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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聽人勸吃飽飯,楚辭笑。雖然流暄現在殺不了我,但是弄我一個傷殘也足夠讓我難受的了,楚辭準備撤退了,因為他的肩膀在癢,癢而不是疼,比疼更恐怖。

  傷到的胳膊幾乎不能動了,但是他還有另一隻胳膊,而且他手裡還攥著流暄的命門,所以他不怕流暄會殺他。

  他走到了相對安全的區域,靠在樹上,他在等,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麼。等到他終於覺得不能再等的時候,才離開了金宮。

  幾乎是狼狽地歸來,但是楚辭大人卻覺得自己是在散步,走得很慢,肩上的傷在惡化。如果他說在他想事情而忘記了自己的傷,大家一定會覺得楚辭大人在開玩笑。

  但是事實是這樣,楚辭眨眨眼睛。這不是別人杜撰的,這是他的心聲。我在

  想……楚辭看著自己的手,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手裡攥著東西,別人認為是致命武器的東西。

  等楚辭大人回過神,開始吩咐屬下造藥,把七七八八的草藥弄在一起砸爛,敷在他的傷口上,在這之前,楚辭負責給自己放血,他把手裡的東西踹回懷裡,拿著匕首為自己刮骨療傷。

  等到他感覺到疼痛了。他吐了一口氣,「他媽的,好了。」流暄至少現在不敢危及他的生命,不然他要做出狼急跳牆的事來。

  他把周圍的人遣散了,躺在床上,一邊哼歌,一邊從懷裡掏出東西,剛才被他攥在手裡的東西。

  他的手指拿著,往窗前月光下一湊,他手裡的東西要嚇人一跳。

  他沖著東西吹了一口氣。那東西抖了抖,是一隻雞毛綁的毽子。

  該死的,我懷裡的東西千千萬萬,差不多都是致命武器,關鍵時刻,我居然會掏出一個毽子。看來我要趁早把這東西扔掉,不然再拿錯說不定會要了我的小命。楚辭揚手要扔東西,可是又把東西踹進了懷裡。

  這是玩具。我不會扔掉玩具,他再一次解釋。

  楚辭閉上眼睛,他做了一個很好的夢,夢見樹上拴著一條流浪狗,它撕咬,掙扎,脖子上的鎖鏈卻勒得更緊,幾乎深入它的骨髓,所以每當它反抗得到的就是劇烈的疼痛,後來他不再反抗,那鎖鏈就長進了它的身體。

  它開始適應,並在適應中找到樂趣。

  直到有一天,它看見了另一隻流浪狗,流浪狗小心翼翼地接近它,甚至曾被它尖厲的牙齒咬傷了多次,它以為那只流浪狗會像其他狗一樣離開它,在遠遠的地方敬畏它,可是它沒有,它耐心地叼來各種美麗的東西,它開始變得不那麼暴躁,它教它不要傷害其他小動物,它開始不屑一顧,然後下意識地改變。

  鎖鏈是讓它痛苦的東西,可是那只流浪狗讓它感覺到鎖鏈不再那麼可怕。它在改變,一點點地變化。

  這不算是一種救贖,卻勝於救贖。

  終於那條流浪狗決定不再走了,在它身邊爬下來,它伏在地上小心地看著這只讓它改變的流浪狗,眼睛不停地眨動,然後它笑了,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做了一個有生以來最美好的夢。

  楚辭微微動,仿佛要從夢中醒過來,因為這是屬於別人的夢,不是他自己的。可是他還是想沉迷其中。

  畫面開始發生改變。

  它還是被栓在樹上,孤零零地。它真的看見了一條流浪狗,可是它不肯在向它靠近,它遠遠地跑開了,跑進了別人的夢中。

  這才是屬於我的夢,楚辭笑,這才是我。

  不是沒有人來救我,而是我根本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

  可憐的楚辭,可憐滴流暄,其實都是被鎖著的狗狗。

  ——下接網絡版——

  第九十二章 告白與接受告白

  等我回過神來,我才意識到一點,我跟流暄接吻了,剛才煙火沖天,把我的窘態暫時遮掩過去,現在四周漸漸靜下來,我頓時有一種羞怯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流暄,而偏偏他就在我身後環抱著我的腰。

  我的手有些不自然,去攥裙角,手剛動就被流暄握住,放回我的腰上,然後用溫柔的聲音笑著說:「怎麼?緊張?如果我說自己緊張那不是代表心裡有鬼?我連忙搖頭,「不,不是。」

  流暄說:「那好,再這麼呆一會

  我的心「噗通通」跳的厲害,又是高興又是緊張,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底是種什麼情緒。心跳快,身體反而會冷,在流暄懷裡直打哆嗦。

  流暄把我抱緊一些,好像把我整個人都摟進了身體裡。

  平時總看他很瘦,很優雅,絕美甚至秀麗,可是現在倒把我比的很渺小,男人的身體和臉蛋居然這麼不相襯。這就是男人的資本吧!看起來是一個樣,抱起來是另一個樣。想到這些,我的耳根在發熱。

  「我們在一起吧!」說話聲音輕柔和靦腆。

  「啊」我愣了,我聽到了什麼?沒有聽錯?流暄他說:「我們在一起吧!」

  我仰頭看流暄,從這個角度,看見他翩躚落下的睫毛,和美麗的紅唇,他似乎抬了一下眉毛。是啊,不在一起的話,剛才那個吻算什麼呢?

  可是我還有很多東西沒弄清楚,譬如流暄是否喜歡我,這個可以問題可以馬上被處理。流暄喜歡我,不喜歡的話,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然後。

  然後。流暄是不是還喜歡金宮。

  他不會是今天受了刺激以後的突發奇想吧!我眨眼,不敢說話.怕一說話就投入更多自己的心,自己先無法自拔地話,以後就很容易難過。

  再沒有確定別人的感情前就陷入進去……可是流暄真的對我很好,我瞪大了眼睛,紅了臉。「我們已經不小了。」流暄這種鄭重而調皮地口吻,讓我想不放鬆都難。

  好像是歷經滄桑的戀人,再用一種平淡而樸實地語調說話。「可是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

  流暄笑笑,輕輕撫摸我的鬢角。

  我突然想到,「你對金宮說的那句話怎麼看?」很煞風景的一句話。

  流暄地手停住,然後笑了,「我覺得那不可能。」

  我說:「即便是本人說出來,你也會覺得不可能嗎?」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很生氣,一開始怕被別人錯認為那句話是我說的。因為畢竟場上的俘虜也叫我金宮殿下。

  我想俘虜會認錯,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跟金宮長得很像。

  現在我理直氣壯地問出口,當然肯定地知道自己不是金宮。

  我點頭。接著點頭。「你很相信她?」信任是戀人之間最基本的東西。

  流暄頓了頓,沒有說話。他的手從我臉邊拿開。手指蜷縮起來。

  我心裡在笑,看吧,我剛才還把我們比喻成歷經滄桑的戀人,而其實我們的關係還脆弱如紙。

  我說:「你還喜歡金宮嗎?」

  流暄再一次停頓了一瞬,微笑,「我喜歡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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