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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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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星殺了陳東耀之後,卻秘而不宣,一路勢如破竹。 同年七月,宋子星六萬兵馬兵分兩路先後攻下東陽郡、達安郡、永嘉郡與會稽郡,唯駐守會稽郡的太守、陳東耀的舅父安永南與宋子星僵持了半月,其他幾郡均順利拿下。後安永南被殺,臨死前後向蒼天哀歎道:「是美人計亡我陳家軍啊!」 士兵如實回報時,花無多正在宋子星一旁,聽到此言不禁面露疑惑問道:「說的是我嗎?」 宋子星嚴肅道:「不是你,說的是我。」 「我呸……」 同年八月,宋子星攻入建安,拿下了整個福建。 宋子星收攏了整個陳家軍,該殺的殺,該入獄的入獄,建安城一日斬殺數百人,便是花無多聽了也面色發白。宋子星卻握著她的手道:「戰爭就是如此,你還想當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雄嗎?」 花無多怔了怔,沒有回答。 宋子星言辭懇切的道:「那種重活累活還是我這個男人來吧,你在後面幫我呐喊助威擦汗遞水就好。」 她斜視他,視如草芥敝屣。 他曉得一如既往的淡雅而溫和,望著她的目光卻很是欠揍。她心中一悸,瞥轉了目光。 自宋家軍攻入福建。 魏遷帶著多年搜刮的財寶逃之夭夭,宋子星沒有派人去追捕他,可沒過多久有人來報,說魏遷因被人出賣,死於出海執勤啊,財寶輾轉又送回了宋子星手中。當宋子星手下抬著整整二十箱的財寶給宋子星過目時,在宋子星旁邊的花無多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花了,正盯著那些金銀財寶有些暈眩時便聽宋子星道:「若兮,你怎麼流鼻血了?」 花無多忙捂著鼻子顧左右而言他道:「你不是要放過魏遷嗎?」 宋子星道:「我的確放他走了。」 花無多血流不止,宋子星拿出一方布帕幫她擦拭,花無多搶過布帕捂住鼻子,指著他半晌,方才歎道:「我才不信,與虎謀皮,死有餘辜。」 宋子星淡淡一笑,卻聽花無多道:「不對啊,你不是說他是什麼鬼才,怎麼會算不到你會殺了你?」 宋子星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我沒殺他,雖然我並不想放他離去。畢竟,以他的才智,可以扶持陳東耀這等人物稱霸東南,他日出海到了比鄰國家成為他人的幕僚,也極有可能會對福建沿海不利。只是他對我抓了他的夫人和兒子這事頗為忌諱,也心知他實乃貪財之人,他日恐我不能容他,便執意離去。不過,我說話算話,既然答應放他,便絕不會為難他。他的死,要怪,只能怪這二十箱財寶。」 花無多一撇嘴道:「恐怕你早知道他會出事。」 宋子星笑道:「魏遷愛財如命,但他的夫人和兒子在他心裡卻早已勝過錢財和他的性命。他明知自己帶著這許多財寶會凶多吉少,所以,事先派人送了夫人和兒子出海,只自己一個人帶著這許多錢財,死也只死他一人。」 花無多捂著流血不止的鼻子,道:「不行了,我再也看不下去,我得出去,出去……」 宋子星看了一眼滿屋子的財寶,搖頭失笑。 宋子星收攏了陳東耀的軍隊,原本六萬兵馬,在短短的三個月已成了六十萬。送自行自攻下福建後,便計劃向西進軍,刺客的劉瑾正與大將軍徐振對峙。 宋子星連續攻下福建、廣東兩省,劉瑾大軍入廣後,滋擾當地百姓,大肆搜刮財物。而宋子星卻規勸了徐振追隨自己,更在徐振的幫助下收攏了整個廣東君,至此,平定了整個江南後方。 