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軍火皇后 | 上頁 下頁
一六九


  宋小舟猛然回頭大吼一聲,伏房大院的廚子們立馬如同屁股上點了炮仗,飛一般的撥腿狂奔。等蠻人首領反應過來時,眼前只剩下一片黃澄澄的塵土和幾隻被踩掉了的臭鞋。

  「追!追!都給我殺了!」

  一場叢林大逃跑就這樣轟轟烈烈的展開了,劉副官等人埋伏在一處險要的峽谷旁,左等右等,還是不見敵人的蹤影。一名副手在一旁小聲的說道:「頭兒,那幫廚子八成是跑了吧?」

  劉雲閣哼了一聲,心下暗道若是他們真的能吸引住敵人的主力然後逃跑,那倒真是大功一件,就怕他們沒有這份膽量。不過除了這個原因,他實在是想不出為何敵人這麼長時間還沒有追上來,反例給了他充足的時間來佈置陷阱,畢竟以伏房的那幾個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擋住敵人這麼長時間的。難道,他們真的以身作餌,將敵人引走了嗎?奶奶的,這幫土匪什麼時候有這種捨生取義的覺悟了?

  正想著,滾滾塵土從遠處撲面而來,劉雲閣連打了兩個大噴嚏。然後就見伙房的廚子輪著短粗的小胖腿,一路飛奔而至。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兇殘的黑蠻人正在緊追不捨。

  「劉副官!救命啊!」

  想起死在駐軍營地的兄弟們,劉雲閣登時發了狠,一把撥出戰刀來,沉聲喝道:「弟兄們!跟我上!」

  劈裡啪啦,稀裡哐啷,前面打的天昏地暗火熱朝天。小舟卻翹著二郎腿躲在一片矮樹叢裡,從吳凱的包袱裡拿出一塊肉脯,美滋滋的吃著。連著跑了這麼遠的路,她有點餓了。

  孟東平在一邊低著頭,臉色慘白,攥著兩隻小拳頭,嘟嘟囔囔的念經誦佛,為戰場上死去的人超度。吳凱則是有點不安的說:「小宋,咱們這樣好嗎?」

  「你覺得不好哦?恩,我也這麼覺得。」小舟眉心一蹙,似乎很認真的思考道。

  吳凱聞言頓時來了精神,忙說道:「是呀,我們下去和大家一起幹吧。

  「嗯,你說得對,大丈夫生在世上,理應殺敵報國,馬革裹屍。很好吳哥,你的思想覺悟很高,小弟我甘拜下風。」

  吳凱滿面通紅,就差沒蹦起來了,舉著一把菜刀說道:「那咱們走吧。

  「行,你去吧。」

  吳凱轉身就走,可是都快爬出矮村叢了,還是沒聽到身後有什麼動靜,回過頭去一看,小舟和孟東平仍舊好端端的呆在原地,一點也沒要和他一起下去上陣殺敵的意思。

  吳凱有點懵了,問道:「小宋,孟秀才,你們不走嗎?」

  「嗯,我們不去,你自已去吧,我們在精神上支持你。」

  小舟笑眯眯的,一雙眼睛彎成了兩彎月亮,她一邊說著一邊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我困了,秀才,打完了記得叫醒我。」

  說罷,蜷著身子躺在草地上,憨憨的就睡了過去。

  戰鬥仍舊在繼續,某個人卻已經開始做夢了。

  ……

  不管沿途曾發生過什麼,也不管這只隊伍的領導者和被領導者曾經有過怎樣的衝突,在經過了艱苦的跋涉,生死的戮戰,全力的逃亡之後。當七月初七的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他們終於成功穿越了南嶺大山,在層層包圍和追捕中逃出生天。前面,就是沃敖平原,渡過紅羅河,就是南野軍的大本營,那裡,有十幾萬的戰友同胞。憲兵隊第一隊的戰士們相信,只要他們將幾千黑蠻人入境的消息帶回大營,鐵血的南宛軍省必定會給這些兇殘的異族人以沉重的打擊。

  就這麼點人,也敢到大華的地界上囂張,九死一生逃回來的士兵們堅信他們定會讓那幫狗娘養的黑蠻子好看。只要魏鷹千總和羅隊長帶著大軍趕來,這幫人就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對此,他們深信不疑,。

