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女心理師之江湖斷案 | 上頁 下頁
一五


  「姑娘可好些了?」唐蓮先開的口。

  「好多了好多了。」

  「可想起什麼來了?家住何方,有什麼親人?」

  蘇小培搖搖頭。

  唐蓮歎氣,安慰道:「姑娘莫著急,總會好的。」

  蘇小培點點頭,連聲道謝。其實相對自己,她更擔心唐蓮一些。她劫後歸來,精神狀況看上去比昨日更糟,這表示她在家裡並沒有得到恰當的安慰和壓力舒解。

  這世界的人情世故,文化禮俗以及社會人文等等都與現代社會不一樣,蘇小培知道她不能用原來那一套來判斷個人的精神及心理狀況,但以她有限的對古代文化的瞭解,女性在遇到這樣的事情時,會比現代女性承受更大的心理壓力和更沉重的恥辱感。

  蘇小培在考慮怎麼與她聊一聊。

  「唐姑娘是自小就在這鎮子住嗎?」她從唐蓮最熟悉的部分入手。主體是唐蓮,話題的可延展性也很大。

  「嗯。」唐蓮點頭:「我娘就在這鎮子生的我,家裡鋪子于我幼時便有,我從未離開過這兒。」

  蘇小培點點頭,笑笑:「姑娘與令堂長得很像。」

  唐蓮說到母親,卻沒提父親與弟弟,蘇小培順著她的話繼續。

  「長得很像?」唐蓮笑笑,「姑娘說話真有意思。我與我娘的模樣是挺象的,大家都這般說。」

  唐蓮被蘇小培不動聲色的引著,說了好幾件她自己的事。她願意傾訴,這讓蘇小培稍稍放心。等唐蓮聊得放鬆了些,蘇小培慢慢把話題引向了她父親,唐蓮一開始對父親不願多說,蘇小培技巧地再繞開,聊了兩個話題再繞回來,這樣唐蓮終於透露了一些。

  原來唐父一直看重兒子,對唐蓮的關心很少,昨日唐蓮回來後,他雖是說了幾句回來就好的話,但很快又責怪唐蓮太不小心,怎麼能讓自己發生這種事,又帶著甲長來的,當著別人的面,對女兒言詞頗是嚴厲。之後更是報了官,讓唐蓮與官府那邊好好說道那山賊到底藏身何處,她是怎麼跑出來的,讓官府趕緊上山捉人。

  唐蓮說到這些,厭惡與反感的情緒明顯。蘇小培趁勢問:「那你都與官府說了?」

  「我太害怕,那些都記不清了。」唐蓮垂下了眼睛。

  記不清了?這種倒是正常的應激反應之一,但蘇小培覺是以唐蓮的狀況,不該有這種症狀。她沒往下問,卻把話題繞回自己身上,說她也是這樣,那天在樹上醒過來,什麼都不記得了,多虧遇上了冉壯士和唐蓮。

  唐蓮也說到冉非澤,她說自己迷了路,又怕山賊追來,多虧遇到了冉非澤才順利回家。

  蘇小培點點頭,又聊了幾句閒話,話題繞回山上,說那天早上醒過來冉非澤給她們吃的東西,唐蓮想了想,也想到那天的餅子,覺得蘇小培的形容挺有趣,點頭笑了。

  蘇小培再問她:「姑娘再回憶回憶,被囚于山上時,都吃的哪些東西,那賊子住的地方,周圍有沒有樹啊河啊?」

  唐蓮垂下眼,想了想,搖頭道:「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蘇小培沒逼問,也沒轉話題,只是靜靜等著唐蓮再說話。可是唐蓮已經沒有了談興,她站起來,準備走了。走之前忽然問:「姑娘今後有何打算?」

  蘇小培笑笑:「我腿腳不便,又失了記憶,哪都去不了,得先養好了傷,再做打算。」

  唐蓮點點頭:「那姑娘是會在這休養吧?我若得了空閒,再來探望姑娘。」

  兩個人客氣了幾句,唐蓮走了。

  蘇小培坐回椅子上,認真思考。她知道唐蓮說謊了,剛才談話的時候她對唐蓮做了測試,確定了她回憶反應的基線,她回憶小時候的事,回憶冉非澤等臉上的表情和視線都與她回憶山賊時不一樣。

