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軍火皇后 | 上頁 下頁
五八


  孟府門口車水馬龍,比白天還要熱鬧,整個湘然城的富戶士紳盡聚於此,還沒下車,就能迎面聞到空氣裡的黃金味。

  安頓好車馬下人,小舟和小刀兒兩人跟著孟府的家丁就進了正門。剛走到第二重內門,就見孟堯的大兒子孟童熙站在門口,一身光鮮,容光煥發,大老遠的看到小舟就迎了上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拱手笑道:「宋老闆今日真是神豐玉朗,秀美絕倫,你這身打扮,我乍一看,還以為今兒個辦大壽的人是你宋老闆呢。」

  小舟也是哈哈一笑,很親熱的走上前說道:「又笑話我呢,今兒是老太太的壽誕,我這不也是來跟著沾點喜氣?」

  孟童熙今年二十,也是與小舟自小玩在一起的,當下攬住她的肩,笑眯眯的說:「待會宴後記得去看看老太太,她近日想你想的緊。你這個死小子,那故事怎麼能那麼寫,嶽飛死的那天,我奶奶哭了一個下午,兩隻眼睛像核桃一樣,大罵滿朝貪官污吏沒一個好東西,連著我爹都給罵了一頓。」

  剛說到這,他的視線又在小舟身上遊弋了一圈,然後說道:「我說你怎麼這麼個打扮,你穿上這身,我看著好像比淮揚湖上的姐兒還俊俏。這身上,怎麼還香噴噴的。」

  說罷,他還用力的吸了一口,似乎在吸小舟身上的香氣。

  小舟一把推開他,笑駡道:「兩個大老爺們整這一套,你也不怕噁心。」

  孟童熙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說:就你也算是個爺們?

  「對了,童舒呢?好幾天沒瞧見她了。」

  「你還是別見她的好。」孟童熙連忙做了一個害怕的表情,說道:「這幾天丫頭發了瘋,天天在家跟爹鬧騰,死活不嫁劉守備的兒子,前天差點上了吊。」

  小舟頓時一驚,自己當日只是戲言,沒想到小妮子還真的就往心裡去了,連忙緊張的問道:「後來呢?沒事吧?你們怎麼搞的,也不看著點?」

  孟童熙邪笑著打量著她,問道:「怎麼?這麼關心,還說你對我妹妹沒什麼?」

  小舟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我是把童舒當妹妹,再說,就算我肯,你爹也不肯。」

  「哎,這是沒辦法的事。」

  孟童熙歎氣道:「劉家上頭有人,劉守備的姐姐嫁給了瀚陽兵部參位杜鵬舉,杜鵬舉那可是李洛大人的門生。李洛大人,可是李梁太尉的族弟,聽說就是和京裡的安霽侯府都是說的上話的。這樣的人物,想要捏死我們,那還不跟玩似地?況且我爹在校尉這個缺上也幹了五六年了,再不往上爬,就沒機會了。」

  小舟聽的頭大如鬥,見遠處又來了人,忙推攘著他道:「你快去招呼客人吧,我自個先進去,回頭我去看看童舒,事已至此,老這麼拗著可不行。」

  「但願你說的話她能聽進去。」

  說完,孟童熙就往外大門迎去,看來是來了重要的客人。小舟帶著刀兒去備報了禮單,然後就進了孟府大宅。

  孟家也是七年前才來的湘然,當年湘然的兵馬校尉李泰犯了事,被撤職調走,孟堯就頂了這個缺,拖家帶口的來到湘然赴任。湘然是西北的商業重城,富商多如牛毛,來往的商旅也是源源不絕,幾年下來,這家底也漸漸充實起來,肥的流油。

  就看如今這府邸排場,就知這他這個兵馬校尉當得有多暢快。

  難怪想要升官,小舟暗暗的哼哼,這是錢撈夠了,打算走政治路線了呀。

  一路上竟是熟人,小舟八面玲瓏的到處跟人家打著招呼,叔叔伯伯叫的滿口親熱。這些人都是城中富商,這幾年來陸續都和小舟有過生意來往,縱然知道這是只小狐狸,但是她處事圓滑,場面上做事還漂亮,模樣乾乾淨淨的招人喜歡,向來很得人心。倒也是一路熱熱鬧鬧,一團和氣。

  就在這時,忽聽一個冷淡的鼻音從後方傳來,小舟回頭一看,正是那位跟抹了白麵似地劉玉樓少爺,正遠遠的站在後面,使勁的瞪著她。

  小舟卻微微一笑,拱手施了個禮,誰知那劉玉樓卻一扭頭,轉身就去另一邊。

  刀兒在一旁低聲罵道:「瞧給他牛的,不就是有個好老子,什麼東西?」

  「有個好老子就夠他牛的了。」

  小舟卻不以為意,淡淡說道:「最起碼你我就沒有這樣當大官的老子。」

  刀兒不屑的一哼,不再言語。

  這時來的人已經差不多了,孟童熙陪在他爹身旁,開始招呼客人入桌,小舟和幾名熟悉的士紳坐在一塊。然後就聽孟校尉開始吐沫橫飛的演說,感謝父老鄉親,感謝親朋好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說著說著又把白天宴請官員的那一套拿上來,意氣風發的開始感謝皇帝英明,感謝天下太平,感謝朝廷恩典,感謝四海升平,小舟在一邊無聊的想,這哥們若也是個穿越份子,沒准待會還能感謝CCTV。

