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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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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月在一邊兒替我拿著巾帕香露那些東西,她很會察言觀色,但是完全誤解了我憂愁的原因,「娘娘……您是不是擔心……」 擔心?我當然擔心!不愧是我最貼心的丫頭啊,這都看出來了!我重重點頭,她說出了下半句:「擔心肚腹未全消縮?」 我倒,被她這半句噎得我差點一頭栽進水裡去。 我擔心這幹嗎啊!再說,宮裡太醫對這種事情非常有一手兒,調理的藥材、藥膏什麼的源源不絕,現在恢復得也只是能看出一點肚腩而已,妊娠紋則壓根兒就沒長過。這不是重點啦! 「娘娘,您不用擔憂這個,依奴婢看,這實在不算什麼……再說,奴婢今晚把鯛緞紗做的燈罩拿出來,那個燈罩紗特別綿厚的,保證皇上跟霧裡看花一樣,什麼也瞧不明白!」 好丫頭,倒真是貼心。 我的下巴挨在桶沿兒上,可她說的話也不對症啊!解決不了我的問題。好比我正口渴,她倒端來一大碗水,可惜是濃鹽水,喝了也不解決問題。 我現在要是能突然地病倒就好了,可是現在離天黑也沒多會兒,我裝病也來不及了。 喜月預備好了全新的、柔軟的內衣襯衣和睡衣,淡綠色的棉綢紗質地,有著淡淡光暈的明珠小紐扣,月白的銀線滾的領襟繡花邊,像是紫薇花瓣那樣細軟精緻。 我摸著身上的衣服,「這是什麼時候兒做的?我怎麼沒看到過?」 「娘娘忘了,這還是……那年三月還在坤甯宮的時候做的,不過做完就收了起來,一直沒有穿過……」 是嗎?原來是還當皇后那會兒做的,怪不得這麼捨得下本錢,扣子都這樣名貴。 「算了,還是換件常穿的吧……」 外頭傳來通報的聲音,喜月沖我狡黠地一笑,抖開手裡的衣服,「娘娘,再換可來不及了,皇上已經來了啊。」 其實穿什麼衣服還不都無所謂。我歎了口氣,麻利地穿上衣服,扣子還沒扣齊,順治就抬步進來了。 喜月急忙放下手裡的梳子下跪,我坐在錦墩上,緩緩站起身來。 順治的步子邁得很大,兩步到了我跟前,「別行什麼禮了,你坐你的……剛洗過?」 「嗯。」頭髮還沒梳起來呢,用一根玉簪棒全挽在頭頂上,一看就是剛洗過澡嘛。 順治拿起喜月放下的梳子,笑著說:「來,朕替你梳。」 我安然地坐下,看了他一眼,「皇上連這個都會嗎?」 他眉毛一挑,「有什麼不會的!梳個頭又有何難!」 他順手一抽,頭髮失去玉簪的羈挽,水一般滑將下來,披了一肩一背。 順治俯下頭來嗅了嗅,低聲說:「好香。」 香你個頭!我讓他的動作弄得後背都覺得麻痹了,雞皮疙瘩長了大半身。轉頭想看喜月在幹嗎,結果這丫頭竟然已經麻利地悄悄溜走了。 「真像緞子……」他拿著梳子慢慢替我梳理。本來也不亂,他梳起來毫不費力。 「皇上天不黑就進了永壽宮,小心被人說是荒淫……那個,無度。」 他笑,「怕什麼,就算是來看三阿哥玄燁的。」 他放下梳子,掬起我的頭髮一通擺弄,看樣是想替我挽髻。老兄,我自己都不會,你還能比我強嗎? 果然他試了兩下子,結果什麼也沒弄出來,頭髮還是散了一肩膀。他笑著鬆開手,「這個朕就不會了。」 我松了口氣,「還是讓喜月來給我梳上……」 「不用,就這樣也挺好。」皇帝居然湊過頭來,低聲說,「上次抱你的時候,我還讓你的小鳳翹給紮了一下子呢。」 「那我可不是有意的……」純屬誤傷。 以前看清宮戲,也常常擔心皇帝和妃子親近的時候,會不會被妃子那些碩大的、繁瑣的頭飾給紮了碰了的。 「三阿哥睡了嗎?」 「剛才乳母喂過,這會兒已經睡了。」 「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啊。」他喃喃說。 笑話,小孩子不都這樣嘛! 「今天有好鹿肉,我讓他們好好做了,還燙了酒來,咱們一起吃點兒。」他露出遺憾的表情,「可惜玄燁睡了,不然給他也嘗嘗。」 有毛病!沒常識!才滿月的孩子能吃肉嗎? 「手還疼嗎?」 我抬起來看看,「不疼了。」 我猶豫了一下,問:「雲貴人她……也沒事吧?」 順治「嗯」了一聲,很冷淡地說:「太醫也說她沒什麼。」 桌子拼了起來,果然有燒得紅通通的鮮嫩鹿肉,酒也燙過了,一股醇香。 酒?好東西!我端起酒壺來給皇帝倒了一大杯——你喝吧,喝趴下我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順治很給面子,喝了好幾大杯,我也陪了兩杯,不過趁著用汗巾抹嘴的工夫,把一半酒悄悄吐在帕子上了。 只見順治眼睛亮,臉龐紅,但是神智很清醒,一點兒也沒有要趴下的樣子。 眼看著皇帝吃飽,說了一聲:「撤。」 得,沒灌醉……再也找不著別的機會和辦法了…… 門掩窗閉,重重的帳帷放了下來。外面安靜得很,好像這個封閉的空間裡就剩了我和他。順治脫了外面的衣裳,我只好把旗裝脫下來,兩個人坐在炕上,蓋著一床被子。 好在他還沒有不規矩的小動作。不過,不過恐怕這也就是遲早的事兒了! 他捧起我的手腕,柔聲說:「解開吧,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我點點頭。 順治親自動手,解開結,鬆開包紮的紗布。 手腕塗了藥膏,青青紅紅的又染上了赭石的藥膏顏色,看起來真奇怪。 「不疼了?」 「嗯,還有點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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