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落燕雲夢 | 上頁 下頁
一八


  燕王與五皇子周王是同母所生,歷史上對燕王的生母是誰始終莫衷一是,一直沒有確定的結論,但是可以肯定朱元璋對這位妃子並沒有喜歡太久。但是明代典籍曾經記載這樣一段事情:朱元璋問臣下諸位皇子中誰最像自己,眾臣皆不敢輕易作答,朱元璋最後說道:「無如燕王。」這句話也早在朝中上下傳遍了。既然皇帝明顯感覺到燕王的膽識謀略與自己很相似,如果他為了大明江山的未來考慮,加上燕王多年來鎮守漠北立下的赫赫軍功,選擇燕王作為太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用概率來計算一下,秦王成為新太子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三十,朱允炆和他一樣,也是百分之三十,他們兩個的可能性相對來說比較大一點。

  晉王和燕王,各有百分之二十的機會。

  周王出身和燕王相同,才能不如燕王,除非燕王死掉,否則他一分機會也沒有。其他諸位皇子,論年紀、見識、能力、功勞都不如四大親王,基本可以排除成為太子的可能性。

  燕王返回大廳時,晉王對我說道:「我和四弟有些事情需要詳談,蕊蕊你先回去吧。」

  他仍然穿著一襲白衣,腰系金帶,外披一件白底淡紫蟒紋的無扣開襟服,他似乎比較鍾愛這兩種顏色,身材比例十分完美的燕王,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是瀟灑中透著霸氣,儒雅中蘊藏英武。

  如果仔細觀察,其實晉王和燕王兄弟倆的面容有相似之處,燕王從某些角度看,隱隱約約也有點顧翌凡的影子。

  由於歷史學家對燕王的評價毀譽參半,我對他始終懷著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到明月山莊以來,我對他不再像以前那樣畏懼,在湖心亭他出手轄制我時,我確實有些討厭他,但是他救我墜馬,又放過了潑濕他衣服的丫環,我對他的印象又漸漸好了一些。

  我離開大廳,突然想去看看湖衣,雖然天色已經晚了,但是燕王此刻並不在她那裡,我也不需要避忌。若是偷偷出現在她房間裡,她發現我一定要嚇得花容失色。我暗想著湖衣害怕卻仍然溫柔的矜持樣子,就覺得非常好玩,「飛葉摘花」的身法我時有練習,不過還不太熟練,正好借此機會嘗試一下。

  湖衣所居之處是湖邊的一所小樓,依稀只見宮燈掩映,樓窗上美人身影搖曳。

  我縱身一躍,剛好攀緣到樓窗的廊簷,我往裡面張望,只見湖衣正在燈下繡著東西,似乎是個紫色的香囊,一定是給燕王做的,她身邊丫環正是眉兒。

  只聽眉兒噘嘴說道:「這下好了,那賊人給殿下捉到了,他們也該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呢,等來等去,一年也不見殿下來幾回。奴婢聽說王妃很賢德的,定然不會容不下咱們,娘娘還是求殿下把咱們帶回北平去吧。」

  湖衣並不看她,凝視手中活計,又低頭再縫幾針,漫不經心說道:「我覺得這裡很好,在北平雖然能時常見到他,但是他掛念的人多,我生性不喜歡與人相爭,莫若就在這裡,他雖來得少,卻是專為我一人而來,不勝似在北平麼?」

  眉兒拿過裝滿絲線的繡籮,替湖衣擇出一根根紫色絲線,又說道:「娘娘這些話奴婢不懂,不過殿下對娘娘確實是好,有他護著,即使在北平,不也是一樣麼?奴婢就不明白殿下他怎麼忍心把娘娘一個人孤零零放在這裡。」

  湖衣輕輕道:「你不明白就不要想,安靜過日子就好,這世間能明白此理的人本來就不太多。」

  我聽到此處,忍不住從樓窗中躍下說道:「姐姐這個道理,我倒是明白幾分。」

  湖衣與眉兒見有人夜闖小樓,果然大吃一驚,如我所料,受了驚嚇的湖衣仍然是保持美女風範,柔柔說道:「原來是妹妹。」

  我笑道:「姐姐可害怕是莊外歹徒麼?」

  眉兒早掩嘴笑道:「若是莊外歹徒,此刻十條命也足夠他們葬送了。明月山莊周圍早有嚴兵把守,佈置重重機關,莊外之人如何進得來?」

  我聽眉兒說道莊外之人不可能進得來,想起那晚我在湖心遇見燕王時,他說恐是外人前來一探究竟,似乎有些不對,他自己精心佈置一切,早該知道那湖心之人不可能是來自明月山莊外,卻故意靠近試探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圖。

  湖衣說道:「妹妹剛才之言似乎是能理解我之心境,可能告訴我麼?」

  我說:「相濡以沫固然是幸福,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情到濃時情轉薄,平淡如水卻能持久。不知我可說中了一二?」

  湖衣握住我手微歎道:「看來妹妹果然是我知己,只是轉眼又要離別了。」

  我見她傷心,故意找些新鮮有趣的話題跟她聊天,直到微有倦意打了個呵欠,看房間中沙漏時刻,不覺已是三更將近了。

  我正欲離去,湖衣道:「你就在我這裡跟我一起睡好麼?」她本是一番好意,見我困倦怕我返回勞累折騰。

  我忙道:「不妥,燕王殿下若是回來……」

  湖衣微笑道:「他自己有居所,我一向睡得早,若是過了亥時他便不會再來。今晚都這般時候了,他定是早已回了那邊去。你儘管安心在此歇息就是。」

  我聽她說燕王不會來,登時放心,而且確實困了,就在湖衣臥榻上躺下,眉兒幫我整理好頭髮換好衣裳,我與湖衣同榻而眠。湖衣的房間香氣襲人,我不久就漸漸睡著。

  我似乎在做夢,感覺有種男子氣息圍繞著我,似乎在校園裡人來人往處,顧翌凡正欲親吻我,我跳起躲開閃避,卻被他牢牢抱在懷中動彈不得,我急得大叫:「翌凡,快放開……」

  我一下驚醒睜開眼睛,竟然看到了燕王!

  淡淡的玉蘭花香飄來,我穿著貼身的內衣,蓋著一床夾紗被,燕王站在我所睡的臥榻之側,掀起了榻前朦朧的紗簾,怔怔看著我,他的面容離我不過咫尺之遙,人已俯身下來,似乎是準備抱我。

  我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燕王今晚破例前來,以為我是湖衣,正要抱起我時卻發現是我,情形尷尬無比。

  湖衣在哪裡?她明明在我身旁,此時人卻不見了。燕王既然已經知道認錯了人,就該迅速離開我榻前才是,他為什麼還不走?我此時僅穿著內衣,雖然不至於暴露,終究是不妥,他居然沒有半點回避的打算,還問我道:「怎會是你?湖衣呢?」

  我裹緊了被子,面色發紅,急道:「姐姐說殿下今晚不會來……我才住在這裡,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男女有別,請殿下離開這裡!」

  他微笑道:「這裡本是我的地方,你要我離開還如此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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