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九重吟 | 上頁 下頁


  「不逃了?」少年微微挑眉,似笑非笑,「你決定回家了?」

  「你又不是沒斷奶的孩子,怎麼整天叫我回家?」

  「哼!」少年沒好氣地開口,「沒有任何預兆地就從家裡逃出來,還從娘的房裡偷了五千兩銀票。六個月前,洗劫了狂鷹鏢局的貨物,價值一千兩。一年前,則是把傲世山莊價值千金的雨露瓊汁全部偷喝光……展念清,你就不能少惹點兒事嗎?有哪個人像你這麼會花錢的啊?別人一輩子都用不完五千兩,可你卻不出三年就花了個精光!敗家子!」

  啪啪兩聲,展念清激動地鼓掌,將腦袋湊近了那少年,悄聲道:「小朝陽,你真是讓我感動,居然把我做過的事情調查得這麼清楚,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關心我這個姐姐!」

  「不要在我名字前加個小字!」展朝陽鬱鬱地皺起眉頭,「你真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止我知道那些事是你做的,連爹娘也知道了,你就等著受罰吧!」

  展念清不以為意地笑笑,道:「他們怎麼罰我?一年都不見得能遇到一次,整天把我們扔在穀裡,自己卻天南地北地遊山玩水,都一把年紀了還不知道歇歇。」

  姐弟倆正談得熱火朝天時,突然發覺自己還身處客棧之中,四周的人都呆愣著望過來,滿臉的不可置信。展朝陽不耐煩地蹙眉,展念清眨了眨眼,笑吟吟地望向之前搭訕的兩人,他們此時已如雕像般立在那裡。她熟練地拋了個媚眼,道:「對了,你們兩位還有興趣娶我嗎?」

  怎麼還敢有興趣?這女人美則美矣,但行事作風未免太古怪了!而且還會武功,一不小心死在她手上怎麼辦?那大漢急急搖頭,冷汗直流。而王昌仁還故作鎮定地搖了搖扇子,慢悠悠地道:「公子我今天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說罷,兩人都跑出了客棧。

  展朝陽冰冷的目光掃向四周,所有的客人立刻噤聲坐下,紛紛收回自己的視線。大部分客人都結賬離開,可依然有一小部分好事者留在這裡不捨得離開,有意無意地瞥向展念清,眼神迷醉。

  展朝陽低低悶哼了聲:「人間禍害。」

  「不對不對。」展念清豎起一根手指搖晃,眼角含笑,語氣認真,「怎麼能說我是禍害?真要說也該用禍水來形容,這樣才對得起我的長相嘛。」

  展朝陽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上下打量著她,道:「展念清,這三年來,你的武功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當年離開的時候就這程度,現在居然還這樣!」

  「我溜出來又不是來練武的,我是出來玩的,人不風流枉少年。」她語畢還很肯定地點頭,「武功那麼好有什麼用?即使是天下第一高手又怎樣?」

  「哼,話不投機半句多。」

  「怎麼今天才來找我?」展念清悠閒地坐回椅子,正想再倒點水果佳釀,卻發現酒壺已經空了,不高興地撇撇嘴,又將視線落回到展朝陽臉上,輕聲詢問,「如果有心的話,你應該早就能找到我了吧?這三年來,我可沒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

  「你以為我喜歡來找你?」展朝陽也跟著坐下,沒好氣道,「是爹親口下的令,要你和我去給荻桑皇帝敖炔賀壽去。」

  「啊?」展念清皺緊了眉,然後不屑地撇撇嘴,「真麻煩。」

  「別想開溜。」展朝陽突然換了語調,異常認真地道,「爹說了如果這次你不去,他就親自來逮你回穀,然後禁閉三年。」

  「天哪!好殘忍!」展念清一手撐住自己的額頭,閉眼哀歎,「爹還真狠心!我去賀壽能幹什麼啊。那敖炔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不安分,整天想著怎麼慶祝……可憐了我。一個男人花樣都那麼多,虧他還是個皇帝。要知道,我這十七年來可一次生日也沒慶祝過!」

  「有什麼可抱怨的,你再怎麼抱怨還是要去的。」

  「小朝陽,我好歹是你姐姐,你不叫我姐姐也就算了,還整天刺激我。」展念清隨即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雙手配合地撫著胸口,道,「現在,你居然連抱怨都不准我抱怨,真狠心!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冷血無情!我總算看透了你!」

  這女人!怎麼每次說話都這麼無聊?展朝陽俊美的臉龐上忍不住一陣抽搐,越是讓她不要叫自己小朝陽,她卻越是喜歡叫。還敢說自己狠,還不是她向來都以整他為樂,從小到大十三年,樂此不疲。

  「那兩個老人家自己不去慶賀,只知道使喚人,哼!」

  「……你應該知道,娘跟敖炔的關係並不好,她不想去,爹自然也就不去了。」

  「切!她不想去,難道我就想去了嗎?」展念清抬高了下巴,鄙視道,「爹也真是的,就知道縱容老婆,也不知道該疼疼自己的一對兒女。」

  展朝陽歎了口氣,每次面對展念清,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哥哥還是弟弟了。他緩和了口氣道:「你就不用廢話了,我提早來找你,還有一件事。」

  展念清稍稍擺正了臉色,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們準備的賀禮--皎南珠被偷走了。」

  皎南珠,原本是南海巨蚌含著的一顆巨大的珠子,皎潔明亮,毫無瑕疵,價值連城。一顆珍珠就有一個成人的拳頭那麼大,令人驚歎。

  本來,雖然有很多人都想得到那顆珠子,但是因為那只巨蚌的外殼太過堅硬,沒人打得開它,所以人們腦中的貪念紛紛作罷。直到八年前,有一對男女不知用了何種辦法取得了那顆巨大的珍珠,然後皎南珠便在世上銷聲匿跡了。

  展念清眨了眨眼,聽出展朝陽語氣中隱約的不自然,刻意笑道:「小朝陽,那顆皎南珠是在你手上被人偷走的?」

  展朝陽瞳孔深處閃現出一抹尷尬,隨即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不以為意地道:「你管這麼多幹嗎?現在應該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還真是在他手里弄丟的呀,這小子武功奇佳,又對自己的武功相當自負,呵,這下子跌跟頭了,想必他心裡應該覺得很沒面子吧。

  「其實這也沒什麼,再準備一份禮物就是了。皎南珠本來就是娘一時興起才弄來的,這八年來,娘也就一直把它扔在紫鳳穀,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能吃也不能玩,我是無所謂。」

  「東西丟了是小事,」展朝陽解釋道,「問題在於是誰偷的。在皎南珠被偷走後,我們已經遭受了好幾次襲擊,雖然我們的人馬沒受到什麼損失,可是,那些刺客一見不敵,立刻全都自行了斷,不留下任何線索。」

  展念清微微揚眉,眉目間稍顯詫異。穀裡的人基本都不在江湖上走動,理應不會有人來找麻煩,更何況,紫鳳穀的人大多是因為避世才入谷的,對方也不可能知道身份。若只是想得到皎南珠,那應該已經得到了啊,何必再來追殺?

  「你想等下一次襲擊的時候再活捉一個刺客,然後讓我幫你審訊?」展念清想,這小子提早來找自己的理由應該是這個吧。

  「嗯。」展朝陽點頭,「用你的催眠術一定能問出些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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