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靜思 | 上頁 下頁
一〇二


  我摸摸馬鞍,那邊淑妃的馬已經牽過來,我以為她要踩馬蹬上馬,結果有個太監馬上跪下,她踩著人背,很容易的就上了馬背。

  我愣了一下,也有個太監已經走過來,動作很純熟的趴跪在我的馬前,背挺的板直,顯然訓練有素。

  我扳著馬鞍,踩著那個的背,翻身上了馬。

  心裡不是不害怕,但是,真站在馬前面的時候,又覺得沒有什麼可怕的。

  腳踩進馬蹬裡,身體坐直,一手拉著韁繩,一邊有人把馬鞭遞給我。

  有種奇怪的感覺,就象我第一次來到這個身體裡的時候,那些掠過眼前的幻象,第一次張口說話的時候流利的吐出來的滿語和蒙語,身體騎在馬上雖然剛開始還有點僵硬,但是很快就好像找到了熟悉的頻率和感覺,就象……就像是以前學會了騎自行車,那種平衡的感覺只要找到了,就再也不會忘掉。哪怕十年八年不騎,再摸上車把還是會自動的想起來自己應該如何駕馭。

  我做了兩個深呼吸,讓自己放鬆下來,太監牽著馬沿著營地的邊沿向前走,淑妃早就打馬跑遠了,皇后也上了馬,跟我離得不近不遠,保持著一段固定距離。

  我漸漸覺得自己似乎找准了感覺,身上的馬兒似乎可以理解我松一下韁繩是想做什麼,輕輕磕一下馬腹又是想讓它做什麼。我示意那個小太監放開手,然後讓馬自己朝前走。繞出了橫柵之後,白馬放開四蹄緩緩的向前慢跑。

  我沒有讓馬跑的很快,然後果然,皇后跟了上來。身旁的侍衛遠遠的跟著我們兩個,沒靠得太近。

  「姑姑。」

  我有些驚訝的回過頭看她,她沖我笑一笑,笑容裡面一點暖意也沒有。

  「我們一起遛一會兒吧。」

  我對她也笑笑,沒說話。

  馬跑的比剛才快了一點,頻率仍然很輕鬆舒緩。

  「我從小的時候就知道姑姑,他們說你是科爾沁,不,是整個草原上的第一美人。那時候我們姐妹幾個總讓人給我們做和你一樣的衣裳,要用和你一樣的東西。好像這樣的話,我們也就變成了和你一樣的美人。後來,你做了皇后,很多女孩子都又羡慕又嫉妒,包括淑瑩和我在內。不過,我卻覺得很絕望,因為你成了皇后,我就不可能追得上你了,皇后只有一個,別人再想學也學不來,也做不了。」

  我沒出聲,馬跑的比剛才快多了,顛簸起伏也比一開始顯得劇烈。

  她的聲音還是很平板:「後來又不一樣了,你被廢了,我和淑瑩進了宮。我們都想做皇后,淑瑩比較笨,她做不來。」

  「我做了,可是我覺得我好像還是沒有得到我想要的。」

  我說:「你想要的太多了。」

  她搖頭,放開了讓馬快跑,然後她說:「不,因為我想要,都已經被別人握住,我如果想要得到,就得去奪過來才行。」

  我的馬也跟著跑得快了起來,皇后狠狠的催馬,似乎要把我遠遠超過甩開,大風把她鬢邊的花也吹掉了。

  兩匹馬要爬上一個小坡的時候,忽然間我失去了平衡,天旋地轉中,我迎來了大地對我的包裹。只有一瞬間的痛,眼前就變成了黑暗。

  九十七

  「娘娘。」

  我看著眼前哭腫了一雙眼的喜月,嘴角動了一下,想笑又沒能笑出來。

  「……哭……」什麼呢。

  只說出一個字,喉嚨裡像塞滿了沙子,發不出聲音來。

  「快,快服藥。」一邊的宮女提醒,喜月急忙說:「是,快把藥端來,讓人去通報皇上,娘娘醒了。」

  我和受傷吃藥,還真有緣。

  我感覺一下,好像渾身都很麻木,但是左臂疼的厲害。

  可能骨折了。

  真險,沒摔斷脊椎,摔成白癡,或是摔斷兩條腿,也該算我運氣了。

  從馬上掉下去的時候,我似乎本能的做了一個抱團的翻滾動作,避免頭啊什麼的直接撞到地上,這個動作還是以前在學校裡,那個愛打籃球的高個子室友教我的。她有次參加校際比賽回來,興致勃勃的跟我比劃對方撞她的時候她馬上做了保護動作,所以雖然看起來被撞到,所以其實沒傷到什麼。

  喝了藥,又漱了口,我輕輕咳嗽幾聲,感覺內臟似乎也很健全,咳嗽起來也不太難過。

  喜月在一邊一副忙碌狀的收拾東西,趁空在臉上抹了幾下,再回過頭來的時候臉上倒是乾淨了,可是眼睛那麼紅,怎麼看也不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三阿哥呢?」

  「三……」她剛說了一個字,帳簾一掀,進來的人身上挾裹著風,簡直讓人分不出是他沖進來還是風把他吹進來的。

  我還沒看清楚,身體就被重重的圈抱住了。被擠到的胳膊的傷處立刻疼痛著叫囂起來,我悶哼了一聲,這個不知道是想表達激動心情還是想搞二次謀殺的傢伙趕緊鬆手,一連聲問:「怎麼了?碰著了?哪裡疼?傳太醫來!」

  真是急驚風。

  我還覺得他的脾氣已經改了不少了,可是現在看,還是原來那樣子,沒半點兒長進。

  一邊喜月趕緊勸:「皇上,娘娘剛醒,身體還弱著,先讓太醫給看看吧。」

  皇帝的眼睛也是通紅的,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不過我多少能猜出來,他和喜月煎熬的時間,應該和我躺在這兒的時間一樣長。

  我有一肚子的問題,但是不知道先問哪一個。

  結果等他想起來我是傷者,把我小心翼翼的放回枕頭上之後,馬上自己劈裡啪啦的就開說了!用說字來形容不恰當,準確的來說他是在發洩情緒,先是臭批了一頓太醫醫術不怎麼樣害得我躺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

  一天一夜,嗯,解決了一個我想知道的問題。

  然後說起我的傷勢,左臂果然受傷不輕,但是還好據太醫講是骨裂不是骨折,另外腿上有些小外傷,沒傷到骨頭不算嚴重。

  又解決了一個我想知道的問題。

  太醫進來了,而且一下子進來了三個。我記得隨扈好像應該就只有四五個太醫,這麼說一大半都集中到我這裡來了,李成蹊和我自然很熟,其他兩個有點面生。診過脈,又問了兩句,下了論斷是我得好好調養起碼一個月,當然,聽這意思是絕對沒有生命危險了。

  我松了口氣,一邊喜月和順治表現的比我還要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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