  她說不記得了,那是謊話。她記得發生過的事,甚至有可能知道山賊的行蹤,但她沒有說出來。其實關於這個蘇小培能理解,害怕報復、不願回想面對或是其它種種原因,受害人說謊不配合調查,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唐蓮有明顯的心理創傷,她回家後壓力不減反增,蘇小培想幫助她。她是個善良的姑娘,蘇小培想幫她走出這個心理難關。一旦她克服了,也許她就能提供有效的線索,讓惡人被繩之以法。

  蘇小培正想著,冉非澤回來了。

  蘇小培倏地精神抖擻,目光熱切地看著他。

  冉非澤失笑:「姑娘目光炯炯,仿似看著五兩紋銀。」

  「要是能摸到就更好了。」

  冉非澤搖頭:「怕是姑娘得失望了。這事正如我所料,鄰近各城各縣鎮都貼了告示,官府並不知曉這賊子會逃竄到各方,於是依著猜測的路線布控懸賞,落在石頭鎮被我等撿到的機率,著實太過渺茫。」

  「他的特徵相貌是怎麼知道的?有目擊者?」

  「這個我問了,差爺說,案犯前幾次犯事都未有人瞧見,他是慣案,一城落一案,手段兇殘,沒有失手,沒有活口,但在雲沙縣的那次,劉家小姐在自家閨房內遇襲,生死關頭,劉家小姐掙扎沖出屋外呼救,引來了幫手,那案犯逃脫。」

  「也就是說,劉家小姐是唯一的倖存者和目擊證人?」

  「依差爺的說辭,正是。差爺還說,之後案犯逃竄到甯安城再次犯案,得手後逃脫,依路線,是往這附近來了,於是官府在各城各縣懸賞,希望找到線索。」

  蘇小培點點頭,問:「既是一城一案,沒有失手,沒有活口,那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做案標記,官府才能確定這些案子是同一個人犯下的。」

  「正是。」

  「標記是什麼?」

  「沒問。」冉非澤理所當然地答,「這些案宗機密,差爺可不是會隨便與人說的。你沒瞧見今日衙門門前那人流,全是去報信要領賞的,結果全是糊人的消息。我能跟差爺聊出這些來,已是不易。」

  「可消息不全,怎麼抓人?盼著他大搖大擺地在渴望領到五兩銀子的百姓面前走過嗎?」

  蘇小培的話讓冉非澤咳了咳,暗示了一下蘇小培自己才是那個亟盼著領五兩銀子的人。

  蘇小培抿抿嘴,也不否認。她說:「壯士,凡是犯下連環案的,一定有其源頭。兇手一次次嘗試和練習,成熟作案手段,加強自信,他的手法和目標,皆有規律和線索可尋,要抓他,就必須追本溯源,從他的犯罪心理入手,知道他是誰,他為什麼這樣,他在想什麼,他要對什麼目標下手……」

  蘇小培說到這,停了下來,看著冉非澤。

  冉非澤正雙臂抱胸聽她說話,臉上是一知半解的表情。

  「壯士,這賊我們還是能捉的,只是我們得再打探打探消息。」

  「姑娘不記事了,腦子卻還是靈光的。」

  蘇小培一怔,摸摸頭,打馬虎眼:「這個,發生的事不記得了,但本事還是有的。」

  冉非澤又乾咳兩聲:「姑娘的本事,倒是令人印象深刻。」

  蘇小培漲紅臉,知他指她的手拙腿廢,生活技能本事那就完全是個廢物。蘇小培不跟他計較這個,只道:「總而言之,壯士你不能就這樣放棄了,我們還是得加油,把賊子抓到。」

  「加油?」蘇小培說話再古怪冉非澤都算能聽懂個八九成,猜猜拼拼,對話也算順暢,這「加油」是什麼,他就真是不懂了。

  「呃,那是,我們家鄉鼓勵人的話。」

  「姑娘記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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