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後宮之絕色傾城 | 上頁 下頁
六四


  剛才是在他吩咐內侍打發兵部的幾位大人時醒來的,一醒來就聽見他的聲音,她很高興。

  可是,他,不是應該在太廟中為她祈福嗎,為什麼會在這裡?太廟的禮官們為什麼沒有攔住他?還有前幾日她在齋戒,為什麼他能來探她而沒有驚動任何人……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殿下不是應該在太廟嗎?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氣息滑動,似乎在微笑,抬頭來看,他果然正在對她笑:「弦兒你落水了,我怎麼可能還在太廟祈福呢?你舊傷發作了,知道嗎?我當然是要來幫你療傷的。」

  他摟著她,低頭凝視她的眼中,似有瀲灩波光,氣息輕輕撓動她臉頰鼻翼,說完這一句,又是一笑。她的心怦怦跳起來,臉上發燙,垂下眼簾,不敢再看他。

  他明明知道她想問的不是這些……她想知道的是,他在太廟裡,怎麼能知道她落水,怎麼能來獵苑,這件事有違祖制,禮部一定會彈劾他的。

  可是他不願說,她再問也沒有用。

  原本她臉色發白,此時臉頰淺淺地粉了一片,睫毛蓋住眼睛,猶在微微顫動。蕭默然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眼角。

  知道她怕癢,故意在她耳邊問:「不喜歡我來陪你?」

  看她果然一邊搖頭,一邊把耳朵藏進他懷裡,他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

  「禮部那邊會彈劾殿下的。」

  看她漲紅了臉,睜開眼看著他說了這一句。原來她擔心這個。

  「安心休息吧,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他怎麼能這麼肯定?

  心下一沉,她已經知道原因了。不能再假裝不知道,不能再自己騙自己。

  忍不住更抓緊了他的衣角。默然哥哥,你要做什麼都沒關係,只要你不去碰晨曦。

  不知道能這樣被他擁在懷裡的日子還有多長,不想放手,不想放……

  蕭默然感覺到她的手抓得更緊了,想到她剛才的問話,知道她又開始折磨自己。心中一疼,忍不住捉住她緊抓自己衣角的手,在她耳邊輕輕說:「弦兒,我不會離開的。」這輩子都不離開你。

  她的手仍然緊抓著,沒有放開的意思。

  心中忍不住嘆息,他,從沒騙過她,從來沒有,可是她,卻已經不敢再信他了。都是他教的,要她不可以信任何人。

  當初究竟是怎麼狠得下心教她這些,差不多都要忘懷了。那時只怕她學不好,會著了誰的道,如今,她卻日夜提防,害怕著了他的道。

  沒有別的辦法,就算讓他再選一次,她想當女皇,也還是只能這樣。

  第十九章 真相

  自從那次落水以後,轉眼已過了一年多。不知不覺,她的臉頰恢復了初見時的淡淡粉色,手也不再冰涼。

  今夜又是初一,她得在月隱宮留宿。

  這位女皇陛下,真是有點拿她沒辦法。看她明明眼皮已經快要合在一起了,還要逞強,說什麼要陪他。忘了從什麼時候起,被她發現了他總是一坐就大半夜,她自己也就不睡了,要陪他一起坐。

  可是,所謂的習慣都是頑固的,她的作息似乎一向規整,於是每到子時,她就開始……

  看她的頭終於垂到了書案上,忍住笑,抱起她來。她還掙扎一下,嘟囔著說:「澈,你睡不著,朕也不睡,來陪你……」

  話未說完,已然睡熟過去。

  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看她睡夢之中依然眉頭微皺,有些心疼。

  這個念頭堪堪滑過心間,忽生幾許悵然。原來,他有生之年還能再有替人心疼的一天,於這人世間的七情六欲,終是沒有看破。

  她睡過去之前,說明天要為太子殿下慶生。

  太子月晨曦殿下,每次想到這個人,都……初見竟王殿下之時,只以為他是這赤宮之中最大的變數,如今,已不合適再作如此肯定了。

  當初她落水,竟王殿下還有他這個皇側夫,一同被禮部彈劾。不管是擅離太廟,還是看護不力甚至累陛下落水,都是瀆職之罪,最後各自罰俸一年了事。他是那時才知道,原來在月尚,所謂皇側夫與皇夫居然是有俸祿的,而且陛下若先他兩人而去,他們甚至可以向新君請辭,准了辭呈便可回佳林和竟國去。這裡的風尚實在是和佳林太不同了。