劉瑾在大肆斂財之後,興奮之餘方才後知後覺自己丟了什麼,便與宋子星撕破臉皮,割了淮陽、宜春兩郡後,不歡而散。 劉瑾在走前,說了一番話,其中一句花無多記得十分清楚,他說:「西京侯與梁王叛軍實乃大患,我此去乃奉皇太后之命要去助飛將軍一臂之力。」飛將軍名曰劉景,是劉修叔父之子,劉瑾堂弟,亦是當今一員猛將。 聽聞今年春,匈奴再次捲土重來,自擾邊境,此時西京侯封地上,北有匈奴肆虐,東南有劉景大兵壓境,再加上一貫謹慎小心的劉瑾潛伏南方,相比甚為吃力。雖然現今吳翌東部都牽制著東征的劉修。根據上次李赦來說,公子爭跟在吳翌身邊,公子巡跟隨吳琪去了東北,而公子紫陽、公子語、公子誆卻跟隨在了劉修身邊。想到昔日同堂吳琪、趙巡必有一日會與劉修、溫語、公孫紫陽、王誆各為其主刀劍相向,花無多便覺心情沉重。吳琪、吳翌如今面對的會是怎樣的情景,她想都不敢想。不知不覺間越發牽掛起他們二人。 劉瑾走後,花無多一連兩夜都沒有睡好。如今消息閉塞,除當初託付李赦為吳翌帶去那個錦盒外,花無多已有近一年沒有見到吳翌了,此刻想到他深陷重圍的情景,竟有些暗暗擔憂。一年來,從起初的怨懟,到如今的掛念,每當她想起吳翌,發覺自己的思念都有增無減。當初得知他與劉修同要娶齊欣之時,經對他產生了些許怨恨,可如今回想,那一晚,他握著自己的手,告訴自己有他在身邊時,心情卻極其的複雜。 他之所以要娶齊欣,或許也與劉修一般,只為了齊家在朝中的影響力,想到這點,幾遍時隔一年,她心裡也會有些不舒服。可一想到,他如今深陷重圍,北有匈奴,南有劉瑾,東有劉景,身份尷尬,竟有些擔憂他現如今過的好不好…… 他過得好不好?好不好呢?一連數日,花無多輾轉難眠。 這晚,她如何都睡不著,便索性起身,穿好衣服,來到宋子星的營帳外,帳外的侍衛正欲進去通報宋子星她來了,卻被她阻攔。她猶豫了半晌,終於轉身回了自己的帳中。她怔怔的坐在黑暗中發呆,直到,帳簾被人微微掀開。目光所觸,宋子星的目光溫柔似水,令她閃避不及。 她不讓宋子星點燃燭火。 他笑她,「睡不著?」 靜夜裡,她點了點頭。 他道:「有什麼要找我說的?」今夜,他的聲音尤其溫柔。 她沉默半晌。聲音乾澀的道:「我想走了。」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也不敢去看。只知道他沉默了好久,方道:「要去哪兒?」 她說:「去找吳翌。」 他沉默。 她說:「對不起。」 她說:「我都知道,也都明白。」 她說:「我想他。」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埋在雙腿間的頭顱已經僵硬,久到她全身都已經麻木,她方才聽見宋子星起身向外走的聲音。在他走出帳外的刹那,她驀地抬頭看去,帳簾放下的瞬間,身後留下了他淡薄的身影,別無其他。 天未亮,她已經收拾好包裹,出帳時,一抬頭便看到站在帳外的他。 她停在原地,甚至掀開帳簾的手臂都忘了放下,他竟然在帳外站了一整晚?昨夜下了半夜的細雨,他已全身濕透,狼狽的模樣,令她忽然想到了劉修將她留在樹上離開的那一日。那是怎樣一番心情,她再懂不過,心中驀地一痛。牙咬住嘴唇,不知不覺間她聞到了些許血腥味。 他回頭望向她,輕聲道:「我送你一程。」 她無聲點頭。 如此,他送了一程又一程。 直至她望向遠方說:「不必送了。」 他方才道:「我為了要送你,又擔心你會不辭而別,昨晚在你的帳外守了一夜。」 她暗啞:「你真傻。」 他道:「如果你肯留在我身邊,讓我做再傻的事情,我都會做。」 她搖了搖頭,道:「我無法給你承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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