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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這個時候,小七從包袱裡找出了那裝了藥丸的小瓶子,拔了塞子聞了聞,才遞給了夏候商。

  我望瞭望君楚禾,卻不敢信任於他,如果他行反間之計怎麼辦?真正想要夏候商性命的人是他怎麼辦?

  我一把握住了夏候商的手,不讓他將藥丸吞了下去。

  小七歎道:「君輾玉,別讓疑心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思考周詳是好的,但過多便成疑,對王爺,你以前不也如此?」

  他的話,如一盆冷水辦將我澆醒,不錯,如果不是鬼使神差,陰差陽錯,我永遠都不會相信夏候商,會懷疑他做的一切解釋,我慢慢鬆開了他的手,有的時候,小七看得比我透徹得多。

  夏候商卻是打開瓶子,將那瓶藥倒了入嘴,接過小七遞過來的皮袋子,喝口水將藥吞了下去,這才笑道:「這一下,我不會成為導向符了吧?」

  君楚禾卻是望瞭望我,更朝我的小腹看了一下,轉頭向夏候商道:「那是自然。」

  我感覺君楚禾的神態有些不自然,仿佛有什麼事沒說出來,心中一突,忽想起一事,問道:「父親,我身上的毒解了嗎?」

  一直以來,我們關心的都是夏候商身上的毒,也因為他身上之毒才使計劃被烏木齊預先知曉,而我,因為行動如常,更是懷上了孩子,就沒有人想起這一條……我身上,還有毒嗎?

  相思入骨,當真因和夏候商一度春宵,而全轉移於他身上?

  可我明明記得,父親說過,他說他的解藥,只能提前讓我行動自如,而他剛剛才說,纏綿之毒,能化解其它藥物毒物,就算不用他的藥,我也會醒的?

  我總感覺什麼地方不對頭,可仔細一想,腦中卻一片糊塗。

  我總感覺什麼地方不對,可仔細一想,腦中卻一片糊塗。

  君楚禾愕然望著我:「當然解了,那袋子裡裝的相思蛇,你們都看過吧,它是不是動得特別厲害,方向是不是沖著王爺的?如果你身上毒未解,它會沖你來的!」

  「可那個時候,我和王爺站在一起的。」我死盯著他的臉,想從他臉上看出些撒謊的痕跡來。

  超影在一旁道:「你這麼一說,倒真像有這麼回事,有一次,那——蛇掙得太厲害,跌了下地,看方向,卻真是往王爺坐的地方去的,而且,我一近王爺的神,那蛇就在袋子裡動來動去,如果是王妃,倒沒有這種情況。」

  超影不會說假話的。

  我放下心來,心想此毒如此厲害,對人體損傷必大,我卻能懷上孩子,想必他沒有騙我。

  一番談話下來,太陽已漸漸西沉,山谷裡暖暖的風變得有些陰冷,餘暉雖然還染在碧草之上,可四周漸漸有了暗沉之色,輪流換班四周圍守哨的八駿之二回來了,向我們稟報,穀內外並不見動靜。

  君楚禾道:「魚未入網,他們怎麼會把餌先吞了?只要我們不走出穀,他們不會行動的。」

  四周圍寂靜如昔,只聽見偶爾昆蟲在草裡鳴叫,溪水汩汩而流,從此處望過去,山谷極闊極大,能容萬余兵馬隱於其間,當真是一個伏擊的好地方,如果手裡有烏木齊,我們不會這樣放心大膽地進入這裡,如今人質已失,落日霞如果當真帶了草石部落的人來救,只能是自投羅網。

  我們陷入了重未有過的困境。

  落日霞,當真如這漸落的彩霞一般,又為我死一次,還賠上她族人的性命?

  「能不能派人出穀,攔截他們?」

  我知道這是絕不可能辦到的事,以烏木齊的計算,他怎麼沒算清楚這一層?

  眾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自是知道,其實我自己心底明白。

  「我去。」小七忽道。

  「你武功未複,去幹什麼?」

  「恢復了一些,我想過了,你想得到的,烏木齊也想得到,說不定他認定我們不會突圍,以卵擊石,出其不意,說不定能沖出重圍呢?」

  這是萬分之一的機會,小七是懂我的,卻也願意一試,我歎了一聲:「不用了,是我欠考慮……」

  君楚禾皺眉道:「怎麼你的禁制還沒解?那本殘卷你沒看過?」

  我早就懷疑,小六小七身上的禁制是君楚禾特意防水,如今得到證實,卻沒了驚喜的感覺,就算多了兩個武功高強之人,但對著千軍萬馬,個人的力量又算得了什麼?

  君楚禾走了過去,拉著小六小七走遠,要給他們推宮過血。

  圍著我們的人也散了,仿佛知道我需要安慰,而能安慰我的,只有夏候商而已。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危險

  我原就知道這一路走來,極為危險,但有他在我的身邊,就算一路危崖林立,景色蒼敗,我也只覺溫暖快意,可不過幾個時辰而已,便翻天覆地,溫暖無蹤。

  老天爺,果然從不讓我得償所願。

  「其實,我很幸運呢,玉,有了你,還有了我們的孩子,無論如何,我們始終在一起。」他的手繞過我的肩頭,撫在我的面頰之上,「岳父既然知道這相思入骨的來龍去脈,肯定會找到解藥的,玉,我們會活著出去的。」

  「對,我們會活著出去的!」如果不能……,始終能在一起也好,我撫了撫腹部,在心底默默地道,不過苦了你,兒子,未曾出世,便又……可惜看不到,你的眉眼長得如他,還是似我?

  既下了這樣的決心,我便不再想其他,坐直了身子,側過身來,問他:「你的手腳之上的傷,還好吧?」

  他攤開手,伸直了給我看:「你瞧,好了大部分了,八駿身上帶著良藥,更有小七的妙手回春,接上了斬斷的經絡,沒什麼問題。」

  他中間傷得厲害的那兩根手指尚伸不直,小七告訴過我,等它們血脈之中的經絡長了出來,再以鐵套架住,拉伸手指,才算徹底的好了,卻不能再受傷了,如若不然,長好之後,也會彎曲萎縮。

  可如今形勢,他怎能不動手?

  我心中微酸,卻道:「身上的功夫恢復了就好,手指只是小事,你不是說過,只要有命在,其他一切,又算得了什麼?」

  他哈哈一笑:「不錯,只要有命在,其他,又算得了什麼?」

  他額上無眉,臉上尚留有些微的短須,皮膚依舊是黑色,頭髮束起,容顏雖恢復了以前的幾分清俊,但到底怪模怪樣,我瞧著他,想笑,卻只感覺淚從眼裡倒流入鼻,嘴裡滿是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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