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錦凰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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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上次郡主的一次小忙要了洛揚將軍一條命,這次小易可不敢再給郡主開方便之門了。 墨雲曄在太陽剛剛東升的時候從外頭回到了王府,他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幾個青嫩翠綠的蓮蓬,笑吟吟地派秦易找了個瓷瓶,把還帶著杆的蓮蓬插上,蓮蓬上依稀還帶著幾顆露珠,晶瑩嫩綠,襯著他的臉色更加鮮綠。 青畫遠遠見過蓮蓬、吃過蓮子羹,卻沒這麼近距離見過孕育蓮子的蓮蓬,一時間忍不住好奇心多瞅了幾眼。 「想吃?」墨雲曄微笑。 青畫頓時防備,謹慎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才清聲答:「可以吃?」 「自然。」 「王爺不吃,我這做客人的怎敢腧越?」話一出口,青畫就已經有幾分尷尬了,她知道自己方才的模樣是什麼樣子,那分明就是派初出茅廬的耍賴模樣,她沒想到的是,墨雲曄居然真的摘了個翠綠的蓮蓬,從蓮蓬裡扒出顆青綠的蓮子,剝了外層的綠衣把蓮子放到了嘴裡,他低眉一笑,輕輕抬手,眼角帶著細細的弧度。 青畫知道自己的笑有些乾澀,無奈之下從墨雲曄手裡接過蓮蓬,賭著一口氣也從裡面挖了一顆,放到鼻下嗅了嗅才放進嘴裡,輕輕咬了一口,頓時,苦澀的味道在口裡漸漸蔓延開來,她頓時皺了眉頭哭喪起臉,好苦!不是蓮子芯那樣清涼的苦,而是帶著鮮嫩的露珠味和荷葉汁的那種澀澀的苦,這味道……虧墨雲曄能咽得那麼面無表情。 「如何?」墨雲曄揚眉。 「王爺志趣果然特殊。」 墨雲曄的目光落在她緊鎖的眉頭上,久了居然有了笑意,她穿著一身的綠錦,和蓮蓬幾乎是一個顏色,難得露出稚嫩神情的臉上滿是厭惡,就像是個孩子見著了厭惡的東西,又不能遠離的神色;他認識她已有好幾個月,這幾個月她的成長他看在眼裡,也暗暗驚訝著,她已經開始學會喜怒不形於色,學會把對他的憎惡慢慢藏到純然的笑臉後,可是現在的模樣卻是少有的單純,即使是單純的討厭,她的眼居然剔透得會襯出蓮蓬的微光。 有些人天性適合官場,有些人則恰恰相反;這樣的喜怒形於色,曾經何時……他見過的,這樣的青畫太簡單,簡單得就像…… *** 蓮蓬被墨雲嘩插回了瓷瓶中,他低眉道:「吃得苦中苦,不一定能成為人上人,你還……太年輕。」 太年輕?青畫想笑卻沒笑出來,「王爺對我說這些可有深意?」他對她叮囑「你太年輕做事不要衝動」,這豈不是太好笑了點? 墨雲曄似乎是被戳到了痛腳,一瞬間眼色淩厲起來,嘴邊的笑也變了一絲味道,青畫卻不以為然,報以一笑,把手裡的蓮蓬往地上一丟,「托王爺福,苦我已經吃夠了,就等著成為人上人。」 寧錦一條命,還不夠苦嗎?那一刻,青畫心裡是有火的,火氣一上來,她的眼裡都帶了光澤,墨雲曄卻不知為何,只是凝神看了她一眼就低下頭,不再辯解,一場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碰面,終究是不歡而散。 即使是如此,青畫仍然不想離開攝政王府,不為墨雲曄,而是為秦瑤,六年前的寧錦沒有半分防人之心才會被秦瑤給牽著鼻子走,害了自己不算,還累及她腹中……這筆帳,要說不想算,怎麼可能?上次是為了去墨雲曄的左膀右臂洛揚才放她一次,這次……她不會再姑息。 秦瑤不是個聰明人,至少她公然挑釁鄰國的郡主就不是個明智的選擇,青畫想不通,這樣一個人,六年前是怎樣才能把寧錦治得死死的?如果她當真是輕而易舉地解決了所有的事情,那麼時隔六年,她偷入西院又是想做什麼? 很多個謎團,一個個在青畫的心裡打了結,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那夜趁著月色,她在西院門口一處隱蔽的角落裡站了半夜,只為等可能出現的秦瑤,陪她一起等的,還有心不甘、情不願,但是被她一句「真的是小忙」騙來的青持。 「你真是……」青持輕聲歎著氣,眼裡有無奈。 青畫抿著嘴笑,「你放心,我這次不闖禍。」 青持看著她少有的神情微微出神,良久才問:「你到底想做什麼?」青畫偷偷握了握懷裡早就藏好的東西,笑了。 秦瑤終究是沒讓青畫失望,到了夜半,她的身影就出現在西院的入口,似乎是稍稍踟臏了一下,她才進到西院的範圍裡面,她沒點燈,只是借著點月光,辨認西院雜草叢生的路徑。 青畫悄悄拽了拽青持的衣角,輕手輕腳地跟上去,青畫跟她到了那間破敗的屋子,小小驚訝了一番,居然也跟著踟躕了幾步才咬咬牙踏進內院;秦瑤不僅是去西院,還是去寧錦生前住的屋子,她看起來有點緊張,連走路的姿勢都有些僵硬,長長的衣擺拖過院落裡的雜草顯得有些耷拉,她在院中停留了片刻,走到院裡那株梧桐樹下,蹲下身細細找尋著什麼。 梧桐樹下,往昔的小榻已經被風雨侵蝕得只剩下一個木架子,秦側妃倒也不嫌棄木頭腐爛的氣味,扶著那張小榻蹲著身子一點點地翻過那叢生的雜草,有風吹過,梧桐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她的身子顫了顫,越發僵硬了。 青畫站在不遠的地方,俏無聲息地站著,靜靜看著秦瑤在地上翻找東西,那棵梧桐樹不如果要有什麼東西的話……大概就是六年前,那個裝著三月芳菲解藥的瓶子,可是時隔六年,她找來有什麼用? 「誰、誰在那兒!」秦瑤的聲音霎時慌亂。 青畫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警覺,也許是太過緊張反而疑神疑鬼了,她站起身的時候撞倒了樹下的木榻,木榻倒地發出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黑夜裡卻很響亮。 「你還敢來西院?」青畫聽到自己的聲音,居然透著幾分揶揄。 「你……」一瞬間,秦瑤似乎是驚恐無比,「你是誰?」 青畫低頭笑,「你說呢?」三個字,被輕輕吐出來,借著午夜一點寒意,透了幾分詭異。 秦瑤不動了,她僵硬地往後退,直到靠上梧桐樹,月光淡淡地披灑下來,照在她緊緊抓著衣衫的手上,讓她的慌張原形畢露。 「寧……錦?」 青畫知道自己現在站的這地方秦瑤是看不清臉的,但是她會猜寧錦……還真是匪夷所思,她想笑,咬著嘴唇憋著氣,卻被青持按住了肩膀,稍安勿躁,她明白他的意思,稍稍往後退了幾步。 秦瑤的情緒一直很怪異,她似乎是忍無可忍,戰傈著開口:「你……你為什麼還要回來!都已經……六年了,你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 青畫嗤笑,「散不了,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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