  好不容易孟大人講完了,大家集體舉杯,先是祝願我皇萬壽無疆,然後再祝武侯千歲長命,又祝安霽侯身體健康,總之最後從頭到尾的祝了一遍,最後才祝孟大人的老娘八十大壽,福祿綿長,也不知道這究竟是誰過生日。

  場面上的屁話說完了,大家終於露出了男人本性,一邊大吃大喝,一邊開始暢談哪家妓院銷魂,哪個姑娘帶勁,哪家八十的老爺新納了個十八的小妾,連吃三天鹿鞭鱉頭卻硬是無福消受,哪家後院起火,老頭子出門兩個月,三個小妾兩個侍寢外加一個舞姬卻全都懷了一個月的身孕。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男人們聚在一起就是那麼點事,八卦起來,比女人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小舟先是埋頭苦吃,估摸著把今兒的賀禮吃的差不多了,才抬起頭來和一群老男人講講八卦段子,聊聊黃色笑話,一桌大富翁小富翁笑的東倒西歪,捶胸頓足,有幾個還險些背過氣去。

  人聲鼎沸,笑聲不斷,本是其樂融融好時節,奈何這世上有些人,卻偏偏是專門就愛敗人興致的。

  只聽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很不協調的說道:「宋老闆今天穿的這身,怎麼跟個娘們一樣?」

  群眾的八卦因素果然是無窮的,原本聲勢高的幾乎能把房蓋捅開,這麼一句話之後卻突然鴉雀無聲,上百號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向小舟看來,那模樣,真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小舟抬頭一看,果然是那位白麵無須的劉玉樓少爺,正坐在東北角的上席,一雙眼睛跟被人噴了紅辣椒水一樣,陰測測的瞅著她。

  她今天的確穿的花哨,一身酒紅錦緞長袍,上面以黃金線、紫金線、翠金線、粉金線,繡出了上千朵比翼雙飛的金蝴蝶,腰紮青玉帶,頭佩金抹額,加上她之前穿來的那件火紅狐狸皮長風衣,簡直就是個標準版的富戶豪門極品大紈絝。

  奈何,這樣俗氣的讓人吐血的裝扮,穿在她身上,卻好像渾然天成一般。輔以她俊秀的面容,陰陽相溶的氣質,狡黠靈動的眸子,活脫一個霹靂無敵美少年。也只有劉玉樓那樣不開眼外加吃醋吃到失心瘋的傢伙,才會罵她是娘們。

  不過說起來,咱本來就是娘們,有啥可生氣的?

  於是宋小舟回過頭來嫵媚一笑,朗聲說道:「可惜我錯投了男兒身,不然的話,真可以去嘗試一下剛剛辛老爺說的那位,一月之間,讓賀員外家中三妾二淑一妖嬈大了肚子的極品家丁的好手段。」

  話音剛落,哄笑聲頓時崛起,眾多老色狼勾肩搭背笑成一團。有別桌不知道內情的人忙打聽賀員外家的風流韻事,聽了之後也是跟著大笑起來。

  小舟一句話,就把劉玉樓咄咄逼人的詞鋒化解了,還逗得眾人發笑一回,自是占了上風。

  孟童熙也怕在自家宴會上鬧出什麼不愉快來,連忙笑著接口道:「你這個湘然城的第一流氓!」

  宴會聲勢又起,可是劉玉樓昨個聽說了孟家大小姐上吊的事,這口心火憋了兩日,這會卻怎麼也壓不下了。在一旁又冷冷的說道:「宋老闆若是真風流,又何必自怨自艾錯投男兒身,便是以男子之身,明刀明搶的去驗驗那位家丁的真實本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聽說宋老闆最近正同大越晏氏的庶出之子打的火熱,終日黏在一起,應該很有經驗才是啊。」

  這話說得就有點過分了,當朝雖然風俗開放,京都之中好男風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說到底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私底下說幾句也就罷了,這樣的場合說起來,總是有點挑釁的味道。

  全場立時又安靜了下來,眾人開始還沒想什麼,這會見這位劉公子咄咄逼人的模樣,聯想起近期湘然的風聞,頓時明白了。

  原來,又是一場雪月風花的風流債。

  小舟今晚喝了不少酒,扶著桌子站起身,似乎有點頭暈,微晃了一下,然後笑指著劉玉樓,眯著眼睛說道:「玉樓兄,我今天有點醉了,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麼。我酒後容易犯渾,你看你是不是應該把你剛才的話好好為我解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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