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凰權 | 上頁 下頁 |
一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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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男兒行事直接,既然彼此都不打算讓對方活著回去,那麼連廢話都沒有,直接短兵相接。 渡河而來無法立刻騎上馬,幾乎在船剛剛靠岸,對方的飛箭已經如雨罩落。 淳于猛早已指揮手下盾牌軍蹲在船頭擋著,長弓兵自盾牌後回射,赫連錚和八彪,手持盾牌居高臨下沖下船,一頭撞入敵陣。 宗宸手下擅水高手,溜滑如魚從水底爆出,防不勝防的出現在金鵬貔貅二部騎士的馬蹄之下,什麼都不做,專砍馬腿,瞬間倒了一堆,將後面的陣型沖亂,等到他們掙扎而起,赫連錚的人也已沖到。 心懷殺父仇恨的赫連錚自然不會手軟,殺人如同砍豆腐,帶領著名動草原的勇士八彪,像九道旋風捲進了敵軍中,所經之處,血光照亮夜色,將草原染紅。 貔貅部原本是十二部中最弱的一支,要不然也不會分在這草原外圍,能出動的力量有限,金鵬部因為還在和其餘各部爭奪王權,能拿來截殺赫連錚的人也註定不會是全部,原本金鵬部算准赫連錚護衛並不多,王妃送嫁護衛人數雖然可以,但是用船慢慢運過來,必然不能一次性壓入戰場,完會可以分批宰割,這主意打得是不錯,也是鳳知微和赫連錚不想趁夜渡河的原因。 但金鵬部再也沒想到,鳳知微有屬於她自己的力量,人數不多,卻涉及各方面的高手,其匯合力量,不下於一支訓練有素的小型軍隊。 何況還有個沒出手的顧南衣。 顧少爺用他抱著嬰兒閒庭漫步的造型,跟在赫連錚後面,手揮目送,便了結了一大批試圖從後方圍攻赫連錚的兇猛金鵬勇士,很多人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等到天快亮的時候,一場規模不大,卻註定影響深遠的戰役已經結束。 金鵬部那位中途追來的首領見勢不妙,率領殘餘部眾逃逸,貔貅部家族就在這裡,沒地方逃,大多棄槭投降。 日光淺淡的照過來,碧草上濃膩的血液,此時才一滴滴滴落,將黑土浸潤得更加肥沃。 來年這裡的草場,想必更加茂盛。 赫連錚在一地死屍和焦煙中緩慢行走,微微泛著紫光的幽邃眼眸平靜無波,青金色長袍緩緩拂過一地鮮血,腳下瑟縮著他的戰俘。 「突查。」他突然在一人面前停住腳步,俯視著他,「我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小時候你贏過我的騎射,我們相約過,你的女兒,要嫁給我的兒子,現在我的兒子還沒出生,你便要將你女兒的未來公公,殺死在你的腳下嗎?」 突查抬起頭來,草原漢子滿面淚痕。 「因爾吉,是我的錯,是我被弘吉喇金鵬花言巧語蒙了心!我們……我們貔貅部這麼多年分不著好草場,原有的肥沃之地被火狐部漸漸占完,弘吉喇答應事成之後將南草原分一半給我們……因而吉,背叛兄弟的人該死!但是!看在我們自小一起的份上,不要罪及我的族人妻女!」 他身後,女人孩子哭成一片,連連向赫連錚磕頭。 赫連錚負手看著他,點點頭道:「你知道該怎麼做。」 突查咬咬牙,鏗然拔刀,一刀戳進心窩。 他身後貔貅部的漢子們,俱都無聲拔刀,數十柄雪亮的刀在草原藍天下劃出燦亮的白色弧線,再激著鮮紅的血泉在日光下騰起。 哭聲震天。 赫連錚始終平靜的看著,並不避開那些緩緩流到靴子下的血。 隨即他仰起頭,看著天際蒼鷹般變幻飛揚的白雲,輕描淡寫的道: 「都殺了。」 「嚓!」 刀光拉開殺戮,血虹橫貫天際。 哭叫聲戛然而止。 鳳知微遠遠的負手看著,並沒有前去阻止。 草原人有仇必報,恣意恩仇,這是他們選擇的生存方式,如果今日誰逞了婦人之仁,難保將來這些孩子們中的誰長成人,不會操刀殺入王帳為父報仇。 在草原,沒有不殺戰俘,只有斬草除根。 突查的心裡,也許留存的是以往的那個赫連錚,大度而寬容的少年,一起射獵,會將最好的獵物留給兄弟。 但那前提是——還是兄弟。 其實早在昨夜,當大妃母子隔岸互相揭醜,所有人聽得津津有味時,這些人已經註定不能留下性命。 草原王庭的隱私和尊嚴,必須用血和生命來捍衛。 只有死人,才不會傳播流言。 「呼卓十二部,目前只刺下十一部了。」赫連錚仰起頭,似在喃喃自語,「誰會是下一個被抹去的部族呢?」 「兒子!」劉牡丹濕淋淋的奔來,看也不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一眼,「克烈不要殺啊,長得很不錯啊……」 赫連錚一把將他色迷心竅的老娘推開,劉牡丹踉蹌退後幾步,被鳳知微一伸手扶住。 「你是誰?」