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和親公主 | 上頁 下頁
一一〇


  一個黑瘦的漢子從竹影中走出,對著年輕男子行了一禮,「是老大的人。」

  男子睜開眼,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隨即輕笑道:「果真是一群蠢貨。」

  黑瘦漢子似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主子,把她滅了口不是更為穩妥一些麼?」

  男子輕笑,「穩妥?世上本就沒有穩妥的事情,你以為老爺子那麼好胡弄?留著她反而留下了後路,再說——」他沒有說下去,可嘴角卻又挑了起來,再說他還真有些捨不得殺她了,也不知道周國什麼樣的水土,怎麼會養出這樣一個公主,還偏偏被捧成了寶,他又笑。

  有這樣一個女人在身邊,日子也許真的會變得很快活,如果她不是那個身份,也許他真的會把她留在身邊。

  他又想起今日上午的情形,甚至覺得有些險,不由得暗自嘲笑自己一把,縱意花叢的瓦勒三皇子什麼時候也像毛頭小子一樣了,差點都停不下來呢,如果就在那裡要了她,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他笑,知道她對他還遠達不到愛戀的地步,不過一個毛頭丫頭,怎麼能逃出他的手段。

  可是,她還是讓他心軟了,原本上午的事情本是可以不開始的,可是自己卻挑逗了她,而且還那麼想就要了她……

  「主子,什麼時候回繁都?」黑瘦漢子的話把他的思緒打斷。

  他看了黑瘦漢子一眼,眼中又恢復了平日的清冷。

  「不急,這裡的事情辦的差不多了在回去。」

  「可是,看樣子老大那裡很急,會不會——」黑瘦漢子有些疑慮。

  男子笑,眼睛卻沒有絲毫笑意,「再急也會等我回去的時候再說,老大不會那麼快就發作的,」他頓了頓,突然又問道:「奉善,你跟我多久了?」

  奉善一愣,隨後恭聲回道:「十二年了。」

  「這麼久了?」男子笑,「知道作賊最怕的是什麼麼?」

  奉善一臉的迷惑,不知道被他稱作主子的人怎麼突然問了這麼個問題。

  「怕得是心虛。」男子輕聲說道,「所以咱們不能心虛,咱們該做什麼還得做什麼。」

  奉善還是有些不明白,但也不敢再問,只垂手站著等著男子的吩咐。

  「另外一件呢?查得怎麼樣了?他和高麗那邊是什麼關係?」男子又問。

  「是高麗大將的兒子,暗中的身份是高麗的細作首領,統轄瓦勒內所有的高麗探子。」

  「哦?高麗怎麼會知道地圖中的玄機?」男子像是在問奉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們和先太子怎麼會扯上關聯?」

  奉善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保持沉默。

  過了片刻,又聽那男子吩咐道:「去把江安邦手裡的孩子換出來,送到我母親那裡,就說——」他頓了頓,似想了想,又說道:「就說是范家的孩子就行了,母親那裡自會明白,手腳乾淨點,別讓江安邦看出來。」

  奉善「嗯」了一聲,卻沒有動地方。

  男子漠然地掃了奉善一眼,嘴角卻挑上了一絲笑意,「還想說那丫頭的事情?」

  奉善似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足了勇氣,低聲說道:「主子,別怪我多嘴,您對那丫頭有些……您可不能——」

  「我心裡有數。」男子笑道,似笑非笑地看著奉善,眼底卻絲毫沒有笑意,「你還怕我陷下去?」他輕笑了兩聲,面上的笑容突然又斂了回去,輕聲說道:「我哪裡還有這閒心思,你跟了這麼多年,還不能明白這點?」

  奉善沒有回答,只低了頭下去。

  他跟了他十二年,眼看著他長大,心機漸深,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讓人摸不到底,可他知道,面前這人卻早已經不是初見時那個高高在上的驕橫少年了,身份沒變,皇寵沒變,變的只是少年自己,以前那個滿臉意氣的瓦勒三皇子承德早已經消失了,或者說在他十六歲的那個生辰過後,承德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三皇子了。

  從那以後,他也漸漸觸不到了他的心思。

  「那跟在她身邊的人怎麼辦?」他又問。

  承德笑笑,「接著跟著,她不能有事,一旦發現老大把她送到老爺子那裡,外面的那個就要——」

  他沒再說下去,可是奉善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雖然還不明白自己的主子為什麼要這麼做,辛苦培養了替身出來,為什麼又毫無原因的除了去,就他看著,把那真假公主放在一起,一百個人得有九九個說那丫頭才是假的!

  奉善沒問原因,也知道承德不喜他問,於是也只點了點頭,又讓身影消失在竹影之中。

  當天夜裡,江家起了一場大火,等人們發現的時候火勢已大了,幸好著的只是江家大公子的書房,與周圍的房子並沒有連在一起,也沒有損失太大,只是可憐睡在書房的書童,還在睡夢中就丟了性命。

  江安邦臉色有些不好,恨恨地罵了兒子幾句就來見了承德,進了屋門,看承德早已經穿戴好了坐在那裡等他,忙上前跪下行了一禮,這才低聲稟道:「那孩子沒了,裡面只剩下燒焦的屍體。」

  「這火起的太是時候,你可知道那孩子是誰?」承德寒聲問道。

  江安邦見一直是笑模樣的三皇子隱隱皺了皺眉,心中更是有些惶恐,腦門已略露汗珠,把頭俯的更低,答道:「可能是范家的孩子。」

  「虧你也知道是范家的孩子!」承德怒道,「你也信這火是倒了燭臺起的?恐怕就連那屍體也不會是正主的!」

  江安邦的汗已開始滴答下來,濺在地板上,泛開點點水印。

  「求殿下救我一家性命!」江安邦顫聲說道。

  承德沉默了片刻,似在考慮些什麼,好半晌才歎口氣道:「我也知道這事全怨不得你,可你也知道咱們設這個局等的就是範家的人,好容易等到一個送上門來,還讓你弄丟了,父皇那裡知道了,恐怕我也護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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