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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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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男人看也就算了,但是被這樣的男人盯著看,那感覺就像一隻蒼蠅停在鼻尖上,說不出的噁心難受,我經過他身邊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開口問道:「你是唐姑娘嗎?」那聲音也是嬌滴滴得要擰出水來。 我懶懶答道:「我是唐蕊。請問閣下是誰?」 他居然來拉我的手,說道:「我叫秦若蘭,跟隨周王殿下已久,聞聽姑娘美貌恍若天人仰慕不已,今日總算有幸得見,諸位殿下已等候多時,我們一起進去吧。」 秦若蘭的手還沒碰到我的指尖,就已經被我摔出幾丈之外,他沒有想到我會對他這樣不客氣,坐在地上苦笑道:「唐姑娘好厲害。」 我見他不會武功,自己出手莽撞,心裡又覺得有些對不起他,走近他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秦若蘭嬌聲說道:「不要緊,是我自己忘情了,不該去碰你才是。」 我見他雖然是男兒身,說話情態和女子毫無差別,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秦若蘭摔出去,早已驚動了閣中諸皇子,最先沖出來的是燕王,接著是周王,再後來出來的幾位都很面生,其中有一位我曾經見過,正是今天在午朝門內所遇見的那名年輕皇子。燕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大概怎麼回事,我安然無恙,秦若蘭顯然吃了虧。 周王急忙奔到秦若蘭身邊扶起他,關切問道:「若蘭,摔著了哪裡沒有?」那緊張的態度完全出自真情流露,秦若蘭輕輕搖頭站起,周王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告訴我,他對我十分不滿。 燕王對我說道:「你用得著出這麼重的手嗎?若蘭本是教坊樂伎,他們這些人,是當不得男兒的。」 我見他們都有怪責我的意思,怒道:「誰要他來拉我!我哪裡知道他的身份?」 周王冷冷說道:「你現在該知道了?」 秦若蘭在旁邊柔聲勸道:「奴婢沒事,請諸位殿下不要再責怪唐姑娘了。」我聽到他自稱「奴婢」,跟香雲她們一樣,心裡又好一陣不舒服。 今天遇見的那位皇子朗聲笑道:「一場誤會而已,不打不相識,五哥不必生氣,大家還是回到閣中再說。」 他們都已經準備進攬月閣去,今晚之事他們都認為是我的錯,我心中氣憤不已,況且實在不想看他們和秦若蘭那親密的樣子,轉身就走下石級。還沒走開三步,一道人影攔在我面前,說道:「你要去哪裡?」 不用看也知道他是誰,我不打算理他,往旁邊走。 燕王衣袖輕揚,雙手按住我肩膀說道:「你打了人家,連道歉的話都沒有一句,我讓你過來,你就這樣丟下客人就走?」 我忍無可忍叫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向他道歉?我討厭那種男人來拉我的手!看到他我都覺得不舒服。」 他正色說道:「就算他拉你不對,也受了懲罰了,五弟也沒說你什麼。你現在走,是對我發脾氣還是對五弟發脾氣?怎麼這樣不識大體?蜀中唐門就是這樣教女兒的嗎?」 我還沒說什麼,他開口就是一大篇教訓,我穿越過來舉目無親,不知道將來還能不能見到顧翌凡,卻又被迫在皇子們中間輾轉流離,今天還險些被楚王欺負,心中委屈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說道:「我本來就是山野民女,不懂得皇家禮儀規矩,你既然那麼討厭我,那你現在放我走!又何必找我過來?