正要撒潑的劉牡丹一回頭看見了鳳知微,偏頭,用一眼就能看穿你罩杯和臀圍的目光,將鳳知微上下打量了半晌,恍然大悟,道,」你不會是那個朝廷下旨賜婚的什麼英英郡主吧?我的天!你怎麼長得這麼營養不良?吉狗兒不會跟他爹一樣不曉得節制,每晚都要用你吧?」 「劉牡丹!」赫連錚怒喝,「你滾一邊去!」 「你才滾!」劉牡丹大步往帳前一坐,指了指自己鼻子,道,「大妃我正在訓你的妻妾,你男人插什麼嘴?你,」她對著鳳知微勾勾手指頭,「還不過來給你婆婆我磕頭?」 卷二 歸塞北 第二章 必須洶湧 「婆婆」高踞王座,五彩華裳,姿態謹嚴,呼奴前來。 呃,其實是劉牡丹女士,蹲在壓帳篷的一塊青石上,一身沾了泥水和草漿的右衽斜邊鑲邊皮袍,上紅下綠,紮黃色腰帶,顏色搭配得發人深省,正勾著手指,示意郡主娘娘,這一代順義王妃上前來磕頭。 這句話說出口,最起碼有十人以上想過來把她塞到那塊石頭下面去。 鳳知微笑吟吟看著她,正考慮著是給「婆婆」個醍醐灌頂式見面禮好呢,還是清風徐來式見面禮?顧少爺已經兩肩擔金猴一懷抱嬰兒的大步奔來。 鳳知微一看不好,趕緊搶上一步,伸手執住劉牡丹的手,深情的道:「婆婆,要拜見也不是在這裡,瞧您衣服都濕了的……還是回帳歇歇再拜不遲。」說著眼光在她胸上掃了掃。 劉牡丹立刻驕傲的挺了挺胸,眼光一落卻發覺自己袍子已經亂了,衣襟敞開,露出裡面的好像沒穿內衣的胸,她眼珠一轉,並不尷尬,更不掩飾,反把胸往鳳知微面前湊了湊,傲然道:「羡慕吧?敬仰吧?你家大妃我今年四十五了,還沒下垂!當初吉狗兒那狼崽子叼那麼狠都沒給我叼下去……」 「呼啦」一聲,大妃被她家忍無可忍的吉狗兒一把掀翻進了帳篷。 鳳知微對赫連錚搖了搖手指,肅然道:「吉祥,做人要孝順。」跟著鑽進去侍候婆婆了。 吉祥同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立在瑟瑟寒風中不勝老娘彪悍之雄風…… 「你叫什麼名字?」被掀翻進帳篷的劉牡丹,一個骨碌翻身坐好,動作十分伶俐,看樣子這種經歷也有很多次了,一邊順手將手中一直抓著的一長條往懷裡塞,鳳知微這才發覺,敢情神婆昨夜一直抓在手中跳大神的那一長條,是她自己的裹胸,難怪她剛才袍子一裂,大片雪白的胸就呼之欲出了。 看鳳知微盯著那裹胸,劉牡丹也不穿了,得意洋洋往鳳知微手中一遞,道:「我親手做的!看看你婆婆手藝!」 鳳知微雙手接過,真的認真瞻仰婆婆手藝了。 越看越敬仰,越看越膜拜。 粉紅色,中原才有的貢緞質料,釘了無數的珍珠,看上去密密麻麻像個豪豬,左胸上繡著「必須洶湧」,右胸上繡著「一定噴薄」,字跡如狗爬,繡工可驚神,翻過裡層,染著斑斑淡黃的痕跡,居然也有字,左邊是「牡丹」,右邊是「庫庫」,中間是一塊紅通通的菱形圖案,鳳知微猜測半晌,才隱約揣摩——這莫不是個紅唇? 真是舉世無雙上天入地振聾發聵出神入化之絕世無雙胸啊…… 「好看吧?」劉牡丹兩眼發光,殷切的盯著鳳知微。 「好看。」鳳知微由衷的道,「既有破釜沉舟大氣沉雄之豪言壯語,又有溫情脈脈纏綿繾綣之絮絮愛稱,更兼珍珠熠熠,紅唇如焰,令人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你們古人……中原人就是這麼文縐縐的,我聽不懂。」劉牡丹眉開眼笑,大力的拍鳳知微的手,「不過我知道你很敬佩我,哎,真是的,這麼多年,只有你知道我那被埋沒的驚世才華……果然皇帝還是有眼光的,你雖然長得寒酸了點拿不出手了點對不起我了點,但是這人品不錯,我喜歡。」 鳳知微淺笑謝了婆婆的高度讚譽,劉牡丹舉著手中髒兮兮的裹胸,為難的道:「看你這麼喜歡,應該送給你的,做婆婆也該給媳婦見面禮的,只是這個……」 「知微怎能奪大妃所好,」鳳知微趕緊推辭,「這麼華麗寶貴的……衣服,只有大妃您嫵媚高貴的氣質才適合,給知微,浪費了。」 劉牡丹思考了一下,點點頭,將裹胸自己穿上,道:「那也好,反正你婆婆的錢,都給你公公扣著,你公公死了,就是吉狗兒扣著,你要什麼,自己找他要去好了……來,媳婦,幫個忙。」 她示意鳳知微轉到她背後,替她將裹胸後面幾個古裡古怪的小搭扣給扣上,深吸一口氣,將兩胸往中間擠了又擠,擠到自己滿意的高度,才肅然對鳳知微道:「我看你這個長得不夠好,男人對這個很看重的,你不要掉以輕心,明兒我給你個方子,你每天喝,放心,不說和我比,最起碼能長到我一半。」說著便去捏,跟菜市場上掂肥肉似的。 鳳知微唰一個後退躲開,笑道:「是,多謝大妃厚賜。」 長到你一半……那還能看嗎? 「別那麼客氣。」劉牡丹眉開眼笑,「再說嚴格說來,現在你才是大妃,就叫我牡丹花吧,順口,親切,別叫婆婆,都把人叫老了,我才四十五歲!」 對,你才四十五歲,人家這個年紀也不過抱個曾孫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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