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九重鳳闕 | 上頁 下頁 |
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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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可以說是他過於輕敵,雖然知道皖城守將是當代名將顧清亭,可是只想著一鼓作氣,攻陷城池,結果被人殺得大敗而回。 第二次,他詳加定計,密謀佈置,終於設計完成,以為必定可以生擒那個讓他大失面子的顧清亭,誰知道那廝極其狡詐,竟然看破了他的佈置,反而將計就計,大破齊軍。這一次比上一次還慘,他被打得丟盔棄甲,狼狽逃竄,差一點連命都不保,出征的二十萬精兵竟然只有不到五萬跟隨他敗退回了齊國。 回到齊京,雖然眾人都顧忌他位高權重,不敢非議,但是九五之尊的齊瀧可沒有這樣的好脾氣,當即在大殿上就對他發了火,讓他下不了臺面。 其實按照齊國的法律,像王奢這樣,連戰連敗,將大齊近二十萬精兵葬送在皖州城下的慘烈敗績,足夠抄家滅門了。 好在他見機得早,放低姿態,趕緊告病隱退,交出權力,再加上皇后和太后的說情苦求,才沒有被追究。 可是淪為眾人笑柄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在倪源一戰功成,滅掉衛國,殺掉顧清亭之後。雖然倪源那一戰,死掉的大齊將士一點兒也不比王奢他那兩戰死的少,可是看到衛國歸降獻俘的車駕,健忘的齊國人民很快就將戰場上慘重的損失丟得一乾二淨,讚頌起倪源的多謀善斷來。 這一切讓王奢大為光火,在他看來,倪源不過是沾了他的光,如果不是因為他前兩次聲勢浩大的攻城讓衛王嚇破了膽子,又怎麼會那樣簡單迅速地投降了呢?這一點也算是事實,實際上,連倪源在上表請辭封賞的時候就是這樣說的。可是,聽了這些話的人只不過是更加的肯定了倪源的為人謙遜知禮,不居功自傲。對於隱藏在背後的他王奢的功勞,當然沒有那二十萬大軍的陣亡和連續兩場的敗績來得醒目,反而更加讓他淪為眾人的笑料。 「啊,那這些日子以來,我出進各家府邸,豈不落到了別人眼中,引來朝臣非議那可如何是好啊?!」定國夫人驚惶地說道。 「哼,無知的婦人,若是朝臣非議倒是無妨,可是就怕當今的陛下聽了這個消息會不痛快。如今的皇上,心機雖然不深,可是對我們王家已經很有幾分忌憚之意了,只是有太后在,礙於一個孝字,不好發作而已。」 「現在雖然他還是礙于姐姐的面子,顧及養育之恩,不敢向我們動手。唉,可是姐姐她的身體又是一年壞似一年,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到時候,我們王家會如何呢?」王奢搖了搖頭,眉宇之間陰霾重重,「所以我才會從這些旁門左道入手,希望為凝秋她栽培人手,在後宮爭寵啊。」 「你現在不用管別的,只要把這幾個有希望的女孩子籠絡好,交代凝秋好好栽培就行。關鍵是儘快留下一個屬於我們的勢力的皇子來。」王奢一邊說著,眼中掠過一絲狠厲之色。 「那就好。」定國夫人放下心來,卻還有一絲的猶豫,「只是……」 「只是什麼?」王奢撇了她一眼,道,「有話就直說,何必這樣吞吞吐吐的。」 「就是……就是這件事我還沒有和凝秋說起來,只是我今天略微試探了她一下,只怕她對於此事不會贊同呢。」定國夫人忐忑不安地說道。 「哼,不贊同,如果她的肚子肯爭氣一點兒,我用得著費這樣的苦心嗎?」王奢帶著幾分戾氣地冷哼了一聲,把定國夫人嚇了一跳。 看到夫人的懼色,他吐了一口氣,神色又有幾分哀戚,「唉,凝秋從小就是個心高氣傲的孩子,這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她的肚子老是不爭氣,我又何苦這樣從家臣貴女之中遍選,為她尋找助臂呢?那個蘇嬪,雖說是投靠了她,但是雲妃的前車之鑒就擺在那裡,還是自己人用起來方便啊。你與她好好說一說,曉以利害,她是個聰明孩子,自然能夠明白我們的一片苦心。」 「是。」