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凰權 | 上頁 下頁
八一


  鳳知微背對著他,淡定的舉起褻衣,看看還有哪裡沒有烤幹的。

  她不舉起來還好,一舉起來寧弈更加忍無可忍,怒道:「放下!」

  鳳知微回身無辜的看他一眼,歎口氣,真是的,這麼彆扭,我不是為了你舒服麼?不然我管你內衣幹沒幹,只要保證你外袍不被人看出透濕來就成了。

  拿過基本烤幹的衣物,她很賢惠的將衣服一一疊起送過來,桑蠶絲的犢鼻褲放在最上面,看得寧弈又倒抽一口氣。

  忍不住抬眼看她,那女人一本正經毫無機心的樣子,似乎還有點小羞澀,可他就是覺得,她就是故意的。

  不過這麼一尷尬,壓在心底的沉沉霾雲倒散去了些,他歎口氣,運內息在體內遊走一圈,發現舊傷雖然發作,卻沒有惡化,也沒有在那樣的暴雨襲身裡受寒。

  這都拜她所賜吧。

  衣服整整齊齊放在他身邊,他怔怔看著那女子,一場暴雨洗去了她臉上易容,臉蛋小小只若巴掌大,驚心的秀氣,眼波迷迷濛濛,和那窗外喧囂的雨一般煙氣四散,髮髻亂了,她便也散了頭髮,俯身的時候絲緞般的發垂落,落在手背上,軟軟的似要揉入心底。

  他突然就鬼使神差的一反手,壓住了她的發。

  鳳知微輕輕「哎喲」一聲,一拍他的手,將頭髮抽出,道:「別鬧。」

  語聲輕軟,帶點笑意,是她一貫的溫柔,卻又多了點難得的縱容和體貼,寧弈突然便覺得一片冰涼的內心裡,不知哪個角落點了根小小的燭,不灼熱,卻恒久的暖而亮著。

  他在被窩裡匆匆穿好了內衣,這才仔細看了下四周,眼神漸漸的暗下來,卻又道:「你哪來的東西生的火?」

  緊接著一皺眉,又問:「你動了她的東西?」

  「我只知道你需要。」鳳知微背對著他,仿佛沒聽出他語氣中的不豫,「再寶貴的東西,也沒有命重要。」

  寧弈沉默下來,轉目四顧,半晌低聲悵然道:「還是一切沒變……」

  風從窗櫺灌進來,穿著半濕衣服的鳳知微忙著打噴嚏,沒空理他傷春悲秋。

  寧弈輕輕撫著胸口,自外袍衣袋裡找了顆藥吃了,聽見鳳知微噴嚏聲密集,猶豫了一下道:「你把那些帳幕也可以取下來燒了。」

  「你又捨得了?」鳳知微回眸笑他。

  「我不過是不希望你晚上赴宴噴嚏不斷露了馬腳而已。」寧弈擁被坐起身,神色淡淡。

  這人永遠那麼口不應心,鳳知微懶得理他,將火盆燒得旺旺的,聽得身後那人道:「拖到床邊來。」

  真把姑娘我當成你丫鬟?

  當然不滿歸不滿,習慣做雙面人的鳳姑娘還是笑眯眯把火盆拖了過去。

  「你過來一下。」寧弈繼續淡淡吩咐。

  鳳知微過去,坐在床沿。

  身後那人掀開被子,再次淡淡吩咐:「進來,分你一半。」

  鳳知微唰一下站起,表示:「我頭髮亂了我去梳頭。」

  腰上突然被人掐住,沒用內力,手法卻極妙,鳳知微身子立即一軟,隨即被拖入一個溫暖所在。

  心怦怦跳起來,保持僵直狀態縮在那不動,鳳知微在狼爪裡討好的笑:「殿下,男女授受不親。」

  「我也沒打算和你親。」身後那人華豔清涼的氣息越發濃郁,還多了點淡淡藥香,聞起來疏曠而沁心,腰上的力道卻不讓一分,將拼死抵抗的她一寸寸往被窩裡拖,「你以為你美到會讓我情不自禁麼?」

  鳳知微手指摳在床邊,沉吟了一下道:「我認為我可以。」

  身後那人嗆了一下,隨即咳了起來,一伸手乾脆點了她軟麻穴,往被窩裡一塞,怒道:「你穿著衣服怎麼烤幹?我不怕被你弄濕了你還嫌棄什麼?」

  「我嫌棄你。」鳳知微假面具終於戴不住,比他還要忍無可忍的瞪過去,「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你這樣子我以後怎麼嫁人?」

  「嫁人?」寧弈臉上的怒氣在聽到這句之後突然變得複雜,噙一抹森然笑意道,「看來你還真做起呼卓王妃的夢了。」

  「還好不是楚王妃。」鳳知微笑得比他更假。

  寧弈瞪她半晌,突然笑起來,笑完了也不理她,動手開始剝衣服。

  鳳知微淒慘的倒在那裡,想起東郭先生的故事,覺得楚王殿下就是那條沒救的中山狼。

  又覺得風水真是輪流轉,這人明明就是在報復,現世報啊來得快,早知道先前該給他留條遮羞褲的。

  女人的衣服比較麻煩,寧弈折騰了半天才脫掉外裙,搭在床沿上就火烤著,一轉頭看見那女人緊緊閉著眼睛,嘴裡不知道嘟嚷著什麼。

  他附耳過去仔細聽,才聽見她一遍遍喃喃道:「這位是太監這位是太監這位是太監……」

  寧弈瞪著這不動聲色就能氣死人的笑面母虎,很想一巴掌煽下去拍死算完。

  然而瞪久了,看著這身下嬌靨如花,頰上起了淡淡暈紅,玉白的肌膚便越發顯得吹彈可破,紅唇貝齒珠光閃爍,若是故意忽略掉那貝齒間冒出來的話,還是十分秀色可餐的。

  而且那嘴呢呢喃喃的,也該休息了。

  他突然俯下身去。

  ……誰的唇如此清甜芬芳,蘊藏了千萬年來的春色無邊,一觸及便是驚豔,再深入就是失魂,忍不住便要狠狠叩開齒關攻城略地,她的溫軟小舌便是他此刻的無限江山。

  或許原先只想堵了那呢喃的嘴,或者懲罰性的嚇嚇那外柔內剛的人,然而一旦觸及那世間溫軟,便如疲憊的旅人遇上溫暖的休憩地,沉湎而不願放開。

  二十三年來世事多苦,終遇著此生未曾嘗過的甜,他刹那間放縱自己心的跑馬,只想永遠沉醉在她的葳蕤甜美,手指更深的探入她腦後的發,攬住她弱不勝衣的肩,更深的探入她,將彼此的滋味無法分界的交纏在一起。

  大雨隆隆,如此的喧囂裡竟然也能聽見誰細細的喘息,那般的近在咫尺近在咫尺,不留一毫空隙讓彼此逃過。

  火盆裡突然爆出一聲輕響,炸起火花。

  那點星花開在幽暗的室內,像十丈煙火般驚醒瞬間的迷醉,寧弈眼神頓時清明,一翻身讓了開去。

  他微微撫著胸,一陣窒悶逼得他不住輕咳,唇間綻了細細的紅,他抬手抹去。

  這傷磨人,這藥兇猛,竟導致他險些失控。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