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宮 | 上頁 下頁
八六


  他微笑,眼睛中的光芒閃爍,傾倒眾生。

  我脫掉鞋,然後兩隻腳站在他的腳背上,手臂勾著他的脖子,他慢慢地在屋子裡移動,我低頭看,笑出聲,「你看,地上雖然只有你一個人的腳印,但卻是我們倆走出來的。因為我愛你,你愛我,我們的腳印早晚要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愛你,我不會堅強地想要活下來。

  我側頭,仿佛能看見那個純淨的新生的靈魂在看著這一切,她可能會為我難過,為我悲傷。我把頭靠在流暄懷裡,靜悄悄地說:「如果能重生,就好好地愛他。」

  我的手滑下來,被流暄緊緊地攥住,「我困了。」揚起頭,扯出一抹笑,「美人師父。」我掙扎了一下。流暄停下來,攬住我的腰身。

  我說:「時間怎麼過的那麼快啊。已經很晚了,可是我不想睡。」可是我必須睡。如果我還是金宮,楚辭隨便一個口令就能讓我失去控制。

  我說:「美人師父,再背我走兩步吧!好麼?」

  流暄把我背起來,我軟軟地扶在他的肩上。

  流暄說:「我會把你帶回來。」

  我咧嘴一笑,流暄的腳步還在繼續,我在他的背後睡著了。不管是過去的我,還是現在的我,有沒有記憶,我都是我。

  在那棵月桂樹下重新睜開眼睛的我,已經沒有過去的種種負擔,她會做的比之前的我更好。所以,拜託你,請你加油吧,一定不要放棄,要和流暄走到最後,把我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全部接受下來。

  一覺過後,重新有了感覺,就像是在月桂樹下睜開眼睛時一樣。仿佛聽到了什麼聲音,那聲音足夠感染我,讓我心痛,讓我悲傷,我仿佛就是為這心傷而生,而自願進入這段感情中,我看見遠處那個受過傷的男子,他穿著黑色的長衫,站在月桂樹下,傾倒眾生。他面對別人的時候,也許雍容,優雅,高貴,但是他不為人知的地方冰冷,我一無所有,但是我想給予他溫暖,雖然不能改變歷史,但是我會用更堅韌地心去面對未來。

  我在月桂樹下睜開眼睛那一瞬間,一切都將改變,一切都不同了。

  特別篇:遊戲的開始,做為一階段的結束和二階段的開始

  楚辭在深夜裡醒過來,突然覺得自己很冷,外面在打著閃電,好像馬上就要下雨。楚辭動了一下胳膊,他立即感覺到傷口疼。

  這次的遊戲玩大了,居然差點把自己都玩進去。楚辭坐起來活動活動沒受傷的肩膀,然後又懶洋洋地躺回到床上去。

  他想起了這個遊戲是怎麼開始的。

  最開始,他充當的是釣魚翁,設下餌,等著魚來咬。要讓魚咬到餌,卻不能把餌吞掉,這是一個很技術的工作,楚辭有信心自己能把這件事做好。如果連這都做不好,那就不叫玩遊戲了,那叫找罪受。

  楚辭從小就孤單慣了,江陵城同齡的孩子沒有人願意與他為伍,主要是他的身份不同,狼和狗的飼養方式也大大不同。狗可以互相跳咬著玩,可是狼是沒輕沒重的,往往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把玩伴咬死了。這樣的事發生了幾次之後,楚辭就開始發現,等自己玩夠螞蟻爬蟲抬眼四處望的時候,孤零零的後山,只有自己一個人。

  地上也只有一個人的影子。看到這情景開始還有些不習慣,讓他愣了半天,可是時間長了,他也就習慣了,抬頭看看四周,風吹草動,樹搖葉嚎的,然後就低下頭,把下巴放在膝蓋上接著玩他的蟲子。

  這能叫孤單麼?這不叫孤單,楚辭的字典裡,這叫王者風範。

  王者風範,豹行虎步。穿衣就算不是綾羅綢緞,也要穿出金光閃閃,雍容優雅。還要練就一雙好眼神。幽灩的眸,深不見底,深不可測。這些楚辭都沒做到。他只喜歡軟綿綿地躺在地上,跟沒骨頭似的。

  可是就他這個模樣,沒幾年就讓兇神惡煞的江陵城人個個都俯首稱臣,這只能說,眼神,氣度,沒有武功。毒藥,暗器可怕。

  祖宗說了,要做王。為什麼做王呢,做了王以後,只有別人怕你的,沒有你怕別人地,只有別人感到不舒服,你不會覺得不舒服。

  可是楚辭開始覺得不舒服了,他下的餌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人吃了。

  金宮愛上了流暄。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楚辭無心路過流暄地房前。看見金宮在流暄屋子裡踢毽子,一邊踢一邊莫數,眼睛跟著毽子走。嘴角是明顯的笑意。

  為什麼從金宮地身上,從來就感覺不到她害怕呢?如果你慢慢發現。自己晚上睡著以後會做一些自己完全不瞭解的事。你會不會害怕?當你發現你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你會不會害怕?

