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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此番時候,花無多在宋子星身邊已留了近半年,如今天下大亂,唯有江南尚且平靜,花無多原本想混得一時是一時,卻未料宋子星要去征戰。宋子星問過她的意思,戰爭之於她是陌生的,但畢竟在茶館裡聽慣了說書的講些英雄故事,忠肝義膽,義薄雲天,張翼德一人單槍匹馬喝退遭遇、曹操百萬雄兵等等英雄行徑令花無多無限神往。

  花無多原本便有一顆心當俠女的心,尤其仰慕英雄,而英雄又多出於戰場,便相灃,不妨跟去看看熱鬧。如若有機會,可以再會會天下第一採花陳東耀。

  宋子星聽到花無多如此稱陳東耀時,戲說:「若然陳東耀聽到你如此稱謂他,不知會作何感想。」

  花無多卻頗不以為然道:「很不錯了,總也是個天下第一。」

  宋子星駭然失笑,道:「我真想將你綁在身邊寸步不離。」

  「你當我是錢袋啊!」花無多聞言頗為不滿。

  宋子星笑道:「你若是錢袋,我便當銀兩,很容易便進了你的心裡,還可與你朝朝暮暮地相伴。」

  望著他的目光,他偏過頭去,道:「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半月後。」宋子星淡淡道。

  臨行前,蘇州來了位貴客。李家三公子李赦。

  距離洛陽一別,半年有餘,花無多得知李赦到了蘇州,與宋子星已見過數面,卻一直沒有機會見李赦。

  這日,花無多剛練完功,便見丫環遞上來一個帶著芙蓉甜香的精緻信箋。花無多接過打開,便看到李赦的邀約,夕陽西下,蘇州河畔。

  雖然她從未與李赦坦明過自己的身份,但如今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李赦是姐姐的小叔,她總要給面子去的。

  大軍即將出征,宋子星這幾日都沒有回將軍府,花無多與將軍府管家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處,便在太陽落山前出了將軍府。

  自花無多從杭州回到蘇州,將軍府附近,各式人物便聚然增加了不止一倍,不管是販夫走誰會或是書生公子,每日將軍府正門、側門、後門都可稱得上川流不息了。如此情形至今尚未有退卻之態,因為將軍府旁因長期來往人流量多,便在四周形成了市場。四下黑店鋪的房價也大有提升。商人們都言雖然自古紅顏多薄命,但將軍府住進這位美人卻是個福星,連帶著他們的財運也來了。

  每次,只要花無多的馬車一出府,所到之處,便能看到無數摩肩接踵的男男女女像看稀有動物一樣跟著她的馬車,仿佛馬車厚厚的木板也擋不住他們的目光。幾次之後,花無多再也不坐馬車出去,都是越牆而去。

  由於在蘇州過得很是自在,所以花無多已然有陣子沒有戴面具了。出門也只是面紗覆面,因面具戴久了會對皮膚有所傷害,晚上還要抹藥泥,甚是麻煩。既然如今身份已然大白天下,花無多在蘇州期間,便索性不戴了。

  好笑的是,有一次她戴了面紗,正欲跳牆出去,便聽高牆外一人歎息道:「牆內有佳人,牆外有書生,奈何一堵牆,擋住愛慕光,若然佳人出,若然書生入,便是一面緣,此生亦無憾。」

  聞言,花無多起了頑劣之心,目光一轉,便摘下面紗,突然越牆而出,瞬間站在書生面前,與他面對面的互看了一會兒。見書生瞪著一雙牛眼半晌毫無反應,花無多還對他眨了眨眼,不眨還好,這一眨便看書生雙眼一翻仰面倒了下去。花無多也嚇了一跳,忙探了下書生的鼻息,發現他只是暈過去了,不禁有些納悶地看了眼書生,想了,一撇嘴,戴上面紗,逍遙而去。

  後來那堵牆下也總是聚滿了人,花無多只好換了其他牆躍出去,有時候她剛越牆而出便聽到有人喊:「在這邊……」可那人話音剛落便已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後來,宋子星加強了將軍府四周的守備,牆外再也無人。花無多還是一樣躍進躍出,宋子星也不管。只告訴她,出門一定要與府裡的管家知會一聲去處,其他由著她。宋子星的不理不睬甚合她心意。

  蘇州河畔,微風送爽,楊柳青青,花無多剛到,便看到河畔停泊的一個畫舫前立著一人。風過吹起他的衣衫微擺,挺拔的脊背背著光,竟有些寂寥的意味,花無多一步步走近,看到他回身望向她,她一笑道:「李兄,多日不見,輥來無恙。」此言一出,便是承認了以前便與李赦想熟了。果然,說出這句話後,她看到李赦並未有任何異樣,見她如此坦白,反而豁然一笑。他已知道了。

  坐在畫舫上,精緻的酒菜。聞了一下杯中酒,花無多眯起了眼睛,索性去了礙事的面紗,痛快地飲下了一懷。

  李赦目光一滯,雖然很快恢復過來,卻仍帶了絲若有若無的悵然。

  說來奇怪,李赦那日話不是一般的少,幸好酒實在是好,否則花無多也是坐不住的。

  臨走前,花無多道:「若兮得知李兄此去往北,若兮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李兄方便與否?」

  李赦道:「但說無妨。」

  她遞過一物給李赦,道:「若李兄有機會去京兆之地,煩請李兄將此物帶給吳翌。」

  李赦未曾猶豫,接過花無多遞來的東西,點了點頭。

  花無多笑道:「謝李兄。」

  李赦道:「何必客氣,李、方兩家是一家,你我是一家人。」

  花無多笑著點頭。

  天黑了,分別前,李赦送她到了初來相約之地,她身上染了酒香,兩頰略有嫣紅,自畫舫躍至河畔時,星光落了她滿身。李赦心神有些恍惚,見刀子遠去,對她的背景輕聲道:「保重。」

  未料想,她意耳尖地聽見了,回身伴著滿天星光,對他揮手笑道:「李兄亦保重。」言罷轉身,灑然而去。

  李赦遙遙相望,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有緣再見。他低頭望著手中之物,神色變得複雜。

  怔忪良久後,他方才轉身回到船中,提筆在紙上寫道:一切安好,勿念。當信鴿放出時,飛向的是金陵方向。

  三年後,李赦迎娶了洛陽金家小姐金思釵為妻。而其弟李勘,在一年後,亦在四川成親,當年便得一子,一生鮮少踏足中原。

  福建等地要比江南熱上許多,更別提此時已然入夏。

  花無多自從杭州回到蘇州,平日裡多載面紗,極少再戴面具了。臨來福建前宋子星主動提及讓他載上面具時,她頗不以為然。

  宋子星言明,此去建安去見陳東耀,以她的容貌,必定惹來許多事非。未料花無多聽後根本不在乎,還十分不屑地反駁道:「讓他來啊,我就等他來。」

  聞言,宋子星眉頭緊皺。年前,花無多曾與陳東耀交過手,雖然當時她載著面具,但以花無多獨特的兵器和身份,很可能已然暴露……一想到陳東耀可能覬覦她,宋子星心裡在就一陣不舒服。見宋子星反復提及戴面具一事,花無多終是答應了宋子星,戴上面具扮做他的近身護衛入了軍營。

  自從京城花無多大鬧國舅爺劉修的婚禮後,天下間便對方家二女方若兮有各種版本的傳聞,但無論哪個版本,方若兮貌若天仙,擅長易容術,曾就讀南山書院,手使特殊兵器十指金環這幾樣卻是不變的。想來,公子語等人的大嘴巴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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