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宮 | 上頁 下頁
八八


  我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了一些,「那我們怎麼辦?一會兒試吃看看?」我挑一下眉,看著餃子浮起來,拿起筷子戳戳,我說:「你看,餃子皮變成透明的了,餃子好像也大了,應該可以了吧流暄拿起小碟,修長的手接過我手裡的筷子,他的手指輕輕勾了一下我的手,我立即低頭笑起來。

  餃子放到碟子裡,流暄把它夾開,頓時隨著熱氣飄香了滿屋。我的肚子更不客氣地叫起來,我說:「可能還沒熟,我來嘗吧!」

  流暄淺淺一笑,夾起餃子放進嘴裡,「不怎麼熟。」然後吃了進去我愣了一下,笑的亂顫,「不怎麼熟,你還吃了。」

  終於把所有的餃子都煮熟了,我和流暄並排坐著吃飯,我一邊叼餃子,一邊側頭望他吃飯的樣子。他吃的不慢,但是無論做什麼都好看,長長的袖子不會因為動作大而落下來。臉上的表情總是淡淡地,美麗讓人迷惑。

  餃子太燙,我「嘶嘶」直吸氣。流暄夾起自己碗裡的餃子。吹幾口氣,然後放在我碗裡。我埋頭吃,視線落在自己腳尖上。

  平心而論,和流暄接觸了這麼長時間,感觸最多的就是,他很聰明.厲害,而且也有那個能力,所以他穿著龍紋地袍子格外的有氣勢。我吸吸鼻子,我也不是非要過這種平淡而安詳地生活,只是覺得這種幸福讓人格外的踏實,兩個人在一起,忙活著煮飯,然後坐在一起吃,只要不是餓的不行了。滿腦子只有飯菜,期間只要稍微停下來看看彼此,感受一下幸福。就會覺得異常的快樂。

  可是如果,他的心太大。不光是想要滅了江陵城建金宮。如果他想要恢復帝制,建立一個國家。

  我抬起頭來。他這麼厲害。有這麼多人支持他,如果不去做霸主,爭天下,創立國家,無論再怎樣優秀,不登上那個位子,就會被遺忘在歷史長河中。

  將來世人流傳地書籍和傳記中不會有他的名字,他和身邊那些支援他的人都會被時間淹沒,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論離那個位置有多遠,無論是否比坐在那位置上的人優秀,只要沒有坐上那個位置,所有的一切都要付諸東流。

  我不想在某一天,去想像如果他擁有了天下將是什麼樣,他主宰了天下以後,天下會因他變成什麼樣。如果有這麼一天,那就證明,坐在那個最高位置上的人不是他。

  看著他的衣角,銀絲線在陽光下發著淡淡的光芒。歷史就像無盡的塵埃,任何光芒都能被落上塵土,然後失去光芒,被封存。我把頭靠在流暄地背後,張牙舞爪的龍紋貼著我的臉,流暄伸出手拍拍我地肩膀,我放下手裡的碗,莞爾一笑,然後乾脆抗拒自己地羞澀,雙手環上他地腰身。

  寶石是經過打磨才會發出光亮的,流暄這塊經過打磨地寶石會如何?

  我正胡思亂想,流暄已經放下手裡的碗筷,然後把一塊半圓的寶玉塞進我手裡,這是他戴在脖頸上的其中一塊玉,我把這塊玉翻轉來看。

  玉底的字跡仿佛一下子把整塊玉石顏色侵染的深諳,我拿到眼前自己辨認,上面的文字和我們平時所用的文字稍微有些出入,但是可以隱約猜測出來,上面的四個字:東臨國印。

  「東臨國。」我在腦子裡仔細搜索,東臨國,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一個國家。

  流暄說:「我並不是出生在這裡,」頓了頓,「我跟你講過,在大海的盡頭,還有其他的土地,我少年時候到處遊歷,去過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出生的地方土地遼闊,那裡有四個國家,東臨國,西豐國,南國和北國。我少年的時候從南國遊歷去北國的途中,在大海上遇到風浪,失去航向,經過了很多天的漂流才來到這裡,然後遇到流瀟,流瀟為了救他兒子,把家傳的玉石戴到我身上,偷樑換柱瞞過江陵城的人。我那時傷的很重,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

