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妖姬(79)_蘇凝

七九

　　「娘娘，你的臉～」

　　南風的聲音是膽怯，是驚惶，亦是心疼～她毫不關心，只是淩厲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滴著的鮮血。妖媚一笑，「南風，哈哈，南風，我好開心啊，我終於不美了！而且，這可不是我自己弄的啊，我不是自殘啊！哈哈，是不是啊，南風！」

　　謫羽笑彎了腰，身體靠上了他。突然淚水掉了下來，緊緊地抱住了他，「南風，我有沒有告訴你，你身上有玄月的味道～」

　　「謫羽～」

　　南風拉開了她的身體，滿臉的痛苦。

　　「玄月，哈哈，玄月～」

　　她是怎麼回到別羽宮的？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口無時無刻在念兩個字——玄月！然後一滴一滴淚水濺到她的眼睛裡，迸出燦爛的水晶。

　　§43

　　「皇上！」

　　南風弓著腰，卻被一拳打飛了，鮮血順著嘴角流下。東方聖一眼都沒有瞧他。冷若冰霜地徑直走進謫羽的房間。

　　南風疲憊不堪地倒在地上，看著眼前晃動的門。為什麼會這樣，到底是誰錯了，到底誰有錯？為什麼——藍謫羽，他不是應該恨她嗎，為什麼，他恨不起來～

　　「羽～」

　　謫羽失去焦距的瞳孔隨著一陣急促的聲音拉回了神。眼前焦急的人是誰？這不是最最尊貴的皇帝東方聖嗎？

　　「你來了，你幹嗎來，我又沒請你來。」

　　謫羽感到好笑極了。以前，她自殺無數次，他也沒有此刻來的這麼快。臉，她恨這張臉，這張臉只是稍稍出了點小差錯而已，他竟然這般焦慮。她的心擰痛到極點。

　　「你沒事吧？」

　　東方聖的聲音開始放低，甚至恢復了以往的溫柔。她的耳朵沒出錯吧，他竟然會對自己溫柔。

　　「沒什麼啊。我想睡覺，可不可以歇會兒？」

　　謫羽謙恭地向他徵求意見。東方聖挫敗的眼神，讓她的心裡得到了一絲快感。

　　「可以，睡吧！你睡吧！」

　　他，可恨的他，為什麼還可以用這麼溫柔的聲音哄她。她漸漸閉上了眼睛。聽著他繼續喃噫著，「我的羽，你睡吧，朕陪著你！」

　　謫羽昏迷了過去，腦子卻依舊追問著，東方聖你又要幹什麼，你又有什麼目的，我不要上當！我才不會上當呢！

　　等她醒來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人果真是東方聖。他趴在她身邊睡著了。謫羽看了看房間燃著蠟燭，睡了多久？不知道，反正應該錯過那兩個小孩兒的行刑了吧？

　　她起身要下床，卻被緊緊地抱在了懷裡。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懷抱～謫羽一陣心酸～

　　「皇上，您醒了？」

　　她收起自己渾身的冷意，堆滿了笑意。他的手去撫上了她的臉。

　　「好了，臉終於好了！」

　　「多謝皇上關心！」

　　多麼噁心的話，竟然從藍謫羽的口裡說出來，天曉得，她多想毀掉這張臉。

　　「羽，你睡了3天3夜。」

　　東方聖溫柔的歎息著，「這樣啊！沒有機會去刑場，有點可惜。」

　　謫羽殘忍地笑了，東方聖那是什麼表情，錯愕，羞愧亦是惱怒？

　　「沒有行刑。」

　　過了半晌，他才說道。她心裡泛起了冷意，東方聖，你真的那麼殘忍嗎？非要讓我親眼看到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我的親人，只不過是兩個可愛又可憐的小鬼罷了！我計較什麼？

