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華清若水·花開盡 | 上頁 下頁
一〇四


  水仙急忙答道:「回公主,容桃姐姐跟隨皇上去了行宮伺候。」

  華清有些惱怒,卻也只能點點頭。

  便有侍女拿了公主的金絲軟煙羅襪,替公主換下腳下的粗布襪子,又有侍女拿了在花辮水裡浸過的錦帕,上前為公主擦試臉頰。

  華清頗有些不耐煩:「好了好了!本公主累了,想早些休息。」

  水仙忙道:「回公主,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公主洗浴。」

  水是溫溫涼涼的。

  華清並不喜歡熱水——何況這是在夏末。

  水面上悠然地浮著幾辮鮮紅的花辮,如同風中的落葉一般。

  身邊有侍女輕輕地不斷地將羊乳與香料注入浴池中,淡淡地芳香帶著甜甜的乳香,沁人心脾。

  華清將自己完全浸入水中。

  半晌才忽地站起,驚得侍候在一邊的水仙驚慌失措,自己卻樂是呵呵直笑。

  水仙急忙拉了拉屋角的五彩絡子,便有侍女進來,手中捧著羚羊毛皮緞子與公主最喜歡的梨花色絲緞寢衣,動作輕柔地用緞子將公主的身子擦拭乾淨,又替她換上寢衣。

  又有侍女拿了檀木的梳子,為她梳順一頭濕發。

  「公主,今夜要用桃心枕,還是竹葉枕,還是……」看到公主不悅的臉色,急忙住口。

  今日是十五,按公主的習慣是要用桃心枕,在清水閣裡搭了睡榻睡的。

  看來公主是真的失憶了。

  心中原有疑惑的水仙這才放了心。

  清水閣

  華清臥在軟榻上,榻上鋪的是青竹編制得密密的席子,清涼沁心。

  任湖面的清風溫柔撫過,帶著絲絲水珠,撩動披在身上的薄紗。

  身後是侍女水仙,拿了一把潔白勝雪的天鵝絨毛扇,輕輕地扇著。

  桃紅的桃心枕,幽幽地散發出乾枯桃花的苦澀,枕邊的金檀木矮桌上,是一隻雪白的白玉盤,盤中盛著朱紅的金絲蜜棗。

  華清懶懶地躺著,眼睛卻是冷冷地望著閣子外面的水面,那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這天上的圓月和點點繁星。

  她隨著光線抬起頭,便見那一輪圓月,皎潔無瑕。

  月圓之夜,該是團圓的日子。

  如今父皇和母后卻不在宮裡……

  遠處湖面的水榭中,是一班唱曲的宮女,遠遠低低的吟唱,隨著風輕柔地送進她的耳朵。

  渺茫而空靈。

  唱的是熟悉的曲子,在今夜伴她入睡。

  湖對面,是一個玄色的身影,有好看的眉眼,憂愁卻又覺悟地望著她。

  身後有綠蘿上來:「皇上……」

  連錦年揮手。

  「你進去吧,騰已經吩咐下去,替你有夜清宮找個職位,你小心地看著主子……」

  「是。」綠蘿順目退下。

  第一百零四十五章 香如故:殿議

  錦晟殿。

  殿下是議論紛紛,眾朝臣明顯地分成兩派,左右兩邊站了互相攻擊。

  舊臣一派以冖部尚書裴祖壽為首,支持連錦年接華清回宮。

  而反對派則以御史大夫何清輝為首,極力指控裴祖壽此舉乃是心存異心,亡想借德馨公主復辟前朝。

  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頗有撩袖子打一架的勢頭。

  裴宜壽氣得不輕,出列長跪在地:「皇上明鑒。老臣雖為前朝舊臣,無奈前朝皇帝昏庸無能,也頗為無奈。自我朝建立,皇上不計前嫌啟用我們一班舊臣,我們皆是感恩戴德不盡。吾皇勤政愛民,亦是臣等的福氣,臣從未存過異心!」

  連錦年點頭:「裴卿平身罷。」環視殿下,眾人忽地鴉雀無聲。

  卻有定遠侯唐毓祈出列奏道:「啟稟皇上,這裴大人的忠心可以姑且不論。只是如今這德馨公主乃是前朝餘孽,皇上寬大為懷放她一條生路,臣等無話可說。只是如今卻要接進皇宮,成為皇上枕邊人,實在是可怕,萬萬不可!」

  話音剛落便得到一班大臣的附和,一向與唐毓祈唱反調的太常卿董瑜今日也一改常態,上前附和唐毓祈:「啟稟皇上,臣認為定遠侯所說極是。臣見聞這德馨公主在此之前,曾假冒蘇州知府之女進宮,欲行刺皇上。此等女子應當立即處死,以絕後患。」

  聞言,連錦年惱怒得「哼」了一聲:「董愛卿,你是為了朕好,還是為了一已私仇,朕心中清楚得很。」

  這董瑜便是董貴妃的父親,董佩芳的祖父。

  董瑜急忙跪下:「臣不敢!」

  「這德馨公主之前曾進宮之事不假,」連錦年心中的火氣直冒,臉上卻依然是不溫不火的表情,「可這意欲行刺朕的罪名,不知是哪位好事者強加的。」

  他並未透露過華清便是之前進宮的沈若水,可明顯看來,眾大臣都已知曉,定是宮中人透露了消息。

  「皇上!」唐毓祈依然堅持,「不論這罪名是不是強加的,德馨公主身為前朝餘孽,心中比如記恨皇上,臣等不能讓這樣的女子留在皇上身邊。董大人說的沒錯,應當立即處死德馨!」

  「朕說過,她失去了這一段記憶,她根本不記得大昭朝已滅,如今是騰在坐天下!」連錦年再不能掩飾心中怒火。

  這群豺狼,竟要處死清兒!

  「她可以失憶,也可以恢復記憶!」董瑜不服地,「萬一次來有一日她恢復了記憶,而無人得知,那她要刺殺皇上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唐毓祈亦道:「即便她再記不起從前的事,臣試問皇上,又如何能騙得她一輩子?皇上莫忘記了,前朝皇帝早就自縊而死了!」

  此言一出,殿中霎時安靜不少。

  連家建朝以來,一直對外宣稱先皇先後被禁足虛英觀禁止足供養,知道實情的都是一些連家的幕僚。

  雖然許多人心中也明瞭先皇十有八九已經遇害,卻從不敢妄自揣測,如今聽得唐毓祈這樣說出來,許多人霎時私底下議論紛紛。

  「唐卿家!」連錦年有些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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