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宮 | 上頁 下頁
二二


  白硯繼續說:「就算是那個女人死了,他也不會再愛上別人,」他的目光一轉,「除非是替代品。」

  白硯伸手幫我整理了一下鬢角,「要知道越癡情的男人,對其他人越殘忍。」

  白硯走後,我躺在床上半天也沒想明白今天的事。白硯還是流暄,這都是溫清雅惹下的禍,本來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可是現在我好像漸漸地陷入其中。想起我和流暄一起站在月桂樹下的樣子,我的心就亂得不得了。

  才剛剛一天,一天時間啊,難道我就喜歡上了別人?這怎麼可能。金宮啊金宮,你怎麼跟溫清雅一樣這麼粗俗。

  金宮。我忽然愣住了,想起了白硯的話,「知道金宮是怎麼來的嗎?是那傢伙為一個女人造的。」

  我的名字,為什麼也叫金宮。

  還有白硯,他眼睛裡那種難受的樣子,好像受了傷一樣,他在我面前說他和溫清雅的往事,而我竟然也不單純地像一個聽眾那樣冷靜。

  白硯曾經說過:「你不再看我的眼睛了。」今天他又說,「還記得嗎?我什麼都看不見的時候,你跟我說,睜開眼睛以後,會發現世間比想像中的更美。」這些是不是說明,白硯的眼睛曾受過傷?溫清雅已經和他在一起很長時間了?

  我今天好像突然之間聽了兩個愛情故事,一個是主上建金宮的,一個是白硯和溫清雅的,我轉過身趴在枕頭上,把臉埋在裡面,其實沒有一個是跟我相關的,沒有一個是我的,既然是這樣,我為什麼聽到這兩個故事的時候還那麼難過,甚至有一些痛苦。

  聞著手掌上的藥香,不知不覺就墜入夢中,好像自己也來到了一個藥房,那裡有一個和自己很親近的人。

  我仿佛浮在半空中看著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子拉著手說話,「姐姐真的要離開江陵城?四處行醫?」

  正在砸藥的女孩笑笑,「是啊,我不喜歡習武,只喜歡跟著師父背著藥箱四處遊歷,你知不知道,這次回來前,我們去了一個小村莊,裡面有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子,長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可惜看不見。師父說,他的眼疾很難治,需要調理好長時間才能好,我們這次離開江陵城,還要到那個村莊去,我一定要看著他的眼睛好起來,然後告訴他這個世間有多漂亮。」女孩子說得很高興,眉宇飛揚,笑起來異常的溫柔。

  拿劍站著的白衣女孩撅了撅嘴,有點不高興,但是她想起什麼,立即也笑起來,「江陵城裡也來了一個漂亮的男孩子,比我們要大一些,聽說是楚辭哥哥的表兄,叫流暄。」

  砸藥的女孩子有了興趣,「哦」了一聲,鼓勵妹妹接著說。

  「師姐們說,流暄小時候在江陵城住過,他那時候長得圓嘟嘟的,很可愛,大家喜歡逗著他玩,推過來,推過去,看他臉紅的樣子。」

  「這次他回來,有些怪怪的,整個人冷冰冰的,不愛和別人說話,而且師姐們說,他跟小時候一點都不像了。」

  姐姐問:「難看了?人都這樣,長大以後是沒有小時候那麼可愛了。」

  「不是的,」妹妹反駁,「以前流暄是挺可愛的,可是這次回來,長相全變的,比以前不知道好看了多少,楚辭哥哥都被比下去了。」

  姐姐反臉看著妹妹,忽然一笑,「那你喜不喜歡他。」

  「姐,你說到哪兒去了!」妹妹握著腰間的劍,繼續說,「他的武功底子很好,但是因為突然回到江陵城,上早課的時候,師父從來不讓他演示課上學的功夫給大家看,可是有一天,因為學的非常難,經常演示的幾個師兄師姐都沒學會,後來師父問,誰學會了今天這幾招。他就去了,演示了一遍,師父看著他越看越高興,現在他已經成了師父的得意弟子了。」