　　「哦。」

　　不再說話，她和東方聖之間沒有話可說，她不願在他面前暴露任何馬腳，所以閉嘴是最好的辦法。東方聖看謫羽這樣也沒辦法，只是派小碧把飯菜送了過來。她是有點餓，吃的比較快，「嗯，很香，要不要吃呢？」

　　謫羽抬起頭順便問道。他一怔，默默地看著她，沒有說話。謫羽看他沒反應就繼續吃了起來，「沒想到餓了幾天突然吃東西還真好吃！唉，東方聖，你不會陪了我三天三夜吧？我想也不會，你那麼忙，不過你真的不餓嗎？很好吃的，要不要來一口啊……」

　　謫羽絮絮叨叨地說道。一個大掌撫上了她的頭。突然她的身體一僵，勺子在嘴裡沒有拿出來，她這是怎麼了？竟然這麼和他說話，還以為他是以前的東方聖嗎？謫羽僵著身體把勺子取出來，認真地看著他，「臣妾失禮了，請皇上恕罪！」

　　他溫柔的笑臉跟著她的這句話慢慢僵掉了。輕輕點了點頭，「知道就好了，下次注意。」

　　無言，又在二人之間擴散開來。吃晚飯之後，她找手帕卻怎麼也找不到，眼前卻伸出一條長臂，手裡拿著錦帕，她拿過去，謝恩後開始擦嘴，不過並沒還給他，他也沒有要回的意思。

　　「皇上，南風呢？」

　　謫羽故意問道，「在外面，你找他幹什麼？」

　　東方聖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表情。她無辜地笑笑，「沒什麼？我受傷時，是他背我回來的，怪不好意思的！想向他道聲謝！」

　　謫羽一副嬌羞狀。

　　「沒必要，你是主子，他是臣，照顧你是應該的。這是規矩！」

　　「哦，皇上教訓的是，臣妾謹記。」

　　「你歇著吧，朕就先走了！」

　　東方聖站了起來，「恭送陛下！」

　　東方聖一走，謫羽便捂住了胸口，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會到盡頭呢？什麼時候呢？她經不起他再一次的欺騙和傷害。三年來雖然芷柔不停地在她耳邊說東方聖的種種，當然她知道芷柔的目的，看似沒心眼的她其實是在向她示威，可是她全部不放在心上，畢竟她沒見到他。可是在那天，見到東方聖的那一刻，看到他因為自己的忤逆而惱怒時，心就不受控制了，就是想要報復，讓他難受，於是～月，就這樣走了！

　　風炫烈，一個幾乎被她忘卻的人又出現在腦海裡，這回她笑了，很安詳的笑容，「烈，第一次我感到你不是那麼面目可憎，知道嗎？因為你——在乎——我！可是他卻不一樣，他一點都不在乎我，他只在乎我這張不屬於自己的臉。」

　　「烈，你到底有沒有來呢？你是不是東方爵呢？不管是不是，我都不會在恨你了！因為我有了新的敵人，呵呵~知道他是誰嗎？一個像你的人，可是又不完全像你，他比你還要狠，再見了，風炫烈，永遠的再見！」

　　謫羽沖著空氣揮揮手，很溫柔。

　　謫羽搖曳著身姿來到了梳粧檯，還是那張絕色的容顏，本來滿臉醜陋的抓傷，竟然奇跡般地消失了，只是傷痕的地方有淡淡的淺紅色。她的手摸上了臉，很嫩。

　　「疼嗎？」

　　謫羽沒有回頭，在銅鏡裡看到了那張傷感的臉。她嫣然一笑，「南風，不是很討厭我嗎？我疼不是正合你意？」

　　「……」

　　他垂下了頭，沉默著。她坐在梳粧檯前，托著下巴，懶洋洋地說著，「你走吧，我藍謫羽這次難得想發一發慈悲，放你一馬，帶上你愛的人，逃離這個皇宮吧！」

　　謫羽自若地看著鏡子裡那張驚魂未定的臉。南風啊，南風，你一向不是很冷靜嗎？怎麼此刻這麼不經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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