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現代皇妃物語(8)_流浪的魚

八

　　然而，雖說是兩個人吃飯，也只是視覺上可以感到兩個人而已。秦川吃飯的時候很安靜，似乎還嚴格遵守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聖人規矩……

　　果然不愧是淪落江湖的貴族子弟。蘇瑾吃著吃著，又忍不住開始玩她的「名偵探×南」的遊戲，推測秦川的身世來歷，殺死自己多餘的腦細胞。

　　都說紅顏禍水，但秦川一來，她就有好事降臨……莫非他倆八字意外合拍，別人的煞星，對她來說是福星？

　　蘇瑾想著想著，不自覺地皺起眉用探究的眼神死盯著秦川，想看看他到底哪兒有福星相。眉毛疏朗，說明不三心二意；鼻子秀挺筆直，說明性格果敢，絕不優柔寡斷；嘴唇棱角分明卻給人感覺很柔軟，很適合接吻……汗，想哪兒去了？

　　蘇瑾一頭黑線地鄙視了自己一把，羞愧地埋頭苦吃。這時秦川已經吃好了，放下碗筷，靜靜地等她吃完，才用溫柔磁性的聲音說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會儘量回答你。」秦川是真打算坦誠相告了，直覺告訴他她是個可以信任的人，而且他也受夠了整天被她疑神疑鬼地偷看。

　　可是好好的話，到了蘇瑾這個看小說看多了的宅女耳朵裡就變成了「我不忍心殺你，所以要告訴你一些秘密，逼著自己殺你滅口」。這段子太經典了。秦川想騙她開口問，沒那麼容易！不問……不問……就是不問。

　　所以想了半天，蘇瑾才謹慎道：「你喜歡看《銀河英雄傳說》？」這個問題夠無害了吧？

　　這是什麼問題？秦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正常人實在很難跟得上一個宅女的思路）。不過她既然問了，他事先也答應要回答，那就不管什麼問題都要答：「我今天從書房拿的，一本很有想像力的星際戰爭小說。」

　　「你很有眼光嘛，隨便拿一本就是經典巨作呢。我覺得到現在，同類作品裡也沒有能超越它的。」蘇瑾一說起自己喜歡的書，就得意地跟自己寫的似的。其實她不知道，秦川選這本看，純粹因為這本是戰爭小說。

　　另一邊，秦川雖然有點兒想不明白，她明明對他的來歷好奇得要死，卻每次涉及這方面時都要僵硬地岔開話題，但見她一臉陶醉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莞爾：「我看完之前不會評論。」

　　基本上，蘇瑾還沒時間適應新的工作環境，就已經投入到繁忙的新工作中了。一個星期很容易就這麼過去了。星期五下午，袁總監出去開會，財務總監辦公室裡就剩下蘇瑾和秘書朱莉。

　　不要一聽到「朱莉」這個名字，就以為她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芭比娃娃，其實朱莉已經年過四十，而且是個極為專業的秘書。

　　很多人都有偏見地認為秘書是一個很花瓶的職業，只要會打字，會接電話，會陪客人喝酒就行。不過，那已經是很過時的老概念了，在這個事事講求專業的時代，一個專業秘書可以不需要陪老闆應酬，卻需要許多複雜的技能，包括幫老闆統籌時間、篩選客人、安排各種各樣的約會、熟知所有檔案資料擺放地點，能在老闆需要的第一時間將所需要的資料找出來，並系統地歸類、評估相關性……

　　而朱莉和隔壁首席辦公室的簡妮就是這樣的秘書，她們都是阿嫂級別的女性了。當然，不得不說，公司刻意聘請年齡偏大的女性做高管秘書，一部分也是為了彰顯公司沉穩不輕佻的辦事風格。事實上，卓越在業界確實也以傳統嚴肅的形象充當著領軍的角色。

　　總而言之，蘇瑾很欣賞朱莉，非常欣賞。但她如此欣賞朱莉，不只是因為朱莉的專業素質，更因為她跟蘇瑾一樣，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而時間觀念很強，對於蘇瑾來說，就代表著按時下班，拒絕加班。