你以為我願意來這裡嗎?」 他怔了一下,灼灼視我的目光收斂了鋒芒,月光下只見他臉上似乎有些感傷,神色裡透著一絲迷惘,緩緩說道:「小野貓,你傷心的模樣不好看,以後不要再哭了。」 我用手推開他奪路而走,說道:「我才沒有哭!」 他默默無語放開我,我聽到他在我身後說道:「三哥明日就可到金陵,或許在他那裡你會開心些。」 我只當作沒有聽見。 香雲已經睡著了,皇城內敲擊的更鼓傳來,已經是三更時分。我輾轉難眠,穿上衣服起床,準備到外面去走走。剛剛走到廊下,只見一道嬌小玲瓏的黑影從我眼前掠過,身手矯捷,卻似乎是一名女子,她的目標是燕王所居的東邊殿閣。我跟著燕王幾天,並沒有發覺任何不妥,也沒有發現燕王有任何對晉王不利的舉止。 這名女子夜深人靜時進入皇城內的燕王府,身手非同一般,她是何來意?難道是要與燕王秘密商議一些事情? 我好奇之心頓起,悄悄跟著她,「飛葉摘花」身法我已可以運用自如,輕輕躍上燕王寢居的屋頂無聲落下,悄悄向內張望。 燕王臥室之內陳設簡潔,一面象牙雕柳浦歸漁圖的插屏後,放置一張紫檀卷草紋的床榻,懸掛的紗帳薄而透明。桌案上擺設著青花盤,燕王身穿一襲鏤花的白色輕袍,扣袢隨意散著,手執一枝畫筆,似乎在提筆作畫。 那黑衣女子輕輕推窗而入,片刻之間人已站在燕王面前,燕王住筆抬起頭,竟然毫無驚異之色。 她似乎知道那窗戶本是沒有合攏的,燕王似乎也知道她會前來。 她取下頭上蒙面黑巾,烏黑流瀑的髮絲飄垂而下,望著燕王嫣然巧笑,美眸顧盼間,情致柔婉動人,看上去不過只有十六七歲而已,分明又是一個小美人。 燕王神色坦然,說道:「又是偷偷跑出來的吧?」 她如菱角一般的紅潤小嘴撅起,撲入燕王懷中嬌嗔道:「來了金陵也不告訴我,大半年來人家等你等得好苦。」她往桌案上燕王所作之畫看了一眼,驚異道:「好美的姑娘,原來你心裡又有別人了,難怪躲著不肯見我。」 說完這句話,她站起身來,看也不看燕王一眼。 燕王拿起桌案上一個精美的金盒走近她,笑道:「你不是說燕北的胭脂最合用嗎?我親手挑的最上等的帶給你,你要不要看看?」 她回嗔作喜,卻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自己親手挑的?心裡明明是記掛著別人,又來故意哄我開心。」並不去接那小金盒。 燕王伸手擁她入懷,微笑說道:「別人哪裡比得上我的錦兒乖巧懂事?你姐姐也很想念你,正要接你去燕北住些時候。這次我回去,把你一起帶去可好?」 我聽到這裡,已經知道那少女是誰了,她就是燕王妃的妹妹,徐家三小姐徐妙錦,燕王的小姨子。野史稗抄上說朱棣和徐家三小姐有些說不清楚的關係,現在我看到的這一幕,姐夫和小姨子深更半夜摟摟抱抱暗通款曲,用兄妹之情來解釋顯然是說不通的。 看來有些野史也很接近事實。 徐妙錦見燕王抱住自己,不再作嬌嗔之態,依靠在他胸前說道:「你若真的肯帶我去,我自然願意,只怕你不敢。」 燕王將她橫抱而起,低語道:「我若不敢,怎會這樣對你?半年都沒有見過你,今晚正好看看我的錦兒是胖了些還是瘦了些。」 她粉面紅暈頓起,嬌羞無限,燕王將她輕輕放在榻上,俯身去吻她的頸項,她似乎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欲拒還迎之態撩人心神。 那透明的紗帳形同虛設,我幾乎可以將他們的行為看得清清楚楚,偷聽別人的閨房之私實在是不妥,連忙轉頭不敢再看,正要離開時,卻聽到徐妙錦輕輕喘息,說道:「不要……我好怕,上次信期沒有如期而至,我擔心了好久……若是大哥知道我們這樣,一定會打死我的。」 燕王聲音有些冷,說道:「他一心想要你嫁入東宮,可惜太子臥病在床未能如願,錦兒你現在可是後悔了?」 她聲音已經低得幾乎聽不見:「我自從將處子之身給你那天起,就沒有想過再嫁別的男人了,只是……我們這樣,如果我有了你的骨肉,到那時……該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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