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軍火皇后 | 上頁 下頁
七〇


  李錚一笑,可是縱然是笑著,也感覺不到什麼喜氣,那笑容裡總是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還帶著點嘲諷,也不知是在嘲諷小舟,還是在嘲諷自己:「湘然最年輕的富翁,經營著冬季運輸的車馬行,養了很多好狗,今年十五歲,天生的男生女相,又在蒼玉山經營著一家莊園。你的長相,你這身衣服,你的狗,爬犁,你來的方向,再加上你我七年前不止一次的見面之緣。如果結合這些,我還猜不到你是誰,那就真是太笨了。」

  小舟哼了一聲就轉過頭去,心底竟生出了一絲挫敗的惱怒來。

  這傢伙早就認出自己了,而自己偏偏還在一旁懵懂無知,這讓向來自詡聰明絕頂的宋老闆情何以堪?

  「你來湘然幹嘛?跟我搶北越的鹽場子?」

  「原本是,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

  李錚靜靜的站在那裡,吃了藥之後他的臉色好了幾分,紛紛揚揚的大雪緩緩落下,像是扯敗的棉絮。

  「山芋燙手,不好吞。你的敵人不止我一個,保重。」

  他略略拱手,轉身離去。方潛等人疾步上前,對小舟行了一禮,恭敬的獻上一隻錦盒,說道:「多謝。」

  然後一眾人就上了帶著車篷的大爬犁,二十多隻爬犁一忽而去。

  狗吠聲頓時響起,大寶帶著狗狗們從樹林深處跑出來,每個都叼著一隻山雞或是一隻野兔,還有幾隻不爭氣的傢伙叼著山貓和野鼠,也跟在後面想要濫竽充數。

  打開盒子,是一遝金葉子,這麼厚的份量,恍的人眼睛疼。

  方潛之前說過,若是幫忙,定有重謝。這些人,果然是守承諾。

  「小舟姐。」

  刀兒帶著人跑過來,小心的說道:「虎子哥讓我跟著他們來的,你沒事吧。」

  說罷,他頓時看到了屋子裡那一堆狼藉的屍首,大吃一驚,連忙說道:「怎麼回事?那些是什麼人?」

  小舟沒回答,默默的想著李錚離去時說的那番話。

  「小舟姐,咱們快走吧,這風雪指不定什麼時候來,再不走就該有大麻煩了。」

  小舟卻仿佛沒聽到他說什麼一樣,只是喃喃道:「你說得對,的確是大麻煩。」

  「姐,你說什麼呢?」

  小舟幾步就上了爬犁,一甩鞭子道:「刀兒,回家!」

  第15章:翻牆訪友

  房門被無聲的推開,孟祝端著食盒走進來,一身水青色長衫,面容並不如何俊美,但卻自有一番清秀儒雅的氣質。打開蓋子,濃郁的湯藥味就散了出來,他有意挑釁,將碗碟敲得叮噹響,埋首於書卷中的某人不得不抬起頭來,揉了揉太陽,無奈的說道:「拿來吧。」

  孟祝一哼,將藥碗放在他的書案上,說道:「有種的就別喝,反正那張方子的主人也在你手裡,只要你肯去問,以後就再也不用每天喝這苦藥水。」

  李錚恍若未聞,仰頭就將一碗苦藥喝的見底。

  孟祝在一邊冷哼了一聲,雖然明知是這個結果,可是這番話他還是每天都忍不住要說上一次。

  心情不爽,轉身就想出門,卻聽李錚問道:「你不是說要去尚野,怎麼跟到了湘然來?」

  「蘇大帥在野雍關設了障,還派了田聞鏡在那守著,你覺得我去得了尚野嗎?」

  一說起這件事,孟祝的臉色就變得極難看,李錚聞言淡淡輕笑一聲,然後就低下頭去,繼續看剛才沒看完的卷宗。

  「我怎麼會碰上你們這兩個瘋子?」

  孟祝惱火的皺著眉,在地上來回的走,又開始每日一次的控訴這兩人的罪行。李錚充耳不聞,安之若素的時而凝眉思考,時而奮筆直書,半個時辰之後,孟祝終於完成了發言,李錚則面無表情的倒了一杯茶,說道:「嘗嘗湘然的花茶。」

  「謝了,自己留著喝吧!」

  冷冷的說了一聲,孟大先生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就出了門,房門一甩,咣的一聲。

  「孟先生走了?」

  門沒關嚴,方潛探了個腦袋進來,四下看了一圈,就進了屋子,說道:「二公子,孟先生也是為了你好,他……」

  李錚微微一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沉聲說道:「讓你查的事查清楚了?」

  「是,查清楚了。」

  忙遞上一遝卷宗,李錚細細的翻看著,他看東西的速度極快,一邊看一邊說道:「給西涼去信,讓他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這件事我還要再看看。」

  「是。」

  唰唰的紙張翻動聲單調的在屋子裡響著,李錚交代完事情,見方潛仍在屋裡站著,眉梢輕蹙,說道:「有話就說。」

  「二公子,屬下是想問,之前定下的計劃,有更改嗎?」

  李錚眉梢一揚,沒有回答。方潛繼續說道:「那位宋老闆和二公子有舊,而且還幫了我們的忙,屬下怕……」

  「怕我會心慈手軟,給宋小舟活路斷自己生路?」

  方潛一愣,頓時住了口。卻聽李錚淡淡道:「方潛,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屬下十四歲的時候就跟隨公子,如今已有九年了。」

  「跟唐辰差不多,可是你的沉穩和耐心,還有眼力,卻比他差遠了。」

  方潛面皮一熱,說道:「屬下魯鈍。」

  「你以為這一次只是一個西北小商號膽大妄為的想要和我們搶生意這麼簡單嗎?這裡面的水深得很,只是你看不到罷了。」

  李錚放下卷宗,嘴角滑過一絲譏諷,淡淡說道:「北越晏氏不是傻子,朝廷上多少雙眼睛盯著每年的鹽場,這麼多年來都無人敢撼動西涼的控制,就是怕一旦西涼失勢,被朝堂上的政敵撿了空子。何謂商人,何謂皇商,商人便是經營買賣,賺取利益。而皇商則是揣摩各方人心加以利用,在夾縫中游走,賺取最大利益。七年前沒有人重視商賈,便是父親,也不曾將西涼葉氏放在眼裡。但是如今,北越晏氏於商賈間起家掌權,大華葉氏漸大,在朝堂上也有了一席之地,無論是軍方還是政院,行事之前都要考慮他們的想法。於是,他們怕了,也厭惡了,心裡抵觸這種局面,不想在軍政兩院之外再崛起一方勢力與他們抗衡。所以這一次,不管是北越晏氏,還是朝廷內庫,所謂的鹽場貨幣,無非是一場試探罷了。」

  「試探?」方潛不解道:「屬下不明白。」

  他捏著茶蓋,小指輕輕的敲打在杯壁上,一邊沉思,一邊說道:「自從五年前的華西事變之後,葉氏的財力就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這些年來,小的試探也常有發生,但是朝廷一直摸不清葉氏的底線在哪裡,也摸不清他們的實力到底如何。所以這一次,是軍方、政院、元老會、宮裡站在一起的一次試探,淳於烈只是打了個先鋒罷了。」

  「怎麼可能?」方潛沉聲說道:「公子,這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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