　　五點半，蘇瑾透過玻璃看到朱莉準時開始收拾桌子。她收回視線，看了看電腦螢幕上的待閱資料清單，歎了口氣，開始下載資料存進U盤，準備帶回家。反正今天怎麼看也看不完，週末在家加班是免不了的，還不如趁著老闆不在，享受一下按時下班的待遇。

　　剛收拾好包，打算迅速逃離現場，突然有人推門走進來。蘇瑾透過玻璃看到文啟東修長挺拔的身形出現在了視線中，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估計脫逃大計已告失敗。

　　果然文啟東直直地朝著她的辦公室走來，她自覺地起身開門：「有什麼事嗎，文首席？」

　　文啟東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住在桃樹大街吧？」

　　「哎？」蘇瑾嘴角一抽，疑惑地看著文啟東。雖然這周幾乎每天都會和他一起開會，但兩人從未私下聊過天，還沒有熟到要問對方地址的程度吧？

　　如果是搭訕的話，這實在是很低劣的一個開始。而且話說，她想不明白自己哪兒煞到他了，讓他要忍不住來搭訕了？難道是她不經意間散發出的女性荷爾蒙？

　　然而，雖說他很符合自己對男友的四大要求——英俊、有為、溫柔、多金，但還沒有到讓她放棄自己「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所以要怎麼委婉地拒絕呢？

　　「Sorry, you are not my cup of tea.」——對不起，你不是我那杯茶。蘇瑾一直覺得這句話很帥，就是從來沒有機會練過。難道機會終於來了？

　　正當蘇瑾充分發揮宅女的想像力，YY無限時，文啟東有些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我之前看你履歷的時候看到的。我也住在那條街上。今天司機臨時請假，你可不可以順便載我回家？」

　　「啊？」原來不是告白日，「哦，好的。」

　　事實上，生活總是平凡加平淡的，狗血地告白——「請和我交往吧」這類劇情發生的幾率太低了。

　　上了車，蘇瑾一臉嚴肅地聲明：「為了行駛安全，有一點兒要特別注意——這是禁煙車廂。」

　　文啟東沒忍住撲哧笑出聲，嘴角現出了幾道淺淺的笑紋，看起來極是性感。蘇瑾心跳快了兩拍，轉開臉，就聽他邊笑邊說：「蘇特助一向這麼幽默嗎？」

　　幽默？她覺得應該歸類為直率吧？不過既然老闆金口欽定了，那就幽默吧。「還好。」她平淡地回應。

　　可能是因為懶惰，也可能是因為鄙視所謂的潛規則，蘇瑾一直以來都十分排斥與上司發展超越公事的私人關係，這也是她選擇成為專業人士的初衷——靠自己的本事吃飯，不必刻意討好任何人。所以，一離開辦公室，蘇瑾就自然而然地覺得沒有義務再應付文啟東了。開了車之後，她並不打算找話題聊一下以此來淡化不太熟的兩個人在狹小空間內的尷尬。

　　不過文啟東顯然在這種靜默中感到了些許局促，想了半天，主動開口道：「蘇特助對新工作還適應吧？」

　　蘇瑾沒有轉頭，用餘光瞟了他一眼。她適不適應，他不是應該最清楚嗎？難道每天開會時，他不是在分享她的新工作成果？

　　不過這種話，蘇瑾再怎麼大腦缺氧，也不會說出口，所以只點頭說了句：「還好。」這時突然想起一個一直想問他的問題：「那個……文首席為什麼會選我？」她既沒有賄賂，也沒有色誘，甚至在他到任的員工大會上缺席，他為什麼會在那麼多的金融專才中注意到了她？

　　文啟東似乎沒想到她突然將話題扯了那麼遠，愣了一下才輕笑：「很簡單。我把公司所有註冊會計師和註冊金融師的履歷看了一遍，而你的工作經驗最適合。」

　　蘇瑾暗松了一口氣。完全從公事角度考慮，不存在任何私人因素，她最欣賞這種工作態度，也代表他不會對她有公事之外的其他期望。

　　想到這兒，蘇瑾甜美一笑：「謝謝你。我覺得這份工作很適合我，我會努力證明文首席沒有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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