  然而,當第一個傳訊兵翻過那座巍峨的山頭時,他卻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驚呆了。

  茫茫的晨霧中,數不清的師團兵馬擁擠的擠在一起,因為人數太多,他們早已沒有了什麼陣型和列陣,就那麼人擠人的站在紅羅河南岸,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邊際。黑亮亮的彎刀反射著朝陽的光,閃動著妖異的紅芒,曾經的南野軍大營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異族刀槍的汪洋大海。而這片大海,已經毫無疑問的阻斷了南嶺大山與南帝城之間的所有要道。

  他們回家的路,被切斷了。

  一個又一個的憲兵隊軍人登上了山坡,最後伙房大院的廚子們也顫巍巍的爬了上來。望著眼前這陣容空前的隊伍,所有人都驚呆了,一路上吹牛打屁的南宛軍戰士們愣愣的站在山坡上,像是一群茫然無措的狼,天地間一片安靜,只聽得到山風在耳畔蕭蕭的穿梭而過。

  這一年是昭樂大帝登基的第一年,儘管尊號很吉利,但是無論是從這位皇帝多災多難的年少經歷和血流漂杵的登基方式,還是從隨後發生的一連串變故來看,他這個人的運氣都實在和「昭樂」這兩個字扯不上什麼關係。七月初七,南宛的飛鴿軍書進了天逐城,這樣殘酷的戰報和死亡數字本該立即上報軍院,交由軍政兩院元老裁決。然而,收到消息的京兆伊卻完全無視了軍書上南宛官員那十萬火急的言辭,在他們看來,這一定又是一起南宛軍部的內部動亂,因為亂子鬧大了,無法收場,所以像以往一樣,又怪在別人身上。區別只是以前的代罪羔羊是南疆蠻人,而這次換了黑蠻子。

  「幾十萬的黑蠻人?也虧他們想得出!」

  剛州由瀚陽提督府升上來的京兆伊撲盤冷冷的一笑,然後將戰報擱置一邊。

  所以,本該立即上報兩院的軍報就這樣被轉交了大司局,大司局的密探們在午睡後看了眼軍報,然後決定先忙完手頭的「烈容餘孽案」,再去處理南宛人的「又一次」謊報軍情。

  三天后,一個跑斷了馬脖子的斥候兵風塵僕僕的奔進了天逐城,他不顧城守軍的阻攔,一路發瘋一樣的往王城奔去,終於在北市。被北署衙門的官兵攔下。這名神智明顯已然不清的斥候兵落下馬後口噴鮮血,只來得及抓住一名衙差大叫一聲「救救我們」就昏死過去。

  緊隨其後,一個聽起來好像是玩笑一般的消息,在瞬時間傳遍了整個天逐城,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將所有人都震撼了。

  第10章:脂粉京都

  天逐城繁華依舊,寬闊的大衙上車水馬龍,店鋪林茨,酒肆戲院等娛樂場所的生意尤其好,隔了兩務街,還能聽到升平院的小戲子在依依呀呀的吊嗓子,護城河的水波裡泛著鮮紅色的胭脂,脂粉的香氣籠罩了整個都城,讓人剛一踏進城門,骨頭便已經酥了。

  城西桃村林深處一處臨水的宅子,此時正處於一片安靜之中,那些葉家的西涼人快馬加鞭晝夜不息的趕來,競比南宛的斥候兵還快了一個晚上。可是縱然早就得到了這樣的情報,那個人似乎也沒有什麼舉動,他靜靜的坐在湖堤上,穿著一身煙青色長袍,身無華飾,只在衣襟的盤扣上綴著兩顆珍珠,在偏西的日頭下,散發著清冷的淡淡光澤。一杆竹子製成的魚竿放在一旁,魚線筆直的投入湖中,幾片桃花落在水面上,隨著細小的浪頭輕輕的打著旋,一下一下撞在魚竿上。

  「二公子,容然剛剛傳信回來說,方羽山死了。」

  李錚聞言沒有半點詫異,只是淡淡的問:「怎麼死的?」

  「晚上吃酒回來驚了馬,墜馬身亡。」

  「哦」,他緩緩點頭:「真是不幸。」

  唐辰低聲回道:「是。」

  李錚沉默良久,又再問道:「他幾時出城的?」

  「大公子天還沒亮就走了。」

  李錚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唐辰卻微微皺著眉,似乎有點擔心的問道:「二公子,葉家的信使還在外廳候著。」

  「叫他走吧,這個時候他來我這,本就比較惹眼,這件事情既然已經交給李恪,我就不能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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