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屋恨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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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陳雁聲沒有說話,微微點頭。身為大夫,她的醫術秉承古今中外,在當世實在算是首屈一指,但面對這樣的戰爭帶來的傷害,其實不比一般軍醫高明多少。只能狼狽的逃出來,讓軍醫盡力治人。 「姐姐,」申虎從帳後走出來,「你別難過,」雖然陳雁聲面上沒有顯出什麼,但是他還是知道她心中的自責,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 陳雁聲自嘲一笑,「對了,」她想起來,「那些匈奴人呢?」 「在後面地牢裡關著,」申虎冷哼道,「我剛從那邊過來,那個黑衣人,死咬著牙說自己是大苑人,不承認身份。」 陳雁聲冷笑,「由的得他嘴硬,你跟我來,我親自來審一審他。」 陳雁聲走下地牢時,只覺得光線一點一點的消失,明亮的火把讓她有一種錯覺,仿佛不是白晝而是黑夜。綁在石壁上的黑衣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明亮,隨即低下頭去。髮鬢散亂,身上傷痕縱橫交錯,顯然已經受過不少刑囚。 「少爺,少爺。」活捉回來的還有幾個黑衣人,其中一個綁在他左後方,不停的叫喚著黑衣人。「這位大人,」他看見陳雁聲進來,「你放了我們少爺吧,要多少錢,我們老爺都是付的起的。」 「優格,不要向漢人求饒。」黑衣人厲聲喝道,一陣氣血翻湧,反而惹痛了傷口。 「哎呀,小兄弟。」陳雁聲似看也沒看到黑衣人,逕自走到那個叫優格的少年面前,語笑盈盈,「你傷的很重麼,」回頭道,「拿傷藥和紗布來。」 傷藥和紗布很快送上,少年望著陳雁聲的神情很是戒慎,然而陳雁聲真的沒動什麼手腳,只是將他的傷處包紮起來,動作幹淨利落,甚至沒有讓他覺得太疼痛。 「這位大人,」優格謹慎的望著他,語氣卻有些軟化,「你也幫我家少爺包紮一下吧,他挨了很重的打。」 「唔,不要動,你的脈象有些奇怪。」陳雁聲把住他的手脈,狀似不經意的問,「你們是匈奴人麼?」 「不要亂說話。」前面的黑衣人大聲喊道,「老子是大苑人,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 「大苑人呀,也好。」陳雁聲笑笑道,「我們皇帝決定進攻匈奴,車騎將軍不日將率大軍攻打匈奴右賢王。」 優美的紅唇冷冷吐出這個此時還屬漢軍機密的巨大消息,陳雁聲把眼看向黑衣人,餘光卻緊密注視優格,果見優格啊了一聲,神情略略有異,手下脈細一促。 「而副將李大人將率軍攻打左賢王。」 手下脈息狂跳,陳雁聲放手離開,訝道,「你們居然是左賢王的人。」 「你……」黑衣人一陣驚訝,過了一瞬才明白過來,諷刺笑道,「看來漢人裡真的有不少聰明人啊。」 「而你卻不太聰明,」陳雁聲理所當然的接受對方的讚美,無視對方鐵青的臉色,續道,「聽聞左賢王一個受寵的大苑妃子,為他生下一個幼子,叫做鄂羅多,想必就是閣下。你是左賢王之子,到五原來幹什麼?」 *** 陳雁聲走出地牢的時候,陽光尚在,讓她覺得恍如隔世。柳裔站在地牢入口處,望過來。 他們沿著軍營一路緩緩走去。 「你的傷怎麼樣?」 「沒有大干係。」柳裔的腳步未停,「雁兒,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哦……?」陳雁聲並沒有答話,她知道昨日一線天,必有什麼觸動了這位師兄,而她,需要做的只是傾聽。 「我們太自負,以為前知三百,後知五千年,萬事逃不出我們的算計。我以為在一線天有所佈置,一切逃不出我所算,可是還是有人為我死去。上天在我起事前用身邊人的鮮血告訴我,其實我們也是平凡人,沒有什麼可誇耀的。」 「師兄你這樣想,」陳雁聲緩緩的低下頭去,「可就有些對不起為你受傷的同伴了。」她幽幽道,:「我雖然不在現場,但也聽說了,方裕翰是為你擋刀受傷的,他希望你能帶好他的兄弟,走出一片天地。你這樣想,不是對不住他麼?」 「而且,就算沒有我們,這場戰爭也不會避免。亂世之中,誰會喪命,誰會生存,其實誰都無法確定,那麼,又有什麼好爭執的呢?」 「如果,你真覺得對不住他們,那麼,就請更珍惜他們,用這種心情,對待今後的每一場戰役吧。」 這個世界啊,複雜的人可以複雜到你無法逆料,單純的人卻也可以單純到你無法置信。 為了一個信仰,他們可以前仆後繼的死去,臉上掛著沒有消逝的笑容。 如果你對的起自己的良心,那麼,也就夠了。 「你怎麼打算處置左賢王王子鄂羅多?」 柳裔一揚眉,「我不需要那麼繁複的計量,只要做最正常的反應就可以了。也許,」他的眼中顯出陰鬱,握拳道,「他是我掌握軍權最好的敲門磚呢。」 「抓到了匈奴左賢王幼子?」 衛青揚眉,當他率領三萬漢軍,進入朔方郡,聽到朔方太守的報告,稀奇的重複道。 「是的,」朔方太守彎腰回道,「鄂羅多率部在五原境內襲擊五原校尉柳裔,反被柳裔捉住,審問出來他的身份,柳裔不敢擅專,就押解他到將軍帳前,聽候發落。」 「又是這個柳裔啊。」衛青暗道,揚聲喚道,「宣柳裔進來。」 柳裔隨後進帳,拜道,「末將柳裔參見長平候,車騎將軍」 「柳校尉免禮,」衛青忙下來,親自扶起他,「數年前御苑一見,柳校尉還是如從前一樣英勇。」 「將軍繆贊,」柳裔拱手為禮,「裔何曾比的上將軍。」 「青聽聞,柳校尉以區區七人之力,抵住匈奴百多人襲擊近一個時辰,這般行為,還稱不上勇武二字?」衛青微微含笑,道,「何況柳校尉所獻之馬鞍,在漢匈作戰中幫了不少忙,此柳校尉之大功也。」 柳裔神情越發謙卑,「末將不敢。」他話鋒一轉,「前些日子末將在五原境內擒住一名匈奴人,據稱是匈奴左賢王幼子,押解帶來,如何處置,還請將軍主持。」 衛青一笑,沉面道,「將人帶上來。」 鄂羅多被五花大綁的帶進帳來,神情憔悴,卻昂然不跪,不掩鋒芒,看見站在衛青背後的柳裔,不由得發怒瞪過去。 「算了,」衛青搖手道,「鄂羅多,你為什麼襲擊柳校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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