫耳的飛將軍李廣。據歷史上記載,這位元老將軍一生數次在這片廣袤的匈奴土地上迷路,最後的錯失封侯,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呵呵,」衛青似乎也想到了一些,大笑道,「這次我們可不會,我是專門請了一位長期在匈奴走動的漢人作嚮導的。」

  「柳大哥,」申虎走過來,「我們什麼時候啟程繼續走?」他看見了衛青,淡淡行禮道,「衛將軍好。」

  「不客氣。」衛青笑道,「再讓人馬休息一下吧。」

  「可是,秦七說,現在草原上的草水分太多,如果讓馬吃的太飽,一會兒全力奔跑的時候會漲壞肚子的。」

  秦七是丘澤騎中負責看護馬匹的小兵。

  衛青的面容慢慢淡下來,「沒關係,我有分寸。」不待申虎回話,自嘲一笑,「我也是騎奴出身,焉能不知?」

  柳裔暗暗瞪了申虎一眼,這小子,難道和弄潮在一起太久,沾染了弄潮的性子?明明小時候看起來很機靈的。

  衛青轉身回到中軍中,翻身上馬,喝道,「傳令,全速出發。」

  眾將士有些驚訝,但都聽從將令,迅速上馬,間或傳來小聲的嘀咕聲。

  衛青冷眼旁觀,柳裔帳下三千黑甲騎兵沉默不言,看似低調,骨子裡卻有一種勃發的勁力精神。

  出塞近半月來,丘澤騎軍表現的很不起眼,但是令行即止,行動如風,絲毫無懈怠之意。衛青心中嘖嘖稱奇,看來這個柳裔當真不只是當初皇上和自己以為的浸淫奇工具巧的人。

  桑弘羊,他低下頭來,沒有忘記當自己離開長安前,宣室殿裡,天子似笑非笑的念著這個名字。這個柳裔,不正是當初桑弘羊推薦上來的麼?也因為這個緣故,柳裔放到五原這四年多來,並沒有被人為難,也未被搶功。這並不是因為柳裔有多大能耐,而是因為他的好友,桑弘羊的天子近侍的身份。數年前,天子御苑中,桑弘羊對皇上進言道,柳裔善帶軍,當時他正在場。這些年,他冷眼看著桑弘羊在朝堂風生水起,官位雖不大,明眼人都知道,他的聖眷極濃。這個身份意味著他可以隨時晉見皇上,若兜著誰告上一狀,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但也正因為柳裔的入官出身,馬鞍馬鐙雖然在這幾年的漢匈戰爭中居功至偉,當初獻出它的柳裔卻一直沒有太被看重,這才在五原校尉這個小小的位置上一待便是數年。但衛青驅馬飛馳,心想,這次回長安後,這個現象很快就要改變。憑著這支區區三千人的騎軍,柳裔就可以輕易回到長安,加官進爵。

  ***

  「你說,」陳雁聲慵懶的窩在桑府內院的虎皮墊靠椅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微笑著問,「師兄現在到哪裡了?」

  「他到哪裡不重要,」桑弘羊只覺得自己要被這個女人銼的沒火氣了,「問題是,」他氣餒道,「你為什麼賴在我這裡不走?」

  「哎呀,」她狀似極受傷的捧著自己的心口,「這麼說就傷感情了,你家不就是我家。」見他氣的直發嗆,這才笑道,「我的家還在建嘛,當然現在你家窩著。」

  蕭方離開後,蕭府乾娘還是親自打理,乾淨的一如他們都還在的日子。陳雁聲覺得心發酸,想著從郊外往長安城跑終究不放心,乾脆砸下大筆錢買下桑府旁邊的地,大興土木。

  桑弘羊無奈搖頭,「你回長安來,打算做些什麼?」

  「我,」陳雁聲悠然道,「我想開家醫館,坐堂當大夫。」

  畢竟學了這麼多年醫,不拿來練練手,怎麼也說不過去。而練手重要的是病例,再沒有比開醫館更好的招攬病人的方法了,人家還要給你錢。雖然陳雁聲不缺那麼一貫兩貫的,但是自己掙的錢,比較有成就感啊。到底,誰會嫌錢少呢。

  「那你非累死不可。」桑弘羊惡毒的詛咒。

  「我哪有那麼傻,」陳雁聲笑道,「我每天只開一小會兒,只診十個人,再多就不見了。」

  「你以為你是……」桑弘羊正要在諷幾句,忽然想起什麼,住了口?

  「怎麼?」她望過來,有些好奇。

  「沒事。」桑弘羊道,笑的有些假。

  她盯著他望了一會兒,相信他沒什麼可算計自己的,別過了頭。

  ***

  漠南右賢王王廷

  健壯而美麗的匈奴女婢掀簾入帳,拜倒,「王爺,我來給你斟酒。」

  「好。」右賢王洛古斯(找不到那個時代匈奴右賢王的名字,隨便取的)大笑道,伸手在女婢身上摸了一把,「來來來,」他回頭看著帳下的中年漢人,「中行說大人,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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