  不過這些現在來說都是小事。

  重要的是,宮中的侍衛因為她那次落水,有很多撤換成了太子殿下的親兵。她想幫太子殿下培植勢力本來無可厚非,只是,選了錯誤的時機。此時讓儲君有機會控制禁宮的防備,實非明智之舉。她不是急躁冒進的人,何以在這件事上如此沉不住氣?犯這種有可能令自己萬劫不復的錯,這種任何一個君王都不該犯的錯。

  看她眉宇已經舒展開來呼吸平穩,理不清其中原委,心下無奈。

  不為她於此性命攸關之事沉不住氣,只為她並不是任何一位君王,乃是月尚獨一無二的元慶女皇。而他,竟不能坐視她當不成女皇。

  那位竟王殿下的心思,實在是不難猜的,只需留意他看她的眼神……深陷情網難以自拔,竟有幸與自己情之所鐘結為眷屬,若還有什麼念念不忘的,也無非就是那些了。

  唯有太子殿下,他究竟在想什麼?

  若他執意要讓不可能有結果的事,有個結果……或者,他想幫她達成心願,助她成為盛世明君,又或者,他不忍看她日日勞累想要多幫幫她,不該幫的也一併幫了,或者或者再或者,已經仔細留意一年多,太子殿下完全沒有破綻。

  猜不透他的棋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床上上弦猶在酣睡,他的心也漸漸靜下來。

  其實,她離所謂盛世明君只有一步之遙了,身上就差一樣緊要的東西。

  「陛下,只要你自己相信能當盛世明君,深信不疑,便成了。」

  這句話居然說出聲來,他自己也是一愣。隨即搖頭,若讓她相信自己也像說話這麼簡單,他又何必在此替她擔憂呢?

  當上弦抵達兆陽宮時,天還未亮,但晨曦已然備好點心,在那裡等著了。

  燭光搖曳,兆陽宮中層層疊疊的紅色被染上一層金色的輝光,晨曦靜靜地坐著,似乎盯著身旁三尺高的樹形銅燈,臉上也有一層溫暖柔和的淡金色光彩。

  上弦靜靜走過去,在他身旁不遠處站定。

  有的時候,天天見面的人,反而不一定認認真真地看過。就是因為朝夕相對,便不再去注意了。好比晨曦之於她,日日朝堂議事,瓊華殿中批摺子,而她,竟然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仔細看他了。

  她靜靜看他,他便回過頭來,對她微笑:「姐姐,你來了。」

  他的笑容,讓她覺得溫暖。

  她在他身旁坐下:「晨曦,過了今天,你就滿二十周歲了。」

  他只是看著她微笑,並不答話,為她倒了一盞茶。淡淡茶香氤氳開來,他仍是微笑不語,似乎在等她接著說下去。看他唇邊一抹淺笑,眼神溫柔專注,他……真的是很迷人啊,難怪,難怪有姑娘只見過他一面,就芳心暗許。

  那句話在心中反復了好久,終於還是整理了出來:「晨曦,你二十歲了,也該納太子妃了,你見過陸將軍家的小女公子……」

  「姐姐,」他的聲音不急不緩,輕輕打斷了上弦接下來的話,臉上笑意稍退,凝視上弦片刻,又淡淡笑著說,「姐姐還記不記得,你當初從成國戰場上回來的時候,答應過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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