  楚辭想。只要是我,我也會害怕。雖然小時候受過那麼多的訓練,自己都能沉默、忍耐,可是當發現自己有可能是一件武器,而不是一個人的時候,我會恐懼,我哪裡有心思閒暇地踢毽子。

  楚辭突然發現,他用來對付流暄的這個餌,到底是什麼,他沒有弄清楚。原本他想,金宮這只餌也就比別的女人更會忍耐,更虛偽一些罷了。現在他發現不是這麼回事,這只餌她有思想,有感受,她想做什麼她很清楚。

  得到這個結論,楚辭很興奮,他開始研究金宮的行為,她說的話,她每天都幹什麼。逐漸地從事這種研究的時間越來越長。研究時間長了,楚辭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舒服,從一開始自己的餌被吃掉的那種不舒服,轉變到現在強烈的不舒服。

  當然,楚辭不會去研究自己為什麼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又是什麼,他只是知道,這個遊戲要停止,他要玩下一個遊戲,這樣,他地心情就會好一些。

  要玩什麼樣的遊戲呢?

  這跟楚辭怎麼長大的有關係,楚辭是在訓練集中營中長大地。什麼是訓練集中營呢,就是把他所有的兄弟姐妹放在一起,大家一起學習,練武,然後逐個開始被淘汰出局,出局地人會失去繼承江陵城地資格,那些人去哪裡了?都被殺掉了。

  只有死亡才能促進人成長,恐懼死亡會讓人飛速成長。

  當你難過、不舒服、恐懼的時候,唯一地解決辦法就是殺人,你身邊的人越少你就越安全,等全世界只剩下你自己,你就再也不用恐懼什麼了。

  楚辭和流暄都知道,早晚有一天,他們要面對面來一次決鬥。流暄的弱點在於金宮,他雖然把餌全吃光了,但是放餌的那只鉤也留在了他那裡,他不能放棄金宮,就像是有了把柄在楚辭手裡。

  楚辭利用金宮,跟流暄打了一個平手,自己也付出良多,他的屬下傷亡慘重,還有一部分人跟著流暄一起背叛了江陵城。雖然是這個結果,楚辭卻異常的高興,他控制著無意識的金宮在他面前走了幾步,然後,他懶洋洋地笑了。

  流暄背叛江陵城以後,金宮做事總是心不在焉。楚辭心想,你心不在焉沒關係啊,你想去流暄哪裡也沒關係啊,但是在良心上,道義上我要提醒你一句,你跟流暄已經不可能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大殿上,楚辭靠在金子做的椅子上,懶洋洋地對下面的人說:「金宮殿下立了大功,我怎麼聽不到大家歌頌她的功德啊,」楚辭軟綿綿地笑,「以後我要每天都聽到。」

  可是遊戲到現在為止,力度還是不夠。楚辭的心裡依舊不舒服。

  他決定要接著玩遊戲。楚辭拿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糕點放在手裡端詳,然後吃掉其中一個,然後問自己的下屬,「現在剩下的這塊點心,原來是放在盤子左邊的,還是放在右邊的?」

  送點心的下屬跪下來,拼命地磕頭,腦門上撞的鮮血直流。

  楚辭突然發現,嘎,這個遊戲不錯。

  聽著「咚咚」地磕頭聲響,灰塵夾雜著血糊的人滿臉都是,挺噁心的,楚辭揚了一下手,手心裡飛出一個東西,從人額頭上飛了進去,那人俯面躺下,抽搐了一陣不動了。

  楚辭站起來,在屋子裡踱幾步,他開始犯難了,是殺掉溫清雅好,還是殺掉金宮好,是殺掉白硯喜歡的人好,還是殺掉流暄的把柄好。這麼一比較,顯然,流暄的把柄是不能殺掉的,還有其他的用途,於是楚辭決定要殺掉溫清雅,然後把金宮變成溫清雅扔給白硯和流暄,看看他們能不能認出這點。

  可是,由誰來殺溫清雅呢,楚辭笑了,這件事不能由我來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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