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絕色賭妃 | 上頁 下頁
九六


  我發怔的這一會兒,他的身體倏地一沉,帶著我迅速地從一個視窗躍入,伸手按在我的背心將我往屋子裡一推,他的身體就無力地往後一坐,搖晃著,順著牆壁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左手在右肩上快速地點了幾個穴道(大致就在剛才被我咬的那個地方的周圍),右邊的整片衣袖都已經鮮血淋淋了。

  我一下子嚇傻了,那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在我眼前漸漸放大,看得我一陣暈眩:「你……你受傷了?我給你找藥!」我茫然地回頭,看著陌生的房間。

  「不用。」身後傳來裴若暄徐緩的聲音,雖然跟往常沒有多大區別,卻也聽得出來有些有氣無力,看來他真是受傷了。

  「都流血了,怎麼能不上藥啊!」我急得快步來到他面前,卻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抬眼看看我,不冷不熱地說:「被你咬的,就算上了藥,也止不了血……」

  他一語雙關,說得我啞口無言。我這才有些恍然過來,一心只惦記著不能對不起楓眠,不能傷害楓眠,卻忽視了另一個總是以滿滿的自信出現在我面前的人。如果那一切真的是誤會,那麼他為我在歧國東奔西走,而我卻不顧他讓我等他回來的話,直接跟楓眠和大色狼走了,又讓請回聖旨的他,差點無法交代……這一切,他都原諒我了,回來找我,而我卻又……

  他看著我歎氣:「我就知道你,一看到小白兔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就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你以為你嫁給他,就只有自己一個人難過,別人都會高興嗎?別把兔子當傻瓜,你心裡怎麼想,誰都知道。換成是你,讓你嫁一個每天想著別人的丈夫,你會高興嗎?」

  「我……」他這麼一說,好像也沒錯。

  「會嗎?」他盯著我,重複問了一遍,似乎非要問出我的答案不可。

  我遲疑著,說:「我……我不會嫁他的。」

  裴若暄終於像是松了口氣,說:「終於正常了。」說著,抬眼看看我:「現在的答案呢?」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如果我現在還是想回去楓眠那裡,你會送我回去嗎?」

  裴若暄看著我,淡淡地說:「會。」過了一會兒,又說,「要去嗎?」

  我被他的目光逼視著,只能躲閃著,遲疑了好一會兒,說:「我再想想。」

  「你想,我去換衣服。」裴若暄用手撐著牆面,艱難地站起身。我立馬過去想要扶他,不想,他的身體忽然搖晃了一下,就要往一邊歪去。「裴若暄!」我立馬扶住他,但他倏地一下整個人都靠了過來,我猝不及防,就被他直接撞到了地上。背撞上堅硬的石地,痛得快散架了,立馬,他重重的身體又壓了上來,把我肺裡面的氣一下子都壓了出來。

  我好不容易喘過氣來,急急地把他從身下翻下來,看著昏迷不醒的他,心裡一下子慌了。站起身,沖到房門口,大聲喊:「司琴!司琴!」

  123 我們的秘密

  司琴果然在,我一喊,他就像幽靈一樣快速地從門口閃了進來。看到裴若暄昏迷在地,神情一慌,連忙過去將他扶上床,把了下他的脈,立馬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來給他喂藥。

  從他的神情中,我仿佛察覺出裴若暄傷勢的沉重。他起身時,我立馬捉住他的袖子,急聲問:「他怎麼樣了?嚴不嚴重?為什麼會受傷?為什麼會暈倒?」

  「我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伏擊,公子一心趕著回來,不小心中了他們一劍。草草上了藥,就直接過去鳳家了。現在失血過多,又加上……」說著他略帶著責難的神色瞥了我的一眼。

  這後面的話,不用他說,我也知道。他受了重傷,我還氣他,讓他傷心,還不偏不倚地在他的傷口狠狠咬了一口……

  「伏擊?是誰?」比較起來,我當然知道「伏擊」這件事情更嚴重。想想,我和大色狼他們回望國的時候,也遇到了伏擊,難道是同一批人嗎?會是誰?

