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軍火皇后 | 上頁 下頁
六一


  三虎大名蕭雍,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丹羯血統,母親是丹羯舞姬,長得非常秀美。可是三虎的長相比較像他父親,只看一眼,就會讓你覺得這是一個很值得信任的人。見了小舟,他頓時開心起來,忙說道:「我聽說孟家宴上出了事,就連忙帶人來幫你。」

  果然話音剛落,他身後的眾人就嘻嘻哈哈的沖著小舟打招呼,一個個笑著叫道:「東家,聽說你又出了大風頭,咱們是來給你撐場子的。」

  「一群馬後炮,指望你們?等你們到了,東家我都讓人家給五馬分屍了。」

  小舟卻不領情,一邊打哈欠一邊嘟嘟囔囔的說道,眾人聞言也不生氣,呵呵的笑起來。

  「七少爺,多謝你今天幫忙。」

  連打了幾個哈欠,一雙眼睛越發的水霧濛濛,月光下看起來,別樣的明亮動人。小舟從晏狄的腋下仰著頭,以這種詭異的姿勢對著擋在門口的晏狄道謝。

  「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崩送我了。」

  誰知向來眼高於頂的晏大少爺卻慢條斯理的說道:「還是我送你吧,你不是嫌騎馬冷嗎?你的馬車還在孟府呢。」

  小舟卻很豪氣的一擺手,說道:「沒事,就當醒醒酒。」

  說罷,竟然一下就靈巧的自晏狄的身邊鑽了出去,不成想剛一落地腳下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小心點!」

  三虎頓時跳下馬,準確的抱住了她,皺著眉說道:「老是這麼顧前不顧後。」

  「嘿嘿。」

  七分醉的某人傻呵呵的呲牙笑,將頭靠在三虎的肩膀上,嘟囔道:「我困死了,虎子,我要回家。」

  兩個人站在馬車前,一舉一動都那麼自然,就像是家人一般和諧。晏狄靜靜的看著他們,緩緩的縮回了剛剛倉促間伸出去相扶的手,指尖沒入袖管,有些寒氣縈繞著,寒森森的冷。

  扶著小舟上了馬,三虎也翻身跳了上去,就坐在小舟身後扯著馬韁。

  「七少爺,我走啦!」

  小舟笑著沖他打招呼:「明兒見明兒見。」

  晏狄點了點頭,然後就關上了馬車的車門。車外的馬隊迅速轉身,一陣馬蹄滾滾,呼嘯間就跑的遠了。

  「竹九,那個人是誰?」

  方才一刀劈倒了七八個劉府侍衛的褐衣刀客之一,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馬車外的馳道上,語調低沉,聲音沙啞,好像不常說話一樣,很生硬的說道:「是宋老闆的貼身保鏢,也是自小就跟隨他的下屬之一,名叫蕭雍,是嵐溪山獵戶的兒子,小名叫三虎。」

  晏狄的眉心輕輕皺起,喃喃默念這個名字,不知為何,想起剛才那一幕,突然覺得有些刺眼。

  「去仔細查探,我要宋老闆這些年在湘然的全部資料,無論大事小情,最重要的是……」

  他沉默片刻,想起剛剛肌膚相親時,指尖的那一絲滑膩。

  「我要知道,他究竟是男是女。」

  竹九應命點頭,似乎這世界的一切事情都不會讓他驚愕:「是。」

  低沉暗啞的聲音在黑暗的長街上響起,馬車內的男子秀眼微眯,便是這樣算計人時,眼內閃爍著的,也是充滿邪氣的絕代風華。轉眸之間,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剛剛小舟在席間玩笑駡人的對子:

  壯志饑餐龜孫肉,笑談渴飲王八血。

  他不由得失笑,眉眼彎彎,說不出的風流之氣。

  若他所料不錯,那就更有意思了。

  ***

  就在晏狄吩咐竹九查訪小舟的資料的時候,湘然城的千里之外,陽關垣的四海客棧裡,也有人發出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命令。

