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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見得沈南霜在前,他笑道:「你也辛苦了,下去歇著吧!」

  沈南霜正要說話,卻見木槿雲髻半偏,正盈盈立于許思顏身側,面上飛霞,眼波流轉際,少有的媚態橫生,居然極有韻致。

  只是她看向沈南霜時,唇邊笑意便略有些冷,讓沈南霜莫名地心頭一悸,趕忙低頭應道:「是,南霜告退!」

  小婢們為他們倒了茶,瞧著二人眉眼旖旎,連忙也退了下去,只在外面候命。

  待從人盡數離去,便只餘了琉璃瓔珞猶在瀝瀝響動,輕柔悅耳。

  而彼此的眉眼,沾了燈光透過琉璃投來的晶亮的點點光暈,柔和得出奇。

  許思顏撫著她的面龐,輕笑道:「木槿,你似乎不喜歡南霜?」

  木槿側頭想避開他的手指,卻覺他另一隻手依然緊圈著她的腰,再閃避不開,便道:「我只喜歡對我忠心的部屬。她對你忠心卻從不把我放在眼裡,甚至處處防我忌我,我為何要喜歡她?」

  許思顏道:「嗯,她的性情梗直要強,自覺受了我的恩情,眼裡的確只有我。下回我一定好好教導她,告訴她咱們夫妻一體,從此心裡怎樣待我,便需怎樣待你,可好?」

  他這樣說著時,垂眸凝神木槿緋紅面龐,愈發覺得那低垂的眼睫和粉色的唇瓣說不出的誘人可愛,更是心蕩神馳,旖念叢生,再也把持不住,一俯身便將木槿親住。

  他本是此道老手,覺出木槿愕然抿緊唇,只拿舌尖在她唇瓣輕輕一掃,等她驚駭啟唇之際,已順利侵入她,肆無忌憚地攻城掠地,品嘗她的美好鑥。

  她顯然生澀,唇舌僵住般由他撥弄,呆呆地承受著,完全不懂得回應,與方才指斥公侯盛氣淩人之態判若兩人,倒是和她一慣的呆傻頗是相稱,說不出的可笑可愛。

  他從不知曉,他冷落三年的小妻子,居然也能如此清甜可人。

  木槿也給驚嚇得不輕,瞪大眼睛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面龐,只覺他黑眸深深,溫柔若水,似要將自己吸納入內。

  她與他雖相識三年,不時在吳帝許知言處相見,卻向來極少交流。

  於她而言,他始終只是個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而她此刻被他一吻之下,竟覺目眩神馳,本就躁熱的身體愈發似被抽去了筋骨,漸次軟綿綿依在他腕間,烏鴉鴉的長髮垂落下來,微闔了眼眸只由著他肆意輕薄。

  銀白披帛無聲委地,淺杏的衫子輕軟如煙氣,隨手便能輕輕撥開。那有力的手掌,便覆上她的裹胸,緩緩收緊。

  木槿身形劇震,低吟一聲,終於有了些力氣,掙扎著往後退去,後腰正碰到前方的花梨木桌子。

  許思顏低柔地安撫道:「木槿,別怕。」

  木槿的大眼睛裡霧水迷離,木木地瞪他片刻,見他的唇又要湊過來,忽伸手從背後抓過一物,揚手處滿滿一盅熱茶盡數潑在他張俊臉上。

  許思顏給一燙,連忙鬆開手退了兩步,定睛看向木槿,苦笑道:「你……你怎不潑冷水?也太燙了些!」

  木槿垂頭看看茶壺,低聲道:「手邊沒冷水。」

  許思顏歎道:「便是有,也不該潑吧?潑出個什麼來,日後倒黴的還是你。」

  木槿很想罵他無恥,只是他說得仿佛理所當然,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又該如何跟這個十三歲便娶側妃的風流太子爭辯這種事?

