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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和昊天並肩走在人潮漸漸消退的大街上,我環抱住自己。

  南國的夜晚也很冷呢!

  背上忽然一暖,我回頭。昊天已經將自己的漆紗脫下,將裡面比較保暖的扣衫搭在我身上,複又把漆紗套上。

  「昊天你……」我拉著他的外套領,下擺長長地拖到了地上。身上,似乎還能感覺到他的體溫。

  「沒事,你又不會內功,自然要怕冷點。」他僵硬的臉上泛起轉瞬即逝的笑容。

  即使內功再好,像他這樣只罩漆紗不是跟沒有穿衣服一樣嗎?怎麼樣也會冷吧?

  南國的路有點潮濕,拖髒了那長袍。

  昊天結實的上身在月光的流瀉下,清晰可見。

  我在前面漸漸加快腳步,卻默默無語。

  昊天,是我要你留在我身邊的,所以我一定會為你找到你的幸福!我多麼希望我身邊的人都可以得到幸福啊,再也不用去經歷黑暗和痛苦,再也不用有人為了尋找幸福而犧牲!

  一連兩日,我們每晚都去最繁華也最臨近齊王宮的地方轉悠,但是依舊沒有見到蕭清寒。

  我有點著急了,就算見不到蕭清寒也讓我見個王宮裡的人啊!看樣子不能繼續等待了,我們得做點事情把他引出來,引這個傳說中文武全才的齊國二公子來見我們。

  守株待兔果然不是聰明人的作為。

  「哥,你覺得我們要怎麼做呢?」我求助地看著昊天。

  「小七,你別急啊。」昊天看了我一眼,端著下巴冥思起來。

  「文武全才?那就讓他兩樣都不行!」我和昊天幾乎是同時脫口。

  第三日的月神祭禮上所有的人都圍向一個高臺,那臺上是一對俊美無雙的男女,男的持劍立在夜風中,女的抱身而坐,笑看著台下的有些吃驚的眾人。

  人已經來得夠規模了,我對昊天點點頭。

  昊天往前走了一步道:「各位齊國的父老鄉親們,鄙下和賤妹是北方的商人,今日偶然路過貴地,聽說了月神祭禮,想我二人都尚未婚配,所以有意來會會齊國的傑出人氏。鄙下不才,學過幾年劍術,賤妹也念過幾年書,想在這裡以文武與大家一會,權當交個朋友。」

  沒想到昊天平日裡不怎麼說話,說起話來倒也一點不含糊。

  我帶笑地看著他的背影。

  只是如此大張旗鼓,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認出我來。但是想想,認出又如何?皇上已經為我安排妥當,說是接鳳儀郡主進宮了,就算有人認出來,頂多會覺得我與她長相相似吧?鳳儀郡主這個稱號應該沒人敢亂賭的!如果沒有確信抓到真正的鳳儀郡主,誰有那個膽子去威脅皇上呢?

  「是不是贏了你們就能把你們娶回家去啊?」人群裡有人出言挑釁道。

  昊天搭在劍上的手一緊,臉卻依舊未動。想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讓人說「娶」!

  「我們北方人和齊國的風俗有點不同,」我站起身來,聲若珠玉,「所以,在此只是想會會各位好漢,若真有如意的人,回家一定稟告父母。」

  我作為女兒身說這些話是恰到好處的,可以說是既可以理解為女兒的嬌羞又有一定的豪情在裡面。

  「為了這麼兩個美人,就是試一試也是值得的嘛!」一個身強體壯的漢子從台下爬上來,眼露淫欲地瞄著昊天,伸手就去夠他的下巴。

  早知道飽暖思淫欲,原來這南國的秀美養出來的也不止是雅士!

  我的手扣在碗上,我怎麼可以如此委屈昊天?我忽然為自己的不擇手段有點不安——如果昊天真被誰打敗怎麼辦?

  我摸出勻天,它依舊是貌不驚人的樣子,但是有你在,一對一的話,昊天是不可能輸的吧?

  仿佛是回應我,勻天的邊沿上閃過一弧光芒。

  沒等我反應過來,昊天已經接二連三地將一連串上臺挑釁的人扔了下去。

  台下一陣竊竊私語,似乎覺得要勝過昊天是很困難的事,於是有人開始把矛頭轉向我。

  一個著儒雅書生袍的男子從台邊的梯子走上來,對我做了一揖道:「在下不才,願向姑娘討教。」

  我起身對他還了禮:「先生想比什麼?詩?詞?還是歌舞?家中對子女甚嚴,所以各樣都還會個一二。」

  那書生模樣的人笑道:「在下不敢與姑娘相爭,只是還讀過幾年書,會做幾首詩罷了,請姑娘指點。」

  他一席話,酸得我捂了捂臉,但也只有微笑著點頭。

  那男人在這大冬天裡搖著扇子在高臺上不急不緩地踱了幾步,這才緩緩道來:「今日如此月色,又是月神祭禮,就以這明月為題吧。」扇子嘩啦一收,回望了我。

  我點頭。說實話,我對詩詞並沒有什麼鑒賞,只是前世工作與此多少帶點關係,所以也背了幾首,現在自然是不敢讓他先開口的,不然他要是讓我鑒賞一二怎麼辦?

  我聽他選定了題目,趕緊出口道:「不如請先生先為小女子點評一下如何?」

  他訝異地看向我,似乎沒想到我怎麼快就有作品了,殊不知作品早就有了,只是我不知道該說是很久以前就有還是很久以後才有的。

  我裝模做樣地看了下夜空,又低頭沉思了一下,還來了個「七步成詩」,這才端一隻杯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念完以後,我狀似無意地看了那書生一眼,不知道這李白的《月下獨酌》能不能過關,有沒有不相合的。我只是一個小偷啊,能夠記得幾首比較有名的已經不錯了!

  我撅了撅嘴。

  殊不知那書生已是呆若木雞,直到好久才回過神來,狀若瘋癲:「罷了,罷了,想不到我苦讀十餘載,竟還不及一個小姑娘!也不用比了,在下認輸,就是窮在下一生,恐怕也做不出姑娘這般情趣來!」說完轉身就走,卻沒注意到臺階,竟從那高臺上直接摔了下去。

  讀書之人多傲慢,卻不想讓我傷了自尊。我滿懷愧疚,心裡默默念著:「輸給那張口一吐便是半個盛唐的千古一人不丟臉的,不丟臉的。」

  經過剛才這一鬧,似乎大家都知道文武皆不是我二人的對手,台下的人雖然越聚越多,私語陣陣,卻再沒有人敢上臺來。

  唉,我好死不死怎麼就記了個李白的?若是別人的作品,說不定還可以給各位留個餘地。但這詩仙,要想超越,只怕不易。不過,這轟動效果倒是做成了,我和昊天只要坐在這裡等就好了。

  端一杯茶,對一尊月,留一雙影。

  呵呵,那個人,你也快收到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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