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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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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之死撲朔迷離,我實在不明白其中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但是我們在金陵的處境危險毋庸置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我們全部易容改扮,天色將暮時已經出了金陵城外數百里,在驛道旁一所客棧內稍作休息。客棧雖然簡陋卻很乾淨整潔,我們正在等候小二過來,卻聽到旁邊桌上幾個官差模樣的人在說話。 「這是從哪裡說起?」其中一人直著一雙眉毛,似乎很好奇,「令兄是東宮侍衛,一定知道詳細情形。」 旁邊一人咳了一聲說道:「太子薨了,皇城可是要天翻地覆了,東宮太監個個都接受了嚴厲盤查,誰都脫不了干係,有一百七十多個挨打調差事,皇上還白綾賜死了幾十個。」 另一人插嘴說道:「照林兄弟這樣說來,這裡頭還真有緣故。」 那林姓官差喝了口酒又說:「什麼緣故,只不過是皇上的家事,也輪不到咱們來擔這個心。誰做皇上,咱兄弟還不是一樣拿餉銀!」 那直眉毛的官差也附和說道:「林大哥說得不錯,管他是哪個王爺做皇帝,只要不徵兵不打仗,鬧也鬧不到咱兄弟們頭上來!」 林姓官差神神秘秘說道:「不打仗?要是選錯了主兒,這仗說不定馬上就打起來了,北邊……」那幾個人湊近了聽他說話,我們卻是一點也聽不清楚。 唐茹只當沒有聽見,見我留心注視那邊的動靜,說道:「快吃,不要理會別的事情。」 我正要埋頭吃飯,卻看見客棧外進來了兩個穿黑衣服的人,兩個除了長相不同,身材、氣質、著裝、眼神幾乎都一模一樣的年輕男人。 這兩個人一進門,我就感覺到有一種異樣的氣氛在蔓延,他們那冷冽淩厲的眼神如刀,望一眼都覺得可怕,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們的時候我居然想起了金疏雨這個大美人。 金疏雨? 這兩個男人身上散發的那種氣質和金疏雨非常相似,金疏雨的真實身份是錦衣衛,錦衣衛都受過嚴格而統一的訓練,那麼,這兩個男人是……是……我手一抖,筷子掉在桌面上,唐茹目光閃爍,拉起我就走,香雲也跟著起身準備離開。 那兩名男子已同時躍身向前,直向著我們三人襲擊過來,唐茹似乎早已防到了對方有此一手,左手輕拂袖風一片,「漫天花雨」已經發出,卻像是遭到了抵擋,淩空微頓,暗器全部墜落於地。他們出手迅疾,掌風破空作響,身法之快無跡可循,令人防不勝防。唐茹不料對方如影隨形貼身而近,這種情形之下,唐門暗器威力全失,急切之間再要抽招換式,卻已經晚了一步。 我和香雲的武功遠遠不及唐茹,我無意中抵擋之時,一陣巨痛襲來,左肩被他們擊中,他們都是絕頂高手,不過幾招之內,我和香雲都被那兩人擒獲。 第九章 殺機四伏 沒想到我這個二十一世紀的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穿越到明代還有坐班房的機會,我終於親眼見識到了什麼是錦衣衛的「詔獄」。我和香雲被丟在一間地下室裡,四面都是石壁,暗無天日,壁上唯有一盞昏黃的油燈,等同於沒有。 香雲緊緊抱著我說:「小姐,您的肩膀還疼嗎?您別怕,我們沒做什麼壞事情,應該不會有事的。」她明明自己害怕得渾身顫抖,卻還來安慰我,我抓住她的手輕聲笑道:「我才不怕,我們不是還在一起嗎?」 她稍稍安心,說道:「錦衣衛殘暴兇橫,不知道要怎麼設法折磨我們。早知如此,小姐還不如留在燕王殿下那裡,至少他不會傷害您。」 我說道:「我們既然從他那裡逃出來,就算遇到什麼事情,也該自己去面對才是,不可以再指望別人了。」 話音未落,有人手持火把近前冷冷說道:「誰是唐蕊?指揮使大人有請。」 香雲急道:「我就是!」我按住她,站起身說:「是我,她不過是一個粗使的丫環。」那人看了看我們這情形,已經明白怎麼回事,對我說道:「你跟我走一趟。」 香雲急得要哭出來,拼命搖頭,拽著我的衣袖不肯放手,對那人哀求說道:「求您讓小姐帶我一起去吧。」 我安慰她說:「你別擔心,我去去就回,你等著我。」那人並不多話,站在旁邊等候,我放開香雲隨他出了暗室。 他把我帶到另一間石室當中,這裡與那暗室大相徑庭,幾十枝火把和松明子將石室照得洞徹如白晝,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強光的刺激,我才看清楚這石室中的環境。 四周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還燃著一堆火,那火顯然不是為了取暖用的,因為上面放著燒紅的烙鐵。石室的南面石椅上坐著一個男人,穿著錦衣衛的標準飛魚服,年紀大約三十左右,面目雖然俊朗,卻如同石雕一般毫無表情,旁邊也站立著幾個同樣服飾的錦衣衛男人。 我跪在冰涼的石板上,帶我來的那人恭聲對他說道:「唐茹之妹唐蕊已經帶到,請紀大人訊問。」 我已經知道那石椅上所坐之人是誰了,他就是洪武二十四年新任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我暗叫不妙,今天落到這群狼的手裡,不死恐怕也要脫層皮。 紀綱盯著我看了幾眼,對那人輕輕說道:「把她臉上的易容取下來。」 那人急忙跪地說道:「屬下眼拙沒有發覺,請紀大人恕罪。」 紀綱冷冷說道:「你既然已經知罪,回去練幾年再來,現在在詔獄裡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那人不敢辯白,叩首謝過,羞慚而去,另一名錦衣衛走近我,舉手將我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下。 我正覺得臉上緊崩得難受,他給我取下來後,為了試試還能不能活動臉部肌肉,我做了一個笑的模樣,還好一切正常。 但是我突然發現那些男人都有些不正常了,別人且不提,那個石雕一樣的紀綱看到我對他笑,臉上居然也掛上了一絲笑容,眼神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冷。伸手不打笑臉人,看來懷柔政策還是有效的,我望著他又甜甜的笑了一下,心裡只希望他不要拿那些燒紅的刑具來對付我。 紀綱的態度果然又好了一些,開始審問我時,不再像剛才那樣面無表情,問道:「知道這是哪裡嗎?」 我說:「錦衣衛的詔獄。」 「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一定是有很重大的罪名,否則錦衣衛不會無緣無故抓我來。」 他點頭說:「對。你說說看,你們兄妹和諸位皇子之間都是什麼關係?如何認識的?如何交往的?」 這個問題實在太大了,我想了一想,說:「我們認識的皇子們太多,若要一一講起來,恐怕大人沒耐心聽下去,不如大人告訴我想先聽和誰的?」 旁邊的錦衣衛都想笑,卻又拼命忍住,紀綱似乎很想發作,又發不出來,板著臉說道:「你當我們是在聽你講故事嗎?」 此時一名錦衣衛匆匆而進,跪稟道:「甯王殿下駕到,屬下們阻擋不住,已經往大人這邊來了。」我心裡覺得奇怪,甯王此時來這裡幹什麼? 紀綱對那錦衣衛說道:「告訴甯王殿下我是奉皇上之命審問要犯,此時不便出迎,誰阻擋不住他,明天就不必來見我。」那錦衣衛領命而去。 他接著說:「你就從甯王殿下說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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