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恍然如夢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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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歪打正著 轉眼間就到了五月。五月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月份了,生在北方,五月才有幾天沒有大風,晴朗舒服的春天日子可過,而且,五月還有一個我最喜歡的節日——端午節。 在那一天,我可以吃到各種口味的粽子,甜的、鹹的、蛋黃的、果脯的、瘦肉的、大棗的、豆沙的……真是想想都流口水,但是,現如今,在這只能看到四角天空的紫禁城,做著最粗重的活計,有誰會想到我,又有誰會關心我呢? 每逢佳節倍思親,這種感覺原來是真的,回到古代這麼多日子,我從來沒像今夜這樣的想念家,想念家裡的親人。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可以隨遇而安的人,原來我並不是。 茫然地在一盞幽暗的宮燈下地掃著地,每揮出一下掃帚,淚便隨著墜落,要是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夢該有多好,一覺醒來,我還是父母身邊的嬌寶貝,高興就大笑,生氣了就隨性哭鬧,多好。 不知怎麼了,人是越想就越覺得生氣和委屈,我怎麼這麼倒黴,好好一個現代文明社會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不知走的什麼狗屎運,穿越時空這麼離譜的事都能遇到。 穿越就穿越了,反正既然這種奇妙的事情能夠發生,就說明我不是第一個穿越的,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可是生氣的就是,大家都穿越時空,怎麼我看了那麼多相關的小說,人家都能好命地落到一個皇親國戚、再不就是封疆大吏的家庭享受榮華富貴,而我卻要在這裡掃地。 要知道,我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即便是在這個文言文盛行的古代,也算知識分子(雖然不會寫毛筆字,但至少認識一些字),竟然要每天半夜在外面掃地,我簡直要瘋了。我隨遇而安,但是也要偶爾讓我發洩一下吧。 於是,我猛然把手裡的掃帚飛了出去,就像把心裡的委屈、憤怒、痛苦、鬱悶一起丟出去一樣。同時,在心裡大喊一聲:好爽! 「誰?」正在我奮力發洩的同時,一聲怒喝在我耳邊響起。 硬生生地收住張揚的四肢,我火速看了看,掃帚在不遠處,不好,旁邊還有一個人坐在地上,一隻手在腦袋上揉著,如果我的眼睛沒出問題的話,他正兩眼噴火地看著我。恐怕是被我命中了。 等等,這聲音、這身形,似乎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聲音有點尖細,太監?肯定是個太監,入夜,按照規矩,紫禁城的內院只允許有皇帝一個男人,其他的類似人種都是太監。 還好打到的是個太監,也許道歉就可以解決問題,雖然聽說這種人心理都比較變態,不過,一個小太監,應該不太難纏吧。 於是我向前兩步,歉意地說:「公公,你的頭還好吧?」 「公公?你,你說什麼?」眼前這個小太監看來脾氣很大,因為他聽了我的話之後,揉著頭的手臂,不,是全身,都在發抖,氣得發抖。 「這位公公,我剛剛只是……我只是想打蚊子,我……我沒想到你正好站在我眼前,失了手,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好不好?」我有錯在先,只好卑躬屈膝一點了。 「你……你還敢說?!簡直是不想活了!」眼前的人這次連聲音都氣得發抖了。 被掃帚打了一下,至於嗎?看他這個樣子,我剛剛的委屈、憤怒、痛苦、鬱悶共同點燃的火焰又騰地上來了,於是,我的腦袋一熱,一下跳到那人面前,指著他說:「你這個太監怎麼回事,深更半夜的,不老實在屋裡睡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嚇人呀?打你,打你怎麼了,你半夜站在自己不該出現的地方,信不信,我現在就大叫抓刺客,立馬就有人把你喀嚓了。」 怎麼樣?看你怕不怕,我得意地站在那裡。 出乎意料,剛剛那個還氣得發抖的人,這會兒反而平靜了,也不揉頭了,一下子站了起來。 果然是個小鬼,才跟我一般高矮,不出聲,一定是嚇傻了,看來小說裡有些東西果然是真的,在皇宮裡,刺客這兩個字很嚇唬人的。 於是我得意地說:「你怕了吧,怕就快回自己該待的地方去,看在今天打了一掃帚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面前的人半晌沒有吭聲,只是向前逼近了一步。 不對,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忽然冷汗直冒地想,萬一被我不幸言中了,真是個刺客,那……我……我的小命…… 一想到這個可能,再看看朦朧的月光和燈籠的光下,那忽明忽暗的臉孔,我不爭氣的小腿開始有抽筋的跡象,想跑,又什麼力氣。 大概是看到我氣勢減弱,那人反而不生氣了,他說:「刺客?抓刺客,你喊,你倒是喊喊看,看我會不會被當成刺客給喀嚓了?」 我儘量不露痕跡地後退,情況不太對呀,距離近了之後,我發現他的衣著根本不是太監那種,而且,看起來質量和手工都不錯,在幽暗的光線下,怎麼看起來還有金線繡的圖案呢? 小心地用眼睛在周圍掃了掃,想著如果逃走的話,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眼前的人卻又猛地上前一大步,這下,我們幾乎要碰到一起了。 我的心怦怦亂跳,不是因為眼前這張此時才看得比較清楚的、俊朗的臉孔,而是我隱約地猜到,眼前這人恐怕很有身份,恐怕弄死我和弄死螞蟻差不多,那…… 「你的舌頭被貓叼走了?」 正在我準備三十六計走為上的時候,他猛地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沒有用力,但是也足以讓我的頭不能再左顧右盼。 反正已經這樣了,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我索性直直地看著眼前的人。 這個男人,不,還只是男孩吧,年紀應該也就跟我這個身子的舊主人相仿,聲音還有些尖細,變聲期的男孩子,只是氣勢卻不同於我來的這幾個月裡見過的任何人。 眼睛純淨清澈,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貴,眉宇俊朗,如果再有幾年,一定是個迷死很多少女孩的男人,不過,眼下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有點生氣,有點疑惑的孩子。 我們的目光對峙著,誰也不肯示弱,於是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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