  一身白衣的李錚坐在桌案前,一隻手曲起,抵住下巴,正在靜靜的聽方潛彙報從天逐傳來的最新消息。

  房間內燈火不明,只點了一盞燈,牆角的香爐已經滅了,似乎住在這屋的主人並不喜歡那種奢華的香氣。燭火的光華照在身上,卻好像穿不透那人一身白衣所散發的清雅之氣。他神色平靜,無喜無悲,雙眼好似一汪浩瀚的滄海,縱然平靜,但卻深邃的讓人看不到底。不同于少年的純淨,青年的朝氣,暮年的睿智,他的眼睛,似乎將這所有的一切都綜合在一起,既有通透的明爍,又有深沉的滄桑,幽深如海,卻並不讓人覺得沉悶壓抑。

  在這樣一雙眼睛的光芒之下,也許很少有人能移開目光去注意他的容貌。即便是注意到了,想必也不會為這驚人的俊美而感到驚訝。

  畢竟,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再有什麼,都不算是稀奇了。

  西涼葉家的小女兒,曾有西涼第一美人之稱。若不是有著那樣超凡於世的容貌,以葉漪瀾在葉家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被葉氏當做寶貝進獻給當時還是瀚陽太尉的李九青。

  而李錚,正是葉漪瀾的兒子。

  「蘇水鏡的部下當街施以暴行,足足抽死了十六個人,這其中有十三個都是今年科考的省舉子,就等著入京的院士考核了。如今鬧出這件事,鴻儒寺、掌典局,還有太學的那一幫編修翰儒和太學奉正,無不惱恨。見天的聚在大司局門口,要求大司局嚴懲兇手,天逐的百姓也民情激憤,聽說烈武侯和杜明南已經連續三天稱病不敢上朝了。現在朝廷上,只有烈武侯的親信衛青甯還在撐著。依屬下看,武侯大人是沒空理會湘然這邊的事了。」

  李錚靜靜的聽著,一手支在下頷處,一手放在桌面上,食指和中指微曲,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過了一陣,他緩緩的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不一定。」

  方潛不解道:「難道烈武侯會真的遂了大司局的心願,找幾個西陵軍的腦袋出來平息民怨嗎?這不符合淳於烈做事的風格啊。」

  「風格?」

  李錚極冷淡的一笑,轉瞬即逝,就好像不曾笑過一樣:「淳於烈的風格,就是沒有風格。當年沒發跡之前,他可以跪在北越晏氏的門前做一條看門狗,後來為了向上爬,又能曲身侍君以色,如今勢力強盛,便可做的剛硬跋扈。那麼你又如何能肯定,他不會為了保住這一切,而稍微委曲求全,放低一下姿態呢?」

  方潛微愣,隱約覺得不太認同,可是想要反駁,卻找不出什麼理由來。

  「方潛,朝廷上的事,我們只是觀望便可。具體會如何走向,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方潛聞言,忙點頭道:「屬下明白。」

  李錚點頭,問道:「我要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已經快了,定能在我們到達湘然之前有所回報。」

  說到這,他突然皺起了眉,有些不解的問道:「可是二公子,為何懷疑那位宋老闆是女人呢?」

  窗外寒風肆虐,一扇窗子有些沒關嚴,冷風襲來,一下子就被吹開了一道縫。森冷的寒氣頓時侵入,書案上的燭火微弱的偏轉,險些要熄滅。李錚眉心微蹙,臉色有些白,屈指放在唇邊,極低的輕咳了一聲。

  方潛動作卻快,連忙將窗子關上,然後走到衣架旁拿起一件蒼青色的披風,走過來披在李錚的肩膀上,說道:「二公子,越往西北天氣越糟,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李錚放下手,回答他剛才的問話:「若是女的話,那也許是我的一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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