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金宮 | 上頁 下頁


  第一章 新生

  人生無常,沒想到我就這麼死了。

  從有意識到失去意識,往事一幕幕地出現在我眼前,然後像煙一樣散去,越來越淡,每一幕都淡到看不見。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從身體裡抽走一樣,我想極力挽留,但是沒有那個能力,難道就這樣下去,一直到一無所有,閉上眼睛,等著一切都消失了,不再有感覺……我想起來就覺得可怕,或許所有人瀕臨死亡的時候,都會希望,如果能再給我一次生的機會,如果能再重生一次……

  我飄飄浮浮,沒有存在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但是久得已經把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忘記了,腦海裡只剩下最重要的東西,「如果還有機會,要學到最厲害的武功,要找到」流暄「,深深地刻在我腦海的深處是一塊發著淡淡白光的暖玉,上面深深刻著兩個字」流暄「。」

  不知道是誰曾一直重複這句話--「學到最厲害的武功,千方百計得到一塊刻著」流暄「的暖玉,就能扭轉人生。」

  如果能重生,就給我一次扭轉人生的機會。可是,會重生嗎?

  我再一次睜開眼睛,重新看見這個世界時,沒想到,真的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本來是剛重生,怎麼感覺靈魂要飄起來的樣子,耳邊刺耳的喊聲,「清雅,清雅,你醒醒……快來人幫忙啊。」

  我這是到了哪裡?

  尖銳的聲音,喊得我沒法昏睡,手腕的痛感更加明顯,再次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見身前不少五顏六色的鞋子,都停在不遠處,劇疼的地方割開了很長一道口子,正在湧血,一雙素白的手正在努力幫我壓制著傷口,暗紅色的血把我和她的袖口都染紅了,偏偏我還穿著一件白裙子,也被血弄得一塌糊塗。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完了,挺好一件裙子,以後沒辦法穿了。

  血流得太邪乎了,可是除了我身邊大眼睛的姑娘眼淚直往下掉以外,其他人都跟看熱鬧一樣,似笑非笑,身體往後仰著,耷拉著眼皮瞄我。

  大家看我醒過來,都不屑地笑著哆嗦一下,其中一個還陰陽怪氣地說:「小莫啊,叫你別管她,她死不了,溫清雅向來都是這樣,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另一個說,「這下要把白硯殿下逼回來了。看她那臉狐媚樣,割手腕,怎麼不往臉上割啊。」

  「那是,那是,人家還指望這張臉往上爬呢。」

  「對了,我們也不能得罪她啊,說不定她能從白硯殿下那裡,打聽到主子喜歡什麼呢。」

  「靠著白硯殿下就算了,還惦記著主子,不是找死……」

  大眼睛的姑娘看著我,明顯地有點相信了剛才那人說的話,不敢大聲招呼別人幫忙,但是還好,她手底下沒鬆勁,不然又不知道要損失我多少血了。我這是重生到什麼人身上了,自殺不說,口碑還這麼差。

  大眼睛姑娘有點手足無措,我觀察一下,她身邊有一把小劍,看起來是會武功,於是我抱著試試看的心理,虛弱地提醒:「先止血。」

  大眼睛姑娘這才這才恍然大悟,伸手就在我的手腕處點了兩下,血果然流得不像之前那麼洶湧了。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點穴這種武功?我瞪大眼睛瞧著。

  周圍唏噓聲又起,「瞧溫清雅那傻樣,跟沒見過武功似的。」那些人故意用手指按住身邊的佩劍,一個個趾高氣昂,頭上綁著漂亮的絲帶,臉蛋嫩得出水,像隨時隨地要選美一樣。低頭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質地不如人家,華麗更差十萬八千里,相比之下整個人都灰溜溜的。

  那些人又笑了一陣,陸續走了過去,一會兒工夫,人就散盡了。

  重生本來就不容易,失去了原來的記憶,沒想到還來到這麼個等級分明的鬼地方,附身的還是一個小角色。

  現在我又是一副淒苦的境地……反過來想想,這個叫溫清雅的,也就是現在的我,自殺都沒人可憐,我幹嗎要難過啊,雖然重生的時候,感覺心裡挺難受的,可記憶沒有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難受,乾脆我也不難受了,人活著多不容易。想著,手動了一下,摸到掌心有一條絲帶樣的東西,低頭看看,水藍色的緞子,看著挺耀眼,寬度正好用來包我的傷口,於是隨手就拿起來往傷口上按。