  姐姐看了看妹妹笑著說:「還說不喜歡人家?你就喜歡漂亮的男孩子,漂亮的,武功高的,聰明的,他好像全都占了。不過你要小心啊,這樣的男孩子,其他女孩兒也喜歡。去年啊,不知道誰說,等我再回來,就跟我一起去遊歷,可是今年,她就學了武……」

  妹妹想反駁姐姐,可是停了停卻接著說:「不過,他有一點很奇怪,他喜歡穿紅色的衣服。而且我聽師姐們說,看到他睡覺的時候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師姐們說,受到過驚嚇的人才會這樣,流暄回江陵城的途中爹娘都死了,自己也差點死掉,他一定受了很多苦,是不是啊姐?」

  姐姐抬起頭想了想,「是,那他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傷害,或者是對不好的事還記憶尤深。」

  妹妹自言自語地說:「他到底受了什麼傷害呢?」

  姐姐笑笑,「好奇啊,好奇也不准隨便去接近人家,我們都還小,不明白感情是怎麼回事,如果你喜歡了人家,接近了人家,然後又不要人家,那他不是很可憐?」

  妹妹笑笑,「不會的。」不知道是在說什麼不會。

  姐姐忽然說:「金宮,你還記不記得老祖宗說的一句話,」得金宮者,得天下「。」

  妹妹說:「姐,那是玩笑話。老祖宗的原話不是這麼說的。」妹妹沉下氣,開始學老態龍鍾的模樣,「金宮這丫頭啊,單純,沒有心機,不像現在的女孩子總是裝矜持,裝聰明。我們的金宮是個寶啊,得金宮者得天下啊。」

  妹妹學的模樣,讓姐姐笑起來。

  妹妹說:「那是老祖宗高興了,說有了我就像有了天下,指的是她自己。」

  姐姐整理好手裡的藥草,「只不過怕別人不是那麼想的,我看你楚辭哥哥就天天念叨著這句話呢。金宮,因為這個,姐姐好擔心你。」

  妹妹笑著問,「擔心什麼?」

  姐姐頓了頓說:「擔心有一天,因為這句話,會讓你不自由。金宮,我們家族世世代代效忠江陵城,我沒有學武加上身體不好,才能在外面遊歷,可是你呢,你不一樣,有一天是要坐到很高的位置上。人的位置高了,就會變得複雜,要做和身份相配的事,還要考慮許許多多問題,更多的時候是身不由己了。」

  第七章 決 裂

  我醒來的時候額頭上出了很多汗,用手背一擦冰涼冰涼的,翻了一個身,往桌子上望過去,那裡有一張白硯留下的銀票。

  這傢伙什麼時候把銀票留下的?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我爬起來,疊好被子,嘴上抿了一根彩繩,一邊束頭髮一邊去看桌子上的銀票。

  估計這是白硯身上最小金額的銀票了,可也足足有五十兩銀子,天呐,我怎麼能拿著這麼一筆巨額財產在眾目睽睽之下去壓賭。

  反正借都借了,現在想其他的也來不及了,綁好頭髮,洗了臉,拿上佩劍就直奔押賭房,路上碰見許多人,大家都笑嘻嘻地說:「溫清雅,幹什麼去?押的時候手痛快了,現在後悔來不及啦。」

  很多好事的人跟在我後面看情況,我跑進押賭房,裡面管事的頭帶黨輕蔑地看我一眼,「這裡不退賭。」

  門口的一種八卦黨誇張地奸笑,直哆嗦著聳肩膀,嘴咧的跟瓢一樣,「溫清雅等著去雜役房吧!」

  早課時間都快到了,這些人還氣定神閑地看笑話。

  我看著管事的頭帶黨,又瞅瞅他上面掛著的白硯畫像,我掏出銀票,說:「再押一些,賭江陵城會賑災。」

  喧嘩聲頓時靜寂下來,地上掉根針都能聽到。我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這下大家都聽清楚了,開始面面相覷。管事的頭帶黨也直勾勾地看著我,我說:「麻煩您快一點,早課時間要到了,我要去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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