  原來流暄出生在離我那麼遠的地方,以前我從來沒聽說過世上還有這樣的事,這遠遠地超出我的理解範圍,我以為大家眾口相傳的就是真相,我甚至愚蠢的認為人們已經很聰明了,已經用各種理由把自己生活的地方研究透徹,可原來,那些類似於傳說的東西,並不是不存在,而是人們無知。

  他就像是從傳說中,書中才存在的人物,他的經歷和他的人仿佛是只有虛空杜撰出來的,這樣的人和我的距離本應該是遠在天邊,遠得不真實。可現在我卻看著他那銀白色的長袍,抱著他的腰身,看著他淡淡地笑,他就是真真實實,血肉之軀的常人。

  我離他那麼近,不再覺得不真實。

  我說:「江陵城中的人就這麼輕易相信你就是流暄?」

  流暄笑笑,「我在養傷期間,湊巧學了流瀟家傳的武功心法,江陵城中的人試探出我有流瀟一脈的武功,才相信的。更何況,流瀟的家傳寶玉不可能輕易給他人。」

  我說:「那你的身世呢?你是東臨國的人?」我拿玉的手輕顫了一下。

  流暄說:「我是東臨國太子,東臨碧。」

  我的手無意識地攥緊,是太子,將來要繼承王位的人,那他勢必會回到生他的土地,有一番作為。

  那我呢,我要怎麼樣?等著他一展抱負然後娶我進門?我是否有資格嫁入皇室?我畢竟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人,可是我不想成為這一場轟轟烈烈變動的局外人。

  如果我身邊的人都在過平淡的生活,我大概會和他們一樣,選擇平凡地過下去,可是如果歷史的車輪在我眼前,在我目所能及處,我會選擇跳上車,不論是有多辛苦,更何況,我愛的人就在車上。

  一步跟不上,就會步步落後,所有的變化發生在我能跟上的時候,我一定會緊跟到底。

  流暄拉起我的手,我的手漸漸地用力,那場我生命中最大的變化終於就在眼前了。

  第二卷 天下篇

  第一百零二章 懲罰·遠方

  楚辭正在給他的藝術品剪指甲,他記得金宮的指甲向來都是短短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女人就喜歡留長長指甲,裡面藏一些泥垢,楚辭想到就噁心,招呼身邊的人,「你來剪。」丟下小刀子,站起來懶洋洋地伸一個懶腰,去兌藥水,這藥水能把人手上的繭子洗掉,當年他洗掉金宮手上因為握劍留下的繭子,就是想迷惑流暄,可誰知道流暄根本不上當,看見了金宮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

  楚辭把藥水也丟給身邊的人。然後問:「這次派出去打探的人回來沒有?」自己望著茫茫大海。

  下屬恭敬地回答,「沒有。」

  沒有,嘎,沒有。走的時候船上只放了夠吃一個月的米糧和淡水,現在一個月已經過了,這一撥探子大約是死在海上了。馬上揮手,「再派一撥人去。」

  下屬應一聲,準備去找一些沒有家眷的人去送死。他剛轉身走兩步,立即被楚辭叫了回來,「讓有家眷的人去,譬如那些剛當爹或者剛娶妻的。他們如果死在外面,就把他們的家眷也殺掉。」

  楚辭咂一下嘴,人心啊人心,其實我本來不想利用人心。誰叫我沒有心呢,誰能讓我找到心,我也願意改邪歸正啊。

  聳聳肩,無聊地笑了笑。打哈欠,這裡太無聊了,我要找一個好玩的地方接著玩。

  我都要帶什麼過去呢?要帶一大堆奇怪的東西,省得我現用現做。

  是一個好天氣,天夠藍,雲也夠白。

  我和流暄手拉手走出去,剛下了臺階。就看見前面跪了兩個人.

  屈膝跪下垂著頭,但是還能看見他們額頭上金黃色的頭帶,在空中飄舞。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流暄倒是不驚訝只是淡淡地說:「事情都處理好了?」

  風遙殿下先開口。頭低得身體都弓起來,「是。請主上責罰。」

  林桑殿下接口。「是屬下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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