定國夫人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一聲,其實對於說服自己的女兒,她可真是沒有幾分把握。凝秋那孩子雖然是她的親生骨肉,可是從小性子偏冷,入了宮,當了皇后,貴為一國之母,自己更是覺得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也只有太后那裡能說上幾句話,唉,看來,還是入宮求一求太后吧。 §第三重 日月輪回玉潔冰清 第五章 假戲真情 乾清宮養心殿中,齊瀧正在看摺子,蘇謐在一旁幫他磨墨。 時間終於到了隆徽四年,剛剛過完新年不久,宮裡就忙碌了起來,後宮和朝堂上各種事務不斷,最重要的就是在這一年,不僅有新一屆的選秀,還有三年一屆的科考在即。 在這一年的剛開始,蘇謐的寵愛依然無與倫比,齊瀧近來處理政務的時候,也經常讓蘇謐在一旁侍奉茶水。 齊瀧放下摺子,長歎一聲,道:「刺客的事情已經有著落了。」 「啊!」蘇謐輕聲驚道,「是誰這樣大膽啊?」 「是棟樑會的人。」齊瀧說道。 見蘇謐面露疑惑之色,齊瀧立刻想到蘇謐恐怕不知道何為棟樑會,又解釋道:「就是原本梁國的殘餘勢力結成的組織,一直與我大齊為敵的。」 「梁國已經滅亡二十多年了,沒想到這些人還是賊心不死,企圖謀奪我大齊的江山,謀害我大齊的忠良。」齊瀧恨恨地道,「他們試圖行刺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怕前幾次的刺客事件也是他們的謀劃。」 「前幾次?」蘇謐驚叫起來,「難道皇上竟然還遇到過……」 「不用擔心,朕這不是好好的嗎?」看到蘇謐驚惶失措的樣子,齊瀧安慰她道。 「皇上可別這樣說,那些亂臣賊子都一個個兇猛得很,臣妾怎麼能夠不擔心呢?」蘇謐驚魂未定地說道。 「謐兒不用擔心,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是有過幾次謀劃,可是都沒有近身過,只是在宮外就被解決了,有時候還在謀劃的時候就被識破了,我們大齊的侍衛和刑部也不是擺設啊,」齊瀧攬住蘇謐的腰把她拉進懷裡,笑道,「只是這一次,竟然被人殺到了眼前,如果不是因為謐兒你,朕可是真的要危險了。」 「皇上洪福齊天,這些跳樑小丑如何能夠傷得了您呢。」蘇謐笑道,「臣妾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從齊瀧的懷裡掙脫出來,站直了身子,輕輕把手伸入碧玉青瓷小缽之中,沾取了清水撒進硯臺。齊瀧的眼神落在蘇謐的手上,欺霜賽雪的素手帶著幾點水珠兒,如同早春的花露,纖白的指尖持著深黑的墨條,襯得格外動人。 齊瀧不禁讚歎道:「古人說『紅袖添香』實為讀書之雅興,正是書香佳人兩相風流的佳話,被後人傳誦讚美,這古人著實是沒有見識的,倘若是見了謐兒此時的風姿,必定要把那詩詞改為『碧羅添香夜讀書』了,紅衫俗不可耐,哪裡有眼前謐兒的碧羅輕點,出塵脫俗,恍如仙子啊。」 今天蘇謐身穿一件淺碧色天羅廣袖長裙,上面以銀線穿插繡成繁複的白梅暗花。一頭漆黑的烏髮挽成天仙髻,用一隻純銀鑲嵌藍寶石的攏爪紋絲不亂地攏住。斜插著一隻梅花形狀的碧玉簪子,簪子頭上墜著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流蘇。此時為了磨墨方便,將寬大的袖子挽起到小臂處,如羊脂白玉般的半截胳膊露在外面,溫潤如玉之中透露著風情萬種,雅致莊重之中流連出儀態萬方。 「呵呵。」蘇謐掩口輕笑,「皇上盡是信口胡謅,把古人聖賢的詩詞都這樣篡改一番,偏偏還要說得這般振振有詞。」 「朕可是沒有胡說八道。」齊瀧伸手拉住蘇謐的手,「單看這一雙纖纖玉手,只怕這個世間就少有人能夠比及。」他拉著蘇謐的手,只覺得那十指溫涼如玉,指甲圓潤動人,一時之間情思大動,忍不住捏了捏。 蘇謐的手一顫,隨即觸電一般把手猛地掙脫出來。 「皇上,太髒了。」蘇謐指著齊瀧的手嬌嗔道,「看吧。」 齊瀧這才發現蘇謐的手心裡染上了不少墨汁子,剛才自己揉捏之間,連自己的手上都被連帶著染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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