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凰權 | 上頁 下頁
二〇三


  「你以為,你已經在神龕下換了護身符嗎?」鳳知微一句話,成功的將她的得意安穩之色打去,「很抱歉,忘記告訴你,華姑娘根本沒有把那個護身符放在神龕下,你換走的,是另外一件看起來一模一樣,其實卻不相干的東西。」

  娜塔退後一步,抬手就下意識去摸懷中,卻被旁側一個目光狠狠盯住,頓時手僵在那裡不敢動了。

  「不用去摸了,我沒有詐誰。」鳳知微不疾不徐的從黃黑相間的封套裡抽出一張紙箋。

  「大妃,這是怎麼回事?」族長們看得一頭霧水,愕然發問。

  鳳知微從錦囊裡抽出一張紙條,遞給青鳥族長,「大人們請看,這是娜塔為自己孩子寫的護身符,有孩子出生的大概日期和名字,從這個日期上推斷,娜塔在五月初就已經懷孕,而五月初,大王還沒到甘州,也沒去過金鵬部的領地。」

  華瓊上前一步,用她特別清楚的口齒,簡單說了詐出娜塔孩子真實出生月份的經過,娜塔卻尖叫起來,「你撒謊!你撒謊!沒有這樣的事!這不是我寫的!不是!」

  「搜她!」

  一聲令下,宗宸出手如閃電,抬手就從娜塔腰間摸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黃黑相間的封套,笑道:「這是你從神龕下偷換的護身符吧?你以為你換回的是達瑪活佛加持過的護身符?你換的是大妃的鈐記!」

  他將那裡的紙條抽出,取出一個極薄的小夾子,將紙條一抽,夾出一個小小更薄的紙片,上面有一個陽文紅纓印記,正是獨屬於鳳知微的鈐記。

  「這事要是我們編造的,你的身上,怎麼會有聖纓郡主的東西呢?」

  「娜塔!你竟然將不知名的野種,冒充王裔!」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出口怒喝的是克烈。

  娜塔怔在那裡,直直望著克烈,忽然身子晃了晃,向後便倒。

  她身邊有人扶住她,伸手一觸她鼻下,立即驚呼:「怎麼回事?氣絕了!」

  人群哄然一聲,都沒想到娜塔怎麼好端端就會死,克烈快步上前,把了把她的脈,又再三試了試她的呼吸,他微垂頭面向娜塔,長長髮絲落下,遮掩了臉上神情,半晌一甩手,冷笑道:「畏罪自裁?也好!」

  鳳知微望著他悠悠笑道:「克烈族長也太忍心了,好歹聽說你和娜塔自小一起長大,怎麼就沒有一點香火之情呢?」

  「罪是罪,情分是情分,只有你們女人才會混為一談吧?」克烈微微眯著眼睛,「何況大妃,東拉西扯也是你們女人的專長,你說娜塔冒充王裔,那也就是王帳私事,和先前我問的出賣呼卓部的事,似乎不相干吧?」

  「相干麼?相干。」鳳知微笑吟吟看著他,「事端多由內鬼起,家宅之事,保不准就是天下大事……我說克烈族長,我有一事不解,可否請教?」

  克烈望著她,目光閃動並不答話,其餘人卻也感覺出了一些不對,人群喧囂的聲音,漸漸低了些。

  鳳知微根本也沒打算等到克烈答話,笑道:「我就是不明白,草原向來人丁不旺,你的第一個兒子,怎麼就忍心認了別人做父親呢?」

  凝神聆聽的人群又是哄然一聲出現騷動,克烈冷笑道:「什麼叫死無對證任意污蔑,這就是!娜塔已經自裁,你想把那孩子栽在誰頭上,自然由得你。」

  「克烈!」

  一聲尖呼,已經「斷氣」的娜塔突然從地上爬起來,直撲向克烈,「你這頭殺妻滅子的狼!」

  她頂著個大肚子撲出去,尖尖的十指奮力在半空抓撓,看那力度,恨不得將克烈撕成碎片,克烈眼神中掠過一抹震驚,眉尖一皺並不答話,飛身便向後退去。

  青鳥白鹿兩族族長互視一眼,對台下王軍做了個手勢,王軍紛紛來截,克烈身影翻飛,一轉眼便掠過人群。

  卻有天水之青人影一閃,快得像一抹青色的風,剛剛生起,便越了千山萬水,後發先至,玉雕般堵在克烈面前。

  克烈左掠,他向左,克烈右奔,他向右,身法似乎看起來不急不忙,卻始終在克烈前三步距離,將他所有的去路,堵得死死。

  克烈眼中光芒閃動,看了一眼前方,又恨恨回頭看了娜塔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困惑之色。