  司琴的神色微微一變,說了聲:「我不知道。我出門了,你在這裡好好照顧公子。不要讓他再出什麼事情了。」

  我被他最後一句說得又是一驚,正要問他是什麼意思,他就掠身從窗戶出去了。他這麼行色匆匆,看來裴若暄的傷勢真的很嚴重了!

  我憂心忡忡地坐在床前,看著他昏迷不醒的臉,泛著讓人擔憂的蒼白,肩上一片血紅,觸目驚心。為了我的事,他匆匆放棄查了一半的線索,匆匆趕回來,連自己的傷都沒顧上處理,就趕過去阻止了。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我朝他的傷口伸出手,想掀開衣衫看看傷勢,但手一觸碰到衣服,他的眉頭就蹙了蹙。我倏地縮回手來,心疼得皺了起來:「很痛吧?」

  「裴若暄?」我輕輕推推他的手臂,輕聲喚他。他的眉頭蹙了蹙,緩緩地睜開眼睛,用虛弱而迷離的目光看著我,良久,低低地說出一句:「你還在……」像是在喃喃自語,聽得我心裡不由得一酸——他以為我會趁他昏迷的時候走掉嗎?

  看他似乎想要撐著手坐起來,我連忙按住他,說:「不要動,當心流血。要什麼,我幫你去拿。」

  他看看我,輕聲說:「那幫我拿套衣服,一身血,看著不自在。」

  「嗯,放在哪兒?」以前看過一本武俠小說,主角是個殺手,他每次殺人後就會嘔吐。因為雙手沾滿了別人的鮮血,因而看到血,就會有些不良反應。我想裴若暄大概也是這樣吧。

  在他的指點下,我從櫃子裡拿了套乾淨的衣服過來。他的右手完全動彈不了,只能用左手費力地解著衣衫。或許是傷勢過重,手指隱約發顫,屢屢從衣帶上晃開。

  「我幫你。」我不及多想,伸手解開他的衣帶。他也沒吭聲,直到小心翼翼地把衣衫從受傷的胳膊上褪下來,那白皙結實的胸膛呈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驀然回過神,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

  他看我這樣,就伸手按住我的手,輕笑著調侃說:「身體被你瞧去了,這下你可要負責了!」

  我瞪了他一眼,低低罵了聲:「無賴。」虧他受這麼重的傷,還有心情來調戲我!瞥眼看到他手臂上的傷口,血雖然止住了,但傷口附近血痕斑斑,異常恐怖。我回身去端了盆水,用半濕的布,將傷口附近的血漬全部清洗乾淨,然後再給他套上衣服。

  我把髒水拿出去倒掉,回轉的時候,問他:「要吃什麼嗎?」

  他沒有直接回答,緩緩往下移了移身體。我見狀,連忙傾身過去扶他躺下。他卻伸手一攬我的腰,把我攬到他懷裡。我掙扎起來,輕聲說:「不要這樣,討厭啦!」

  他忽然輕輕呻吟了一聲,大概是扯到傷口了。我連忙停止掙扎。他攬著我的腰貼向他,下頷輕抵在我的頭頂,低低地說:「只是抱著——怕你走。」

  我心裡頓了一下,嘴上卻帶些嘲諷地說:「你也會害怕嗎?我走了,你抓回來,不就是了?」真是的,我走得掉嗎我!他這人剛相處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提再過分的要求,他也會笑眯眯地回答說「好啊」。可日子一久,就會發現他其實是個又霸道、又小氣的討厭鬼!這就是所謂的日久見人心吧!

  「走得多了,心就飛走了。人抓得回來,心要抓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他輕輕感慨著。我聽在耳裡,感慨在心裡。他也為我患得患失嗎?害怕失去對方,這種心情,我們原來是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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