  匆匆掩了衣襟,正要掉頭逃開時,許思顏又執住她胳膊,「木槿,我們是夫妻。」

  他的眸光沾了情欲的色彩,愈發地曜亮逼人,俊秀容顏如明玉琢就,染著薄薄緋色,此時笑意溫存,綿綿望她,益發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居然看得木槿嗓間一陣乾涸,只覺身子裡的那股躁熱火趁風勢般呼呼地裹上來,暗罵一聲「妖孽」,連忙低下頭去,再不敢去看他炙熱的眼神,只掙扎道:「太子,方才那靜德堂裡燃的香有古怪。」

  正因為曉得那香不妥,她猜著涇陽侯多半預備了後招,生恐許思顏被人算計,這才逐走沈南霜,一路跟他過來照應。

  許思顏點頭,「那香你也嗅到了。」

  所以,心猿意馬的其實並不是他一個。

  木槿也會完全不見了在靜德堂內的擲地有聲揮灑自若,由他肆意輕薄,就差點沒被他直接丟上床去。

  「公主!」

  外面忽聽得青樺小心翼翼的呼喚。

  木槿忙揉了揉發紅的面頰,走到門口,將門扇啟了一道小小的縫,借門欞的暗影略略擋住自己的失態,悄然接過青樺遞來的東西。

  卻是她隨身攜帶的小包袱。

  後來她的太子妃身份公開,部屬自然會為她將衣飾洗漱等一應之物預備妥當。

  方才涇陽侯府原預備了她在別處安歇,自然行李也送了過去。方才一離開前堂,木槿便暗暗叫青樺先去將她這個小包袱取來。

  明姑姑給她預備的不是包袱,而是應急用的百寶囊,一路已經幫過她好多次了。

  此時她在包袱中略一翻找,便取出一隻小瓷瓶來,拔開木塞,取一粒自己吞了,又倒出兩粒淺青色丸藥,輕聲道:「拿去給樓大人,就說我給的,可以清心靜氣。」

  青樺應了,倒也不會多問,立刻飛奔而去。

  許思顏已經擦淨臉上的水,雖說前襟依然濕淋淋的貼在胸膛上,可他抱肩倚在桌邊,依然雍貴閑淡,風清骨秀。

  他輕笑道:「你對小眠倒是關心。」

  木槿掩上門,又倒了兩粒來,一邊走向許思顏,一邊道:「樓大哥雖聰明,可如今不抵在京城。涇陽侯居心叵測,指不定還動些什麼手腳。」

  許思顏輕笑,「便是還想動什麼手腳,憶及今晚太子妃的威風,大約得重新思量思量吧?」

  木槿將手中的藥丸遞予許思顏,「便是動什麼手腳,太子也是不怕的,對不對?倒是我去前廳是多事了!」

  既然許思顏早已知曉自己中了什麼媚毒,卻不動聲色繼續留在筵席上,必定是有自己打算。於是,她大鬧靜德堂之事,於他只是看了一出美人救英雄的好戲?

  最令人懊惱的事,她甚至連美人都不算。

  所以,許思顏盯著她遞藥來的手,都懶得伸手接了?

  她服了藥,與青樺說了幾句話,神情已清醒了些,此刻媚毒漸退,便能鼓起勇氣看向許思顏的眼睛。

  許思顏掃過她手上的藥,恍惚了一陣,才問道:「這哪來的?」

  木槿抿著唇道:「我母后親手配製的,藥方和材料,是天底下最上乘的。」「專用來解媚毒的?」許思顏忽笑了起來,「想來你母后和蕭尋,時常用那玩意兒?」

  他笑得不無惡意,便讓木槿的面龐又漲紅起來。

  這回,卻是給氣的。

  「這是清心丸,有清心凝神之用,主要防備那些迷人心智的毒,如媚毒未深也有效用;但若媚毒太過厲害,它便沒什麼用了……」

  她瞪著許思顏,「如果你覺得自己中毒太深,我叫沈南霜過來給你解毒好不好?」

  許思顏眸光一暗,「為何叫她來?你自己不就很合適?」

  木槿怒道:「我才不做你的解藥!這藥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喂狗!」

  許思顏拖了她臂膀將她用力扯在懷裡,歎道:「好,不做解藥。我給你個孩子吧!」

  他溫熱的唇觸著她滾燙的耳廓,誘哄般柔聲道:「父皇身體不佳,大約也滿心盼著儘快抱上孫子吧?想來你也不想讓父皇失望。」

  他稟承了父母絕美的容貌,出身高貴,加上後天良好的教養,氣質亦是絕佳,罕有女子能抵擋住他的端雅微笑。何況又是這樣低低絮語,溫柔含情,仿佛正與相思已久的愛侶情話綿綿,海誓山盟。

  木槿居然聽得心頭一蕩,正怔忡間,已被他扣緊了腰,迅速束到他懷中,淡色的唇又親上她面頰。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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