  水藍色的緞子立即被浸成一片狼狽的紅,大眼睛姑娘立即尖叫了聲,把緞子奪下來,嚇得我手指戳到自己傷口上,痛得咬牙。大眼睛姑娘抽抽噎噎地盯著我哭,鼻子都紅紅的,「清雅,你怎麼了,別嚇唬我,你怎麼能把頭帶弄髒了,頭帶髒了就不能用了。」

  我有點不能理解,頭帶髒了就不用唄,又不能換金子換銀子,大眼睛姑娘握在手裡的緞子,我看著眼熟,模樣跟剛才那些女人們額頭上戴的差不多。

  大眼睛姑娘說:「清雅你怎麼還是這性格啊,真的惦記著主子?白硯殿下就算了,別再想其他的了,這帶子是身份的象徵,你再這麼糟蹋它,白硯殿下也要生氣了。」

  破頭帶是身份的象徵?我咽口吐沫,小聲說:「我沒注意,是不小心。」我剛重生到這個身體裡,我哪裡知道隨便一個小頭帶都是象徵身份的,我儘量微笑地看著她,「我可能有點頭暈,所以就……」

  大眼睛姑娘盯著我看了半天,突然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愣了一下,重生以後,其他的我不記得了,自己的名字總知道吧,本能地脫口而出,「金宮。」聽見自己的聲音,我嚇了一跳,心想這下完了,我怎麼能說自己的名字,我應該說叫溫清雅才對啊。

  正在懊悔,冰涼的手已經捂住我的嘴巴,我甚至還能看見她手心裡沒完全乾涸掉的血跡,我慌忙掙扎,大眼睛姑娘的臉變得慘白,是那種極為害怕的神色,「我當你是真的頭暈,我看你一點都不暈,」她哆嗦著嘴唇,「你再這樣,我也不幫你了。告訴你,你這次自殺白硯殿下多半已經知道了,他就是再寵著你,也不能讓你胡來,因為白硯殿下,很多人對你已經有看法,你要是再惦記主子,那以後……」本來頗同情我的一張臉,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咱們是金宮裡最底層的小人物,你怎麼能說自己叫金宮?」

  等等,我怎麼沒聽明白,怪就怪我沒有了所有的記憶,我現在在哪裡,怎麼自己一點都判斷不出來。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會亂說了,大眼睛姑娘才把手拿開,我急忙用袖子擦了擦嘴,果然有紅紅的血跡被我擦下來,還好這是我自己的血,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試探著說:「我們在金宮?主子是誰?我真的有點頭暈,是不是流血過多?」皺著眉頭,眼角低垂著,妄想能看起來可憐一些。

  大眼睛姑娘愣了一下,才想起我是個自殺未遂,少了半條命的人,急忙說:「你真的迷糊了?主子一手建立了金宮,統一了天下,這你都不記得了?我們是金宮中的人啊,在外人眼中,這可是極為榮耀的,」大眼睛姑娘眼睛亮了一下,但是瞬間又暗淡下去,「只不過我們在金宮的最底層。」

  我想伸出手安慰一下她,不過想想我的身份比她還渣,也確實沒有什麼立場,只不過看她捏著被我污染的頭帶,金貴的模樣,唉,我忽然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大眼睛姑娘頭上也沒有頭帶,不是說頭帶是身份的象徵嗎?想問,但是怕問多了就要露餡,只能在腦子裡整理一下聽到的資訊,剛才那些女人喊大眼睛姑娘小莫,我暫時叫她小莫,也應該沒有問題。

  小莫說完話,癡癡地看著手裡的頭帶,從中辨認著一些圖案,「你看,這裡真的有一柄劍,」我彎身湊過去,血污了頭帶,看不太清楚。

  小莫摩梭了兩下接著說:「我從來沒有這麼近看過頭帶呢,要不是你,我可能一輩子也不能摸一下,金宮裡白硯殿下的地位僅次於主上,是四殿之首,白硯殿下賜給的頭帶上面都有一柄劍,代表著白硯殿下本人。」她停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有四殿和主上才有權利賜頭帶,把頭帶系在額頭上,遠遠地憑著顏色就能分辨一個人的身份。」

  我算是聽了個七七八八,也就是說,最底層的人是沒有頭帶的。我勉強也曾算是一個有頭帶的人吧,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一個順手,就把這份榮耀給斷送了,不過,我仔細地看這條頭帶,洗乾淨也應該看不出什麼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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