  「不明白娜塔怎麼死又怎麼生的,是吧?」鳳知微悠悠笑道,「金盟大會那日,你看情勢不對,便授意娜塔把自己的便宜兒子栽給赫連錚,你怕娜塔露陷,當時就在娜塔身土種了草原巫醫的黑骨死咒,必要的時候,你動動手指,她就會死,可惜這東西,一早便被我一個精擅各類醫術巫盅符咒的朋友察覺,換去了符咒,娜塔剛才的『斷氣』,只是中原一種閉穴手法而已,你的武功大概出身草原雪山游巫門派,自然不懂中原醫學博大精深。」

  她對宗宸笑了笑,一直站在娜塔身後的宗宸,輕輕一笑。

  「你大概一直有點奇怪,你看見娜塔出現已經知道不妙,在袖子裡捏死咒的時候娜塔沒死,卻在騙局被拆穿後才死,現在可明白了?娜塔的生死,不操縱在你手中,只在我手裡。」

  「也許她整個人的意志,都操縱在你手裡,也未可知。」克烈猶自平靜,居然還笑了笑,「你說一千道一萬,卻始終無法解釋那封信,不是嗎?」

  「大妃。此事既然另有隱情,還請一併說個明白,娜塔和克烈冒充王裔的事情,我們會另外處置。」青鹿族長沉聲詢問。

  言下之意,就算冒充王裔事真,也只是王嗣案,還是不夠洗清先前克烈的指控。

  鳳知微淡淡負手,看著前方,那裡,漸漸出現一騎快馬,她釋然一笑。

  「關於那封信,我現在可以說了,克烈拿出的那信確實是我的,那信使也是我的。」

  面對眾人震驚疑問的眼色,鳳知微手一招,眾人目順她手勢看去,風塵僕僕的淳於猛越奔越近。

  「克烈截獲的信使,雖然是我的手下,但其實我派出了兩個信使,除了克烈截獲的這個,另一個是我的送嫁隊長淳于猛,他帶來了禹州糧道的回信,請大家看看。」

  信箋遞上,族長們再次傳看,眉頭漸漸皺起。

  禹州糧道信中答覆,撥放呼卓部糧食已備妥,既然呼卓部要求存糧禹州,那就等到秋糧下來後再撥運等等,信是禹州官府正式公文用件,信箋印鑒都是齊備的,青鳥族長往日就專司和內陸各級官府打交道,自然認得。

  「原來如此。」青鳥族長第一個改了臉色,將回信遞還,歉然道:「險些誤會大妃,請大妃恕罪。」

  「誤會我沒關係,別放過有心陷害的人便成。」鳳知微意態輕閒,似笑非笑看著克烈。

  克烈挑挑眉,此時才露出一絲遺憾之色,看了眼娜塔,搖頭輕輕歎息,「女人……為什麼有的那麼聰明,有的那麼蠢……」

  神情間一副可惜她沒死成的樣子。

  「克烈——你狼心狗肺——你不得好死——」娜塔披頭散髮,兩眼充血,在宗宸手中掙扎著要撲向克烈,尖嚷聲極具穿透力,刺得整個草原都似要被掀開。

  「我也這麼認為。」鳳知微輕輕笑著,「不僅他,還有你——」

  她霍然轉身,指向達瑪活佛!

  「你瘋了,大妃!」

  「不得對達瑪阿拉無禮!」

  叱喝聲立刻爆發,這回眾人反應很快,剛剛舒展開臉色的眾位族長,神情都瞬間鐵青,紛紛怒喝:「大妃,休得胡言亂語!」

  冷笑一聲,鳳知微一改先前意態悠閒神情,抬起的手指始終沒有放下,直指達瑪,「相信諸位今兒也看出來了,有人設了一個局,要先殺大王,再陷害驅逐我,然後把持王權,奪取王位,將還未完會安定的草原,再次陷入紛爭血火之中。」

